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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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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岛的夜晚总是神秘而危险。
来自地中海湿热的海风渔网一般,悄然猎杀着掉以轻心的鱼群,有汽笛声从海上飘来,暗暗预示着今晚即将到来的一场夜色中的交易。
安东尼仰头喝下今晚的第三杯红酒,再次看向酒吧大门,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有些不耐烦地摩挲着高脚杯的杯壁。
他在等人。
等人的感觉很不好,特别是他身后还有着一双眼睛盯着的情况下。
像是背着定时炸|弹在高空中走钢丝,提心吊胆地期待着迟迟未出现的彼岸。
钟响第三下,他耐心耗尽,终于决定开口:“季,你确定库里的手下今天晚上会来?”
回答他的声音来自身后的卡座,“你见过能抵御血腥味的鲨鱼吗?何况是一群饿昏了头的鲨鱼,遇上一块带血的生肉。”
那声线华丽冰凉,像一匹丝绸。
安东尼冷笑:“哼,海里可没几个动物能是鲨鱼的对手。”
对方笑了笑并没说话,安东尼最终自暴自弃地从旁边的甜品架上取过一块Cannoli放进嘴里,起司卷馥郁的奶香混合着葡萄酒的果味使得他紧张的神经得到了短暂的慰藉。
“安东尼,你还真是喜欢甜食。”那人道。
“上帝作证,如果不是因为那该死的血糖,我可能会把这一整盘可爱的小奶油卷全部吞进肚子里。”老安东尼意犹未尽地舔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从手边的雪茄箱里拿出一根雪茄,剪掉头部之后点燃。
黯淡的火光给打火机镀上一层黑金色的轮廓。
老安东尼吐出一口烟,环顾了四周:“你今天就带了这么点人?”
“好东西总是贵精不贵多的。”对方说道。
他忍不住讥讽:“你还是这么自信,希望这不会使你后悔。”
对方轻轻哼笑了一声,“那对我而言倒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说完之后,那人便低头和着歌剧打起节拍。
灯光下一截手指皙白轻灵,骨节秀美,仿佛悄然盛放的无香兰花。
两人坐了一会,在歌剧吟唱到了第二幕的时候,墙上的老式挂钟发出沉重的声响。
这时候,酒吧的大门被打开了。
咸湿腥味的海风吹了进来,随之进来的还有一群黑衣人,乌泱泱站了一排。
带头的是一个蓄着精致络腮胡的中年人,笔挺的西装线脚细密,头发一丝不苟地往后梳成一个背头,模样却极猥琐,活似一张构图失败的抽象画。
小牛皮鞋踩上地板,他首先看到了坐在吧台的安东尼,熟稔地坐过去跟他寒暄:
“好久不见,老安东尼,你最近还好吗?手指头扎出来的血还是老样子跟西西里岛的葡萄一样甜的腻人吗?”
“托福,还过得去,”安东尼侧眼看了一下男人身边的人群,笑了:“你倒还是老样子这么谨慎,费舍尔。”
费舍尔顺手脱下最外面的外套递给手下:“没办法,之前家族首领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风声,整座城市都戒严了,这批货屯在手上半个月了,突然出现这么大个买主,我自然是要小心一点的。”
“倒是你,你怎么想起来这时候约我交易?”他眯起眼睛。
安东尼递给他一杯马提尼:“不是我,是我的老板想见你。”
准备去接酒杯手指一顿。
环顾一圈之后,他终于看到了坐在卡座里的男人。
他乜斜着眼看过去,十分傲慢:“你就是安东尼的上线?”
坐在卡座里的人缓缓起身,随着落在他身上的光越来越多,他的脸暴露在了吧台橙黄的光线里。
男人有着一张素白近于苍白的亚裔面容,漆黑的发,卷曲着堪堪落在颈窝处,缠绵着簇拥着那张脸,眉目间有种不可言喻的近乎妖娆的精致,眉尾处一颗痣,使得他每一次挑眉,都莫名地带了一丝戏谑的挑逗。
费舍尔在看清男人面容时愣了一下,随即转为了愤怒:
“Jeffrey——季成泽,是你!”
他很快反应过来,环顾四周,指着安东尼骂道:
“安东尼,你这个骗子!这根本就是个圈套!”说完,他猛地站了起来,不等其他人反应,将手上的酒杯往地上一摔,那群保镖随即全都围了上来。
安东尼连连摆手:“不不不,这是个误会……”
“这男人在这出现就不是误会!”费舍尔气急败坏,随即掏出腰后的77式,对准了两人:
“来之前我一直让人在外面监视着,这里最多不过十个人——季,你还是这么傲慢。”
说完,酒吧大门被人强行破开,又是一波黑衣人闯了进来,黑压压地站在门口仿佛一堵人墙。
相较于对方装备精良声势浩大的队伍,被叫做季成泽的男人这边实在显得过于寒酸。
“想不到吧,我早就找人埋伏在周围,我就说在这种敏感时期怎么会有人敢收这么大量的货,好在我留了一手,季,只怕今天要栽在这里的人是你!”
季成泽缓缓开口:“你想杀了我?”
语气里竟有些愉悦。
这很奇怪,一个人知道另一个人要杀自己的时候,竟然会表现出愉悦。
一句寻常问话,费舍尔却莫名觉得背脊一阵发凉,仿佛被毒蛇盯上的长尾鼠一般。
他想起其他人对这位莫里蒂家族二号人物的评价。
“他有着最阴狠的算计,最狡诈的心肠,和最漂亮的皮囊。
他就像是盛放在黑暗中的一株罂粟——这种植根于鲜血浸润的土壤中的邪恶之花。”
他强打精神,告诉自己对方根本毫无还手之力:“你放心,不会让你白死,正好把私自卖货的罪名扣到你头上!首领根本怪不到老大身上!”
“哇哦,好办法。”季成泽忍不住鼓掌:“库里那蠢货倒也有聪明的时候。”
“知道就好,你最好放弃反抗,我还能给你这张漂亮脸蛋留个全尸——”
话音未落,一阵强劲的海风顺着大门灌了进来,酒吧的大灯忽的熄灭了。
诡异的安静中,不知道是谁开响了第一枪,大堂里随之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枪声,一时间整个空间里都是弥漫的硝烟。
等到硝烟散去,灯被重新点亮。
费舍尔此时已经被一柄漆黑的格洛|克顶住了脑袋,他本人也不知何时被强制压在了地上,制服他的是一个身着白色衬衣留着平头的白种男人。
短短几分钟内,情势全然逆转。
“里昂,把费舍尔先生扶起来,地上凉,小心沾上潮气。”男人的声音丝滑冰冷,像极了带毒的蛇信。
下一秒,费舍尔近两百斤的体重被人轻而易举地提着后衣领从地上强行拽了起来,只是双手还是反剪着。
季成泽收起枪,转身坐回吧台,两条线条优美的腿搭在一起,看他一眼,勾起嘴角:
“啊不好意思,话题因为那该死的断电中断了,咱们刚刚说到哪儿来着?”
他食指轻点着脑袋,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
“对了,咱们说到了,全尸。”
费舍尔这才从刚刚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就在灯被熄灭的半分钟时间里,有人偷袭了他带来的人。
训练有素的一拨人,带着夜视仪,身手敏捷,毫不留情。
但是他想不通,明明一开始就派人监视过了,确认对方只带了不到十个人,他才敢放心进来。
为什么——
“你想不通为什么你装备精良的三十人会被我区区不到十人控制?”季成泽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好心地帮他说了出来。
“这个问题,相信老安东尼也十分疑惑。”他说着,脸朝向了另一边,“我说得对吗,老伙计?”
另一边只有一脸丧气的里欧,而原本坐在位子上的安东尼已然不知去向,他显然不如他的双胞胎兄弟里昂运气那么好。
季成泽挑眉:“里欧,怎么回事?”
“他跑了。”里欧道。
季成泽闻言似乎并不意外,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没关系,他会去找他的主人的。”
他回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至于你——”
他缓缓掏出手|枪,再次抵住瑟瑟发抖的头颅:
“漏网之鱼一条就够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极度恐惧之下的男人仪态全无,精致的发型此刻早已凌乱不堪,昂贵的西装上甚至带了些尿骚味——他不知何时竟吓得失了禁。
“你、你怎么知道安东尼……”
“我为什么知道安东尼有问题?这个问题你可以去问问上帝,不过你大约是要下地狱的,所以也没机会了。”
“不、不,你不能杀我,家族里不允许内部私刑,你会被处罚——”
“费舍尔,”季成泽懒洋洋地打断他:“遗言这么说,连撒旦都会为你蒙羞的。”
“季成泽!你不过就是一个靠着卖屁股上位的男ji——”
他无趣地耷拉着眼:“啧,我觉得你们下次可以换点有新意的骂词。”
保险栓被打开的声音。
“季成泽,你不会好死的!”他视死如归地闭上眼。
随着一声巨响,男人身后的酒瓶应声而碎,暗红色的酒液混着玻璃渣溅了满地。
费舍尔早已昏了过去。
“哎呀,我就吓吓你,怎么还真晕了?”季成泽奇怪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双胞胎保镖,他可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来着。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弄脏了手可不好洗。”
说完冲手下抬抬下巴:“带下去,交给当局吧。”
等到人被拖走,季成泽有些嫌恶地掏出一块手巾掸了掸他足尖上沾染的灰,随即重新走回吧台,放下枪,从桌上拿起一枚刚刚匆忙之中被安东尼落下的打火机。
“啪”一声,火被点燃了,幽幽一点蓝色火光,映照到男人眼底,成了一片暗金,仿佛地底深处涌动着的滚烫岩浆。
“真当我分不清哪些是东南口岸进的东西吗?我手上可从不经手这么华而不实的玩意儿。”他合上打火机盖子,一切又归于黑暗。
他顺手将这价值几十万的玩意儿,扔进了旁边的冰桶。
“还跟个宝贝似的随身携带,我看也是嫌命长。”
作者有话要说: 看看隔壁新文吧《和老板穿书后我靠内卷上位》
社畜宋野垣,一朝穿书成为霸总替身,为了苟命疯狂内卷。
别人穿书成替身,吃香喝辣最后逆袭成功走上人生巅峰。
他穿书成替身……之一,不仅要起早贪黑996努力内卷,还要被老板质疑专业程度。
但是他这身体,怎么动不动就哭?
面对分手协议,他眼泪吧嗒吧哒掉:“阿远,我是真爱你。”
面对替身A的刁难,他嘴一瘪:“我也不知哪里得罪了哥哥……”
替身B为君消得人憔悴;他一头从跑步机上栽倒,扶起来时梨花带雨:“没事,我还能再跑五千米。”
替身C自荐枕席欲拒还迎,一开门他穿着纯欲衬衣红着眼圈:“我……人家怕痛。”
……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是另外的价钱。
一段时间后,替身们纷纷表示:卷不动了,告辞。
他却扛着高铁分分钟跑路。
霸总连夜堵门,红了眼睛。
一开门,宋野垣正抽烟摸出眼药水:就这样的瓶子,我一顿消耗拔个。
对方提着他的衣领靠近,眼神炙热:“你看清楚,我是谁。”
宋野垣莫名其妙,“能是谁,不就是我那渣攻老板——”
他呆愣片刻,转身就跑:
——哦莫,这好像是他真老板!
众人都道陆家那个替身终于逆袭了,他却在老板怀里欲哭无泪:“老板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那人捉着他的腰在他耳边阴仄仄笑:“来,继续哭,别停。”
#啾咪,我和上司一起穿书了还把他当虐文渣攻了肿么破#
#我以为你对我情根深种,其实你把我当内卷工具人#
#把修罗场卷成火葬场,不愧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