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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陪着尊上去抢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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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的目光将落九灼的体无完肤,但落九不愿就此退下阵来。他不甘心,苏长卿什么机会都不肯留给自己,又凭什么给自己扣上一顶名曰无用的帽子?
苏长卿一时半会,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凌厉的目光,不过是他掩盖自己慌不择路的手段而已。
毕竟,若不是还生术,他法力又怎会削弱至此?若不是因着这还生术,他又怎能再见到这个时时都有几分按耐不住的傲然的孩子?
前生,这孩子自刎在自己面前,连个辩解的机会也不肯给自己。这一世,纵然竭他生命,他也不会再让落九同那些破事牵上瓜葛。
这个笨蛋,他只能使用一次还生术,也仅仅只能救这个孩子一次啊……
这样的事……又怎能说?
苏长卿捉不回逸出嘴角的一丝苦笑,只得稍稍把头偏过去,以作掩饰。他清楚着落九的性子,纵使落九畏惧着自己,但有些事,就是把他打的几个月都下不来床也没用。
“听我说完。”不过,有了后计,脸上的慌乱总不会太明显。苏长卿压低着声音,淙淙流水一样,道:“待我闭关三日,之后,你和偏然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故而执不得那个任务。”
轮到落九无声了。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也可以勉强接受。
“不过……尊上你原先不是说要闭关一个月吗?怎么就三天了?”方才的话题无话可奉,落九只得转了话锋。
“不是你自己提的要求?况且,我若说一个月,你怕是就该住在望月台不挪脚了。”苏长卿答。
嗳?
落九愕然抬头,这话……当真是苏长卿说的?他没听岔?
不过,怎的会有这样的稀奇事……
“愣够了?回神了就给我滚出去。闭关之事,你同九天阁里的长老说了就是。三天后要出发的事,顺带也告诉偏然。”苏长卿没好气道。
“噢……是……”落九忙行过礼,终于肯乖乖就范,退出了他的寝殿。
没事,反正也就三天时间,睁眼闭眼,翻个掌的时间也就过了。就算尊上真要鼓捣些什么邪术,短短三天,也入不了魔。
这么想着,心才宽懈几分。
出关之日如期抵临。落九原先还想着,苏长卿出关了怎么着也得休息几个时辰再出发吧?谁知他仿佛是个不知疲倦的木刻娃娃。刚出关,还新鲜着,就把落九和偏然喊上,即刻动了身。
“尊上,你还没说我们要去做什么呢。”落九和偏然默默寻在苏长卿的脚步后,落九最耐不住冷寂,于是乎就开口问道。
“收灵。”苏长卿的声音自前边如袅烟荡过。
“真的?”两眼放光的乃是落九,早就听闻镇妖塔里的所有怨灵邪祟皆是历代魔尊搜罗汇集而成。
苏长卿对这类事向来都表示的不是很上心,想要收服一次作恶的邪祟为己所用起码得消耗个六成左右的法力。不上心归不上心,该做的事也还是得做。
单纯仅是为了延续这个九天阁古怪习俗的苏长卿,约莫三两年才会去收一次。而且向来都是我行我素,当早去,当晚归,不会带上任何给自己充当累赘的人。
今时这是怎么了?
“不过尊上,不过三十来个时辰的闭关,你的法力……”落九还是不免忧着这份心,倘若尊上因法力不够而败了,那他们肯定也得被鬼怪吃的骨头渣滓都不剩。
“足够了。”苏长卿答,“这事还轮不到你上心,若是不知该问些什么,便识趣地给我把嘴闭上。”
“噢……”落九脖颈稍畏一畏,不说话了。
不就问一句嘛……又惹到苏长卿,不对,惹到尊上了?
“尊上,这次收灵,你难得带上我们,可是我们有哪里能帮上忙的地方?”偏然自出门起就一直没作声,至现在,才终出了一句话。
对于这种有涵养有水平的提问,苏长卿从来不会拒。
“自是。”苏长卿答,慢踱步子,“这次所收之灵,和镇妖塔里的邪灵神鬼不同,乃是个寻常女子的死灵。”
“可……寻常人的灵,怕是也没有法力吧?就算把它关进镇妖塔,也不晓得是不是几日就被里面残暴的孤魂野鬼给撕碎了。收来做何用?”落九甚觉怪诞。
“谁同你说过,寻常人的死灵,就没有伤人伤仙的能力了?”苏长卿道的有些不悦。
“尊上,您接着说吧。”偏然明事理,在两人中铺了条路。
哼声落下,事情才得以接着叙说下去。
其实苏长卿此次要收的怨鬼之灵,实际意义上而言那确实是一只怨鬼。是由活人含恨终别这人世间后,怨气将其度化为可留存于,逗留于这世间的灵。
那恨别此世的人,乃是个厌透了罗氏家的人。至于性别,无从得知,因从这村里流传出去的版本有两个。
一是说,有一位疯女子,痴情爱慕着罗家长子——罗天。原来和罗天育有一女一子,本该是一段幸福安康和之子于归的良好姻缘。但这段姻缘却得不到罗家其他人的祝愿,罗家所有人,无人不想剪短这根搭错的红线。
这段姻缘,持了两年之久。
没人料想的到,谁又能料想的到。
在某个不起眼的日子里,儿子女儿莫名双双夭亡,而这个疯女人也无缘无故没头没尾地死在了后院里。
村民都猜测八成是罗家人忍不下这个疯女子了,暗自下了毒,毒倒了这几个祸患罢。不过这也纯粹是毫无依据的推论,毕竟谁也没亲眼见着。
且听闻的村民都觉得晦气污耳得很,罗家乃是官僚世家。这样一个家世,其长子娶的正室居然是这样一个疯疯癫癫神智不清的女人,唏嘘不已,感慨不已。
罗天在失去爱妻的极度悲恸中选择自刎,失去了长子的罗家人则其心涣散成沫,地裂天崩。
罗家痛失长子,仅剩三儿两女。自那时起,只要罗家人出嫁,不论男女,那疯女人的怨灵都会以一身血红嫁衣寻上门来。并在洞房花烛之夜,悄声无息地带走婚房里罗家人的性命。
第二个版本不仅简短,还带有些戏本子的色彩,爱慕罗天的改为一名男子了。不错,是个有断袖之癖的男子。说是罗家人被这断袖着实恶心到了,便将他剥光了吊在房沿处。谁知,这男子自行瞎挣扎着,绳索一个脱落,以头抢着地,脑浆迸裂后惨烈离世。死后化成怨鬼带走了罗天,还不知足地折磨着罗家剩下的人,欲让他们生生世世都不得安宁。
听闻的村民又是一阵感叹,这罗家长子怕不是把上辈子积赞的晦气都用在这辈子上了。这不是疯女人就是男子,上天做给他的姻缘也太悲惨壮阔了些许。
往后,罗家便成了几代世家子弟定亲的首避对象。成一次婚死一个人,谁会和个傻子一般把自己往棺材里往坟头上推?
最近的一桩婚事,听说还是罗家贡出了几乎大半家当作为嫁妆。此外还聘用了成百身负法力的仙人在村子边界镇守着,这才勉强说服了被提亲的对象,敲下这门亲事。
“在人世间折腾了这么久,此灵怕是把这村子上上下下的怨气都吸尽了,难怪尊上要收了它。”聆听完前因后果,偏然了悟,点头接上答。
这样一只灵,可谓几世难得,这比寻常妖魔不知强了几多倍。
“那……尊上打算如何收了它?”落九问。
苏长卿眉宇沉着,嘴角却浮回一丝笑:“它欲抢亲,我们自然也只能用同样的法子抢在它前面。抢过后,守着就是了。”
“尊上亲自去抢亲?抢罗家人?今晚吗?”落九表现的比任何人都急不可待,痴心姑娘般巴望着苏长卿的侧脸。
“不一定是我。”苏长卿虽被缠的微有焦躁,但抑的很好。微微侧过脸,迎上那殷切的目光。
“罗家人在某些方面的保密工作做的还是很不错的,譬如此次成婚地点,成婚对象,甚至于是谁要成婚,无从得知。”苏长卿似笑非笑道,“倘若是罗家男儿成亲,落九你便去替了他。倘若是女儿,即换为偏然。怨灵不是没有智商可言,不变通少许,还是很难钓到它的。”
偏然不语,大约是默认了。
落九就嗔怪了:“可是……尊上。这说来说去好像都是我和偏然,那……那你呢?”
“不光要有诱饵,自然还得要有收网得利之人。”这话不算隐晦,反正说白了,就是落九和偏然充当诱饵,苏长卿在背后蹲守着目标。
“啊?噢……这……这样。”落九的反应匪夷所思,先是示出了自己的疑惑。自己嘟囔了几字,才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偏然斜过目光到落九这儿,似乎是在端详着一件讨人嫌的物件。落九方才表现的跟个三五岁的孩童无差,着实比街角的一些叫花子还呆傻。
“哎,偏然。”待苏长卿离他们远了些,落九忙往女孩那儿贴了过去。
“做什么?”偏然反倒想往白衣人那儿靠几步,一脸防患于未然的模样。
“你说,尊上他是不是前几天昏倒时不小心磕到哪根筋了?”落九把姿态放的颇有贼眉鼠眼的范,又将声音压低至近乎于哑音,接着说:“罗家人本身不就是个极好的诱饵?我想不明白为什么非得让我们代替罗家人去做这个诱饵……我们三个一起守株待兔,胜算不是更大嘛……看来尊上是真的碰错筋了……”
“落偈语,你说谁碰错筋?”凛风中,有位把脸拉的老长的白衣人,忽地驻足。
偏然几乎是立即拉开了同落九的距离,仿佛在无声地撇净关系,暗道这人和自己没有半个铜板的关系。
“我……没……”刚死辩自己没说什么,忽然想起苏长卿的规矩。他是极讨厌他人说谎的,有意无意都不准许。想到这,只好把前句话咽下肚,硬着头皮道:“回尊上,是您……您碰错了筋。”
偏然轻咳,也不知是恰好此时嗓子干巴不舒服,还是以此想把自己的忍笑乔饰一番。
苏长卿脸上的玄色又添几度暗,把小孩惹得心发慌,委屈的像只受伤讨照拂的灵宠:“尊上……我也不想再重复一遍的,但是……是你说的要实话实说,我才……”
苏长卿高了落九许多,可能看不太清。但从偏然这里是如同赏着一汪散着阳光的池水,看的真切透彻。
落九在发抖,是真的在怕在战栗。
就如同一头饿急了的而没有智商的恶宠,抢了仙者手头上的包子,还想全身而退,怕不是在织就一场白日梦。
偏然叹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尊上,前边右方就是罗家了。我们需不需要待到天黑?还是说直接坦荡走进去?”还是偏然来救的场,现在她大了,苏长卿也不会过分为难她。依着如此,偏然仗义地替落九开脱一次。
和她所料一样,闻言后,苏长卿眸里浮起的薄薄血色淡了下去。
那双刀刃利爪的目光终于撇走,落九长舒一口气,一面朝那边的女孩做着道谢的口型。
“有何可等?就算宅院埋着道士,谅他们也没有能左右事情的能耐。”苏长卿蔑笑,余光下,是那个小孩放下紧绷神经的时候。
他面无表情抄过手,道:“落九,滚到前面去,给我去罗家探路。”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陪着尊上去抢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