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阳》小庚野酒

3、机缘

　　陆展阳用了一天时间，在宿舍拼完了几百多块的图，晚上徐业回来给他带了饭。

　　陆展阳接过包装盒，道了谢，把拼图拆散装起来，腾出地方吃饭。

　　徐业心情看着挺好，还微微有点脸红。

　　陆展阳太容易猜到了，“你碰到你女神了？”

　　“嗯，在图书馆。”徐业想起了什么赧赧笑着，“我们这周六去临海写生吧，她说她喜欢海。”

　　“行，我没问题。”

　　隔天，陆展阳就被徐业拉去买颜料。

　　“今天天不热，又没课，正好出来。”徐业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

　　陆展阳挽起长袖，“是啊，是没有太阳，温度还是一样高。”

　　早知道就不穿长袖了。

　　徐业不好意思，拉着陆展阳进了店里。

　　是一个普通的颜料店，店面很小，还是被货架分割成两边。

　　老板看着已经上了年纪，两鬓斑白，还酷酷地带着墨镜。

　　徐业被货架上琳琅满目的笔刷颜料吸引，所到之处都摸了个遍。

　　“小伙子，你们是那所大学的？”

　　徐业没听见，看着映入眼眶的色彩，想是醉了。

　　陆展阳看向老头憨笑，“爷爷我们是邢大的。”

　　老头动了动墨镜，勾起嘴角，“叫我爷爷，我有那么老吗？”

　　陆展阳慢慢朝柜台走去，刻意盯着老板看了看，眼里都是笑意，“叔叔。”

　　话刚说出口，两人同时笑了，陆展阳规矩的引起话题，“法学院的，想画画来玩玩。”

　　老头递给陆展阳一张名片，笑道：“理性感性兼具啊！这是我名片，关于美术的，都可以找我。”

　　陆展阳道了谢，看着这张简陋的名片，黑色底纹，只有一个店名和一串电话号码。

　　站货架间的徐业看陆展阳没跟过来，这些他都不知道怎么选，“展哥，你过来帮我看看。”

　　陆展阳过去跟在他身后，看着徐业一副纠结的快拧到一起的脸，蓦然问：“真的想学还是只为追你女神？”

　　徐业没看陆展阳，望这货架，藏着兴奋说：“就感觉这些，好漂亮啊！”

　　“你要真想学，我可以教你基础，往后你就自己练。”

　　“好啊好啊！”

　　在颜料店呆了许久，陆展阳带着徐业买了自己最常用的用具，给“叔叔”打了声招呼，出来的时候天阴了。

　　徐业拎着一大袋子东西，不觉得累，还很畅快，“你说亦夏长的又好看，又会画画，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优秀的人啊！”

　　陆展阳还以为真的想学画画了，还是为了追女孩。

　　“你不先看脸，更优秀的人比你还多。”

　　“你太无情了！”徐业疾步走在陆展阳前面。

　　天悄悄的压下来，温和的空气中飘落几滴雨水，细细绵绵的秋雨，不像夏天轰烈。

　　雨越下越急，他和徐业开始慢跑起来。

　　“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先去避雨。”

　　他们来到校门口的书店，进不去，书店本身人就很多，再加上避雨的人，他们两人就没进门，在门口屋檐下紧挨着站着。

　　徐业正喘着气，突然有人拍他肩膀。

　　“徐业。”

　　江亦夏穿着碎花裙站在他身后，手里抱着一些书，拿着一把粉红花边的蓝色伞。

　　“亦夏你怎么在这儿啊？”徐业护着颜料店袖子湿了大半，头发湿答答的搭在额上，脸上咧开嘴角。

　　“我在这买书，你们呢？你手里拿的什么？”

　　徐业挠挠头，说：“我刚买颜料回来，打算学绘画。”

　　“记得周六的写生啊，我想带几个朋友，他们也想玩。”

　　“好啊！行，那我们周六见。”

　　啊啊啊！要见亦夏朋友了，什么朋友，我认识吗，啊啊啊亦夏介绍她朋友给我认识了！！！

　　“醒醒，你想什么呢。”陆展阳不留情的拍醒他。

　　徐业撅着嘴朝雨里看去，天还在下，比刚刚稍小一点了。

　　“诶，你看那不是苏秉忱吗？”

　　陆展阳随着徐业的手指向的地方，看见苏秉忱和唐君祈在不多的伞群里格外显眼，瘦高的两人，挤在一把伞下走着。

　　徐业觉得这把伞格外眼熟，“这不是亦夏的伞吗！他们怎么用着！”

　　苏秉忱打着伞，蓝色的伞面，粉红的花边，和江亦夏的伞一样。

　　陆展阳安慰道：“万一是撞伞了呢。”

　　“他们两个大男生，打这么少女的伞吗？”徐业不相信。

　　“那你都知道啊。”陆展阳拆穿道。

　　“我知道，亦夏喜欢苏秉忱，可是你不是说机会还多吗。”

　　陆展阳实在拿徐业没办法，草草答复。

　　雨渐渐小了，依旧没有停。徐业和陆展阳淋着雨跑到宿舍。

　　许是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徐业选择性忘记方才不愉快的话题，把颜料挨个拆开，先看后闻。

　　陆展阳看到不禁嗤笑，他没再说话，拿着浴巾去洗澡了。

　　雨下了近一夜，凌晨四点多雨停了。

　　苏秉忱昨天睡得早，醒的也早，从被子里露出头来，窗帘夹缝处透着外面天空泛白的光。

　　宿舍的人都还在睡，可他已经睡不着了，打开手机，眯着眼看了看最近新加的微信，滑了几下，笑了。

　　他在床上坐着，直到天亮，强有力的白光透过劣质窗帘把光照到宿舍的每个角落。

　　苏秉忱看着天一点一点亮，光一点一点覆盖住他身上的黑暗影子。

　　宿舍人一个接着一个都醒了，他动身收拾好，依靠在桌角等着。

　　“小苏，走去吃早饭。”项昊旭从后面拍他。

　　他和苏秉忱一个宿舍，唐君祈嘱托他让苏秉忱按时吃早餐，他知道苏秉忱有胃病，不知道严重到什么地步。

　　出了宿舍门，到了楼梯口，项昊旭往楼上看，“祈哥在宿舍吗？叫上他一起？”

　　苏秉忱没抬头，依旧朝楼下走，“他今天早上有课，不在。”

　　项昊旭应了声，跟上苏秉忱下了楼。

　　唐君祈的课表他知道，摸索着他起床的时间，苏秉忱给他发了微信，向往常一样报告了声。

　　吃完早餐，苏秉忱丢下项昊旭去了校外。

　　江亦夏请他一起去写生，他是本地人，顺便带他们逛逛。

　　他很久没画画了，记得上次画还是初二，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记起来。

　　熟门熟路的来到颜料店，进门就向柜台走过去。

　　老头带着墨镜靠着椅背，手搭在椅子上，墨镜后面一片漆黑。

　　“陶叔，你怎么又睡了。”苏秉忱轻轻拍了一下老头肩膀，老头哼了一声，知道是谁来了。

　　苏秉忱捉弄地把他的墨镜给摘掉，拿在手上辗转几下给自己带上。翻到他放好的椅子，习以为常的坐到老头旁边来。

　　老头眯着眼哼声，“怎么有时间来找我了。”

　　“这次来不是来找你的，来买东西。”苏秉忱说完眼神看向货架。

　　老头缓缓睁开眼，坐直身体，“买东西？我还以为你不打算画了呢。”

　　苏秉忱想到自己真的很久没画过了，久到他真的没信心能不能画出来了。

　　苏秉忱攥起手，朝老头示意，“画！怎么不画，同学找我出去玩，我当然要秀一秀了。”他自信地朝老头一笑，“毕竟当初以你为首的许多人都夸我诶。”

　　老头用力拍拍他的头，既欣慰又无奈地说：“当时让你报个美术学院你还不乐意，将就着玩玩吧。”

　　“切，我玩的都比他们专业生要好。”

　　吹完牛，苏秉忱起身走向货架，太熟悉这里的摆放，快速拿好需要的东西，装袋，自己算好扫码付了钱。

　　又回到他的专有座位上，把他刚刚耍酷戴上的墨镜又架回老头的鼻梁上。

　　“陶叔，我今天有事就先走了，改天再来找您聊天。”他把椅子折叠放到原处，翻起一条毛巾被，给老头盖上，“今天上午怎么就开始困了？”

　　老头抓住被角往上扯了扯，嘴角扯了扯，回答：“老了。”

　　苏秉忱又啰嗦地叮嘱了几句，被老头赶出来了。

　　出发去的那天，徐业醒的很早，下床，洗澡，换衣服，制造的噪音把陆展阳吵醒了，睡意朦胧，皱着眉，单手抹了把脸，黏糊糊的开口：“不是十点出发吗？你怎么起这么早。”

　　徐业把一件长袖套在身上，整理好细节，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从判断。

　　“展哥，你说这件上衣配这条裤子吗？”徐业看向陆展阳，陆展阳躺在床上没了动静，还没等到回答，又睡了。

　　陆展阳难得的没起床，徐业想到昨晚他睡不着，找陆展阳聊到深夜，生出一丝内疚。

　　辗转把高轩轩摇醒，他今天学生会有事脱不开身，虽然不能去野了，但想想大学时光就是在宿舍过的大半，也没一点遗憾的赖着床。

　　等陆展阳收拾好的时候，徐业才决定好穿什么，色彩绚丽浓重的外套和一条纯色的运动裤。

　　到校门与江亦夏她们汇合，远远望去有一个男生站在她旁边，等再走进看清时，徐业不情愿的皱着眉，身穿的色彩都黯淡了。

　　江亦夏旁边站着苏秉忱，正朝他们挥手打着招呼，无意扯起的外套下摆向上随着风飘，露出一小截侧腰。

　　陆展阳脸上没有表情，心里有种探索的愉悦，轻抿了抿嘴。

　　徐业安静地站在一旁，听江亦夏介绍完，后知后觉，苏秉忱就是她要介绍的，她的朋友。

　　被告知他们还需要再等一个人，徐业抓了抓头发，烦躁显而易见。

　　陆展阳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镇定稳住，继而安慰了他一下。

　　没多久唐君祈赶到了，一连接着看到学校知名校草，徐业真的很挫败了，有对比就会有伤害。

　　天啊！求你公平点。徐业心中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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