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欢乐结局》水合青天

34、实验员和受试者

　　林医生赶回这栋日式别墅时，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她一进门，就看到书房和起居室灯火通明，一大一小两个人还在电脑前工作。
　　“再给我看一眼她的资料。”林医生很镇定地说。
　　浅野默默地指了指沙发旁边他自己的电脑。他在书桌前，用另一台备用电脑工作。志保坐在沙发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腿上的电脑，甚至没有打招呼。
　　林医生阅读着，面容愈发沉重起来。
　　“她现在在哪里？”半个小时后，她问。
　　“大概和艾伦躺在卧室里吧。”浅野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嗨，他们两个……”
　　林医生了然地微微一笑：“当年他们也是，一分一秒都分不开。”
　　“你真的不恨，妈妈？”浅野转过身看着她，“毕竟……”
　　“我不是个依赖爱情的人，情感需求也不算多。”林医生温和地说，“能帮助到你们，而且能在你和朱蒂身上体验到做母亲的幸福，我已经很满足了。”
　　“您真的富有牺牲精神。”志保终于开口了，“从帮助达奈先生，到帮助我，现在还要帮助莎朗·温亚德……”
　　“不，与其说是牺牲精神……”林医生叹了口气，“我也在赎罪吧。”
　　“什么？妈妈你怎么可能有罪……？”浅野惊讶。
　　“我赶来日本，和小哀研制解药时，就有这种预感，但刚刚在莎朗的资料上证实了。”这位已经五十多岁的女人沉重地说，“宫野博士的思路，正是当年我提出的。”
　　“什么？您？您认识我父亲！”志保惊叫。
　　“确实如此，我们都是当年医学界的年轻学者，迫切希望能做出举世瞩目的成果。宫野博士提出了通过基因编辑技术，插入基因序列使人体细胞不断抵抗自由基的侵犯以及复制带来的端粒缩短等问题，以永葆青春、减缓衰老。我当时嘲笑了他。”
　　林医生的面容，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苍老而疲惫。
　　“但是，这是一个潜在利润巨大的课题，假若成功，一定是轰动世界的。他并没有放弃，而是携手妻子，不断研究。”
　　“您还认识我妈妈！”志保的脸色发白。
　　“是的，艾莲娜和我提起过，他们接受了乌丸集团的邀请。后来我才听艾伦说，莎朗曾说过组织和乌丸集团有不正当的关系，但是已经晚了。”
　　浅野和志保没有说话。只听林医生接着说道：
　　“但是基因编辑技术有一个难题，就是需要从受精卵开始，而人体试验的周期太长了。于是，在聊天中，我提到采用双层脂质膜包被药物分子直接注入血液，再添加靶向配体分子使其定向被特定细胞识别的思路。当时我只是作为假设聊了聊，并未深究。
　　“告辞后，我再未接到过宫野博士的联系，也曾经联系他未果。后来艾伦找到我，说FBI总部怀疑他包庇犯罪嫌疑人，并和罪犯生了孩子，请求我帮忙。我成为了布莱恩和朱蒂的母亲，又有自己的项目，便无暇顾及宫野博士了。
　　“布莱恩，三年前，艾伦默许你加入FBI，而且亲自安排赤井秀一引导你追踪这个组织，我才意识到他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在暗地里调查。他和我透露，已经在美国捣毁了几家地下的非法机构，其中涉及到很多生物实验室，还发现了宫野厚司这个名字。我恍然意识到，他是被什么样的人雇佣了，以及这个组织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爸爸……”志保喃喃地说，“可是，三年前，他已经去世很久了……”
　　“按照你的证词，的确如此。但当时我并不知道，还以为一直是厚司在引导这个实验。我和艾伦坦白了一切我知道的事情，他随即安排布莱恩作为卧底潜伏进这个组织。”
　　“我爸爸安排的？我还以为是赤井的建议！”浅野大惊。
　　“当然是他和赤井提出的。艾伦表面上不动声色，避免吸引组织的注意力，实际上则是这起案子中FBI的总指挥。只不过最近才恢复原职罢了。”林医生笑了笑。
　　“他表面上退役，实际上只是让赤井大哥出风头吸引敌人注意力，方便他趁机在背地里调查？”浅野恍然大悟，难以置信地摇摇头，“真是个老油条。”
　　林医生微微一笑：“艾伦在三十岁就做到了主管的位置，当然不可能真像表面上一样老实忠厚。不过即使如此，我们对组织的核心机密仍处于未知的状态……直到你告诉他有关这位宫野志保研制的药物，以及她想要脱离组织的事情。”
　　“所以他指点我去找有希子帮忙，把志保解救出来！”浅野又恍然大悟，“因为志保是最关键的科研人员！我还以为他只是发发善心呢。”
　　“不错。然后他立即开始筹措来到日本的计划，向总部提交了申请，并再次找我，想要我出面参与。于是，我也来到日本，见到了志保，更重要的是，亲眼见证了这个药物。”
　　“但这批药已经不是当年莎朗用的药——”
　　“的确，但是原理上是有所继承的。特别是，有关我提出的特异性受体和磷脂膜包被的方面，如出一辙。我立即明白了当年我做了什么……他做了什么……”
　　林医生的声音有一丝嘶哑。她站起身去倒了一杯水。
　　“而且，从这部分资料看来，不仅是莎朗，工藤新一那个孩子吃下去的，也应该是那一批药物。”她接着说道，“这就使得我们的工作更为重要。目前已知的幸存者，是第一代药物的莎朗和工藤新一，以及第二代药物的宫野志保和赤井玛丽，对吧？”
　　“不错。”浅野确认。
　　“从数据来看，第一批药物不仅使人短时间变得年轻，还使细胞自此不断地抵制自身衰老，永远保持在同一水准。但它是组织特异性的，对结缔组织和上皮组织起作用，肌肉和神经则仍然维持原来的衰老速率，长期下来，人体内部就会产生排斥。（技术控轻喷）
　　“第二批药物则是短时间内使人回到幼年时期，但药物很快被自身降解，人体不会有重大的损伤，可以重新长大。
　　“工藤新一服下药物尚不足半年，因此没有任何异常；而莎朗·温亚德距离第一次被注射药物已经长达十几年，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自身免疫现象，我的推断没有错吧？”
　　“我正是这样猜测的。去年的十月份，她曾经出现过剧烈的心脏疼痛，我当时以为是风湿性心脏病的某种预兆。”浅野说道。
　　“不错，以正常医生的身份，做出这样的判断也是情理之中的。”林医生点了点头，“现在看来，志保和赤井夫人的情况还算安全，莎朗和工藤新一的解药，必须立即研制出来。”
　　“我已经列出了关于解药的构思。”志保开口说道，将她手里的电脑屏幕转了过来，“利用当年的特异性配体，将药物送入所有被调控的细胞，将父亲插入染色体的那几段基因从中破坏掉。”
　　“但是我们还需要能够模拟那些细胞以及人体环境的样本。”浅野皱眉，“如果贸然制造出解药，导致严重的后果……”
　　“当年的药，应该在琴酒和朗姆手中还有残留的。”志保镇静地说，“你拜托贝尔摩德偷要一点来，我先从动物实验做起。”
　　“但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发现了她的事情。”浅野难过地说，“她不想让我知道。”
　　“她自己真的知道吗？”志保皱眉，“她难道不是以为，她只是年轻了十几岁？”
　　“但她自己和我说，还有很多很可怕的事情……如果不是指这件事，那是什么？”
　　“等等，她的资料最后这里，还有一个链接。”志保忽然紧盯着屏幕，点开链接。浅野觉得自己屏住了呼吸。
　　“上帝呀。”浅野开口说道。
　　林医生见多识广，但这时也脸色煞白。她把双手放在膝盖上——它们都在颤抖，慢慢深吸了一口气，才说：“看来，她的解药，注定是一场赌博了。”
　　这个链接出现的界面上，标题写着：
　　模拟人体计划——克隆人1号
　　下面的内容是黑体小字：
　　研究员：拿破仑，合成时间：1960年1月15日
　　所有胚胎细胞核：1960年1月1日取自克里斯，女性，时年45个月，活体，取后处死
　　卵细胞膜及各种细胞器：取自其母亲，系NO.1特殊要求。美国国籍，死于1956年11月，死因为心脏骤停。尸体于液氦中冷冻保存，大多数细胞活性良好。
　　共克隆12个胚胎，孵育成功2个，NO.1命名为莎朗和贝思·温亚德。目前无异常。
　　更新：
　　1965年6月，莎朗·温亚德前往美国。贝思的大脑发现有先天的缺陷，右眼虹膜透明，怀疑与先天未知缺陷有关，留日本检查。拿破仑。
　　1985年1月，莎朗·温亚德得到代号贝尔摩德。贝思得到代号库拉索，给朗姆使用。库拉索的大脑缺陷不影响其行动。拿破仑。
　　1986年11月，宫野博士的药物通过动物实验。召回贝尔摩德和库拉索。1986年12月，第一次人体实验失败，未造成受试者伤亡。拿破仑。
　　1987年3月，贝尔摩德和库拉索发现自己的身世，尝试自杀失败，监禁处理。拿破仑。
　　1990年9月，第二次人体实验，库拉索可能成功，目标组织恢复生理年龄至约15岁。贝尔摩德无明显效果。拿破仑。
　　1993年2月，第三次人体试验（仅贝尔摩德）失败。库拉索未见明显副作用。宫野博士及其妻子试图退出试验，使用炸弹将其灭口。拿破仑。
　　1995年5月，第四次人体实验（仅贝尔摩德）成功。目标组织恢复生理年龄至约18岁。拿破仑。
　　1995年5月，试验终止。

　　三个人都没有说话。良久，浅野慢慢说道：“这见鬼的都是怎么回事？”
　　志保已经捂住了脸，无法直视这简短却残酷的记录。她的父母……
　　“拿破仑是哪个该死的魔鬼？”浅野低吼道，“我要杀了他，我要拿刀子把他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
　　“拿破仑死了，浅野。”志保闷闷地说，“就在1995年。我是在2005年接手的实验，当时上级告诉我，实验已经停滞了10年，因为主持者被杀害了。”
　　“杀得好！”浅野咬牙说道，“真希望是我杀的。”
　　“是艾伦。”林医生慢慢地说，“我想起来了，1995年5月底，艾伦突然宣布退役，因为他无视上级命令，狙击杀死了一个嫌疑犯。我当时还奇怪，他很少在任务中出手杀人，一般都是活捉。”
　　“是爸爸？”浅野的脸色惨白。
　　“现在想来，肯定是。”林医生点点头，“当时我问他为什么杀了那个人，他说因为没有决定性证据，无法给这个人定罪，但他不想让他逃脱惩罚。艾伦当时还说什么，科学也许无罪，但借着科研的名义作恶，却不可饶恕。”
　　“所以，爸爸一直都知道？”浅野难以置信。
　　“不可能知道这么多。”志保摇头，“但他如果一直在关注莎朗·温亚德的情况，可能了解到她被迫参与了人体实验，并遭受了很多折磨。”
　　“那爸爸岂不是早就知道，莎朗年轻了十几岁？”
　　“那是当然的，他知道克里斯·温亚德就是莎朗本人。”林医生肯定道，“你的汇报，只不过让他确认了你的上司的确是莎朗，并判断出组织已经开始转移回日本了。因为多年以来，他在美国调查了太多，组织在美国的势力几乎被FBI清理干净了。”
　　“所以他本来只是让詹姆斯等人在日本，但现在自己过来了。”浅野明白了，“因为美国的那部分已经全部解决了？”
　　“是的，就在去年的夏天，赤井秀一带人攻坚，组织的最后一处据点自我爆炸，无人生还。这件事你没有听说吗？”林医生揉了揉眼睛。
　　“啊，就是纽约那个□□厂？”
　　“是的。那是组织的最大经济来源，切断以后，它只能靠敲/诈/勒/索了。”林医生解释，“于是就露出了更多的破绽，在去年九月份，全部美国的组织成员都清除完毕。当然，很多重要的成员想必早就回到了日本。”
　　“包括莎朗。”浅野叹息。
　　“是的，但他认为莎朗不至于很快有危险，而且朱蒂和你都关注着她的情况。因此还是等到上个月，确认了美国清空，才来到了日本和你们会合。”
　　“艾伦真的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浅野感叹道。
　　“他的确颇有大将之风。”林医生同意道，“但即使是他，我也不知道……”
　　“艾伦决不会因为她是用冷冻的尸/体和小孩子的细胞克隆出来的人，就不爱她了。”浅野坚决地说，但就连他说这话的时候，都一阵眩晕，不禁打了个寒颤，“不，不会的。他为了莎朗，坚持不懈了这么多年，什么苦都吃过了……”
　　“对不起。”志保突然说道，捂着脸奔向洗手间。
　　浅野和林医生听到了她呕吐的声音。
　　“这样说出来，听起来的确很糟糕。”林医生冷静地说，“但这都不重要，艾伦怎样想都可以以后再说。现在的重点是……”
　　“确保她活下来。”浅野同意道，“正如你所说，她的这种情况，用动物实验是难以模拟的。不对，我突然想到……”
　　浅野思索了片刻。
　　“她的肌肉和神经都应该受到自身的排斥。那她是怎么过来的？她的心脏上次疼痛后，我给开了一些抑制的药物。但神经的刺激……她应该长时间忍受着全身的疼痛。”
　　浅野说着，觉得自己全身冰凉。
　　“她一定是勉强忍着吧。”林医生低声说道，“你有看过她吃止痛药吗？”
　　“现在想来，她好像有随身携带。”浅野说。
　　他们对视了一眼，浅野猛地站起身来：“我要去问她，现在！”
　　林医生坚决地拦住了他。
　　“布莱恩，不。让她好好地快乐一晚吧。”
　　浅野看着这位抚养自己长大的女人，看着她眼角的皱纹和头上的灰白发丝，不禁颓然倒在沙发上，捂住脸。
　　莎朗，他的亲生母亲，这些年来到底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赶快制作出解药。”志保已经回来了，面色苍白，但并无其他的异常，“林医生，我们先暂停目前的研究，立即着手这项工作吧。”
　　“我也这样想。按照目前的情况，思路应该是针对所有上次编辑的细胞，去除上次的编辑；或者针对所有未编辑的细胞，采用同样的编辑。”林医生临危不乱。
　　“我认为应该针对上次的细胞。这里有很多之前的数据，可以很容易地达到特异性。但免疫系统的反应……”
　　“那就针对免疫系统重新编辑，让免疫系统同时接纳她身上50岁和30岁的细胞。”林医生很果断，“心脏和神经的固有寿命很长，不会影响到她未来的生活。”
　　“那么，我们分工。”志保也拿出了科学家的气势，“先重塑免疫系统，再去除上一次敲入的基因。”
　　“完全正确。”林医生点点头，“那么，我这就向研究所申请一间单独的实验室。志保，你先在家里研究，进行到动物实验时，再来找我。”
　　两个女人默契地对视一眼，同时回到电脑前。
　　浅野望了望他身边的两位科学家。她们都埋头于电脑前，专心致志地盯着屏幕。
　　他心里涌起一阵感动，默默地走到窗边。
　　所以这就是一切的真相。莎朗生下自己后，被捉回组织做实验。她和库拉索所谓的旧日情分，是因为她们都是克隆人和试验品。库拉索，是不是也承受着同样的疼痛？
　　“库拉索，现在会在哪里？”浅野突然问。
　　“大概已经找到FBI，通过证人保护计划，过上普通人的生活了吧。”志保淡淡地回答，“放心，我们研究完毕，会再找到她的。”
　　林医生好奇地扬起眉毛，但没有发问。浅野默然转回窗外。
　　已经是东京时间清晨五点了。东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白色。很快，这片白色会渐渐扩大，地平线交界处会逐渐变得金红……太阳依旧升起。
　　麻雀们在灰秃秃的树枝间叽叽喳喳地吵闹着。浅野不明白这个世界怎么还如此平静，如此安详……完全没有察觉，一个名叫莎朗·温亚德的女人可能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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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上文库拉索活下来了，作者脑洞大开，给她们安排点戏份。
理论什么的纯属胡说八道，技术控请宽容！
别问我为啥贝姐这么惨，我也不想的，可是填着填着坑就这样了……但看这一大群人围着她转的样子，不觉得贝姐才是真、团宠吗？
突然发现时间线又有点前后矛盾了，凑合凑合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