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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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湿气，粘稠而浑浊，青袅把窗子打开想透透气，却发现外面的空气和室内也没什么区别——最多也就是多了份青草香，少了份胭脂的俗气。
花楼里面热闹得很，唱歌的跳舞的都在卖力表演，好让那些贵人们提自己的名，进包厢喝两盏酒，赚点碎银子给自己添件衣裳或添件首饰，毕竟雨天花楼的生意会比晴天好很多，错过了怕不是又没什么人会来找她们这些没什么名气的姑娘。
“诶呦我的小祖宗。”秀娘扣了扣青袅的门，保养得极好的脸上笑容灿烂，“那位爷来看你了。”
“好的秀娘，我收拾一下。”
“那你可快点，别让那位爷等急了。”秀娘倒是没进他的屋，领着身后的小姑娘下了楼。
“秀娘，您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像青袅那样只在房间里接客就行呀？”婉颜——也就是小姑娘问她，“我可真羡慕青袅啊，每次也就只接那一位，还不用天天在外面陪酒作唱，银子也不缺……”
“你个傻丫头。”秀娘捏了把婉颜的脸，“等你什么时候也能被称为咱楼里的‘活色’，你也就能天天等着别人来找你了。”
“我长得又不差……”
“但你这身段、这脸、这神情哪能和青袅比。”秀娘看婉颜又想反驳，只好用力掐了一把她的腰，“可快别贫嘴了，还不赶紧去收拾一下准备准备？今晚那赵大人可是点了你的名要你给他唱曲儿。”
“秀娘您也不早说……”
青袅想了想还是把窗子关上，从柜子里取了支香出来点燃，那香的味道并不像花楼里的姑娘般明媚生动，倒是颇为低调，闻着只是让人觉着安神。他知道那位不喜这花楼里的莺莺燕燕，更不喜这花楼里的女子，若不是有要事，估计也不会来找他。
“公子。”那位的暗卫来了，轻手轻脚地推开门，环顾一周确定没有其余人后才躲回暗处，让身后的那位走进来。
“青袅。”那人踱步而入，关上门后才将头上的面罩取下，随手丢给青袅，坐在梨花椅上。
“大人。”青袅抱着面罩，往地上一跪，“青袅参见大人。”
“倒也不用这么拘谨，头抬起来让孤看看你。”青袅应了声是，便乖乖地抬起头来。座上的男人相当的好看，五官凌厉但又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这股温柔青袅清楚得很，不过是男人一向对外的伪装。
“倒是又张开了不少，说不准再过几年连孤都能被青袅这张脸糊弄过去。”男人似乎是在笑，但言语里总透着冷意。
“大人言重了。”青袅自嘲地勾起唇角，“大人这次来也应该不是只为取笑青袅吧。”
“几年不见口齿伶俐了不少。”尹隋文撑着下巴看他，“青袅，你该走了。”
青袅的心往下一沉，不自觉地咬住嘴唇，他觉得自己在发抖，可是又不知道该怎样在男人面前掩饰——男人太了解他了，毕竟他从小就是在男人的手段下成长的，如今成了这副样子全是男人的功劳。
“青袅这是在害怕吗？”尹隋文从座子上走下来，用手抬起他的脸，“有什么好害怕的？当年你同意跟孤走，不就是为了今天吗？怎么到现在还怕了呢？莫不是对这花楼产生了留恋之情，想在这永远当你的‘活色’了？”
“青袅不敢……”
“那就尽快收拾，今日亥时就要启程了。”他的手摩挲着青袅的脸，“别让孤失望。”
他从青袅手中抽出自己的面罩，站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余下青袅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
要离开了吗？竟是这么快……青袅只觉得眼睛干涩，全身无力，空气都变得苦涩了起来。他定了定神，还是强撑着让自己起来，从衣柜里摸出了一块碧色的玉，又把自己在花楼里攒的碎银装在一个小袋子里，随后朝外喊了一句：“燕燕。”
隔了一会儿门才被推开，一个慌慌张张的小姑娘跑了进来，火急火燎的样子在青袅眼中生动极了。“公子怎么了？”
“这些你拿好。”青袅将小布袋塞到燕燕怀里，笑着摸她的脸。
“我要走了。”
“啊？”燕燕似乎是没听懂，有些迷茫地看着他，“公子要去哪啊？花楼里不是还有客等您接……”
“就经常来找我的那位爷，把我赎走了。”青袅强迫自己笑给燕燕看，“你家公子啊，马上就要成为自由身了。”
“那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燕燕笑起来，“那我来帮忙给公子收拾行李……”
“这用不上你，你呀拿着银子去给自己买点好吃的好玩的，最好攒攒钱过几年把自己也赎出去，找个老实点的小伙子嫁了，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青袅摸摸她的头，“快去吧。”
“诶！”燕燕点点头，像只小燕子般飞了出去，她脸上的笑容似乎感染到了青袅，让他在那张明明已经灰白到不行的脸上扯出一点笑意。
无知，是多么的美好。
作者有话说第1章 第1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