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故》一颗汤圆

17、新政

　　到了睿王府萧瑀命人请了太医过来给林慎诊脉，太医看过以后说林慎是本身就体虚，精神受了刺激，呕吐是一种应激反应。

　　萧瑀想起楚晴那种令人厌恶的眼神，眼色更冷了几分。

　　太医开了两幅安神的药就退下了。

　　林慎不想把药带回去，就拜托萧瑀问能不能在睿王府里喝完药再回去。萧瑀欣然答应，随即吩咐下人去给林慎煎药。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药煎好了，萧瑀亲自端过来给林慎服用。林慎喝完一碗褐色的汤药以后惨白的脸才渐渐恢复了一点血色。

　　“怎么样？可是好些了？”萧瑀问道。

　　林慎放下碗；“多谢殿下，已经好多了。”

　　萧瑀深呼了一口气，道：“这就好，那接下来我就和你说正事了？”

　　林慎：“殿下请讲。”

　　萧瑀思忖了一下，问道：“今日楚晴说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林慎冷哼了一声：“狼子野心。”

　　萧瑀：“怎么说？”

　　林慎从椅子上站起来，踱了两步道：“楚晴说不让楚曜回去，他就是南楚的太子，但是如果楚曜真的不明不白地死在大离，南楚真的能善罢甘休？据我所知，楚国公一派和北狄一直来往密切。楚曜的死就是南楚和北狄联合出兵的理由。而且万一楚晴真的登基，南楚不出五年，必亡。”

　　萧瑀点头道：“确实，我看楚晴走路脚下发飘，下盘不稳。年级轻轻就被酒色掏空了身体，比南楚皇帝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现在南楚不能亡国，一旦大离和南楚交战，北狄绝对不会置之不理，到时候我们腹背受敌，情况会变得很麻烦。如今好的办法就是先解决北狄，南楚可徐徐图之。”

　　“殿下说的有道理，而且楚晴根本不可信，以我之见。”林慎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们不如把赌注压在楚曜身上，他在离国长大，为人也更加磊落，与殿下交好多年，有朝一日他回到南楚，不说出手相助也定然不会刀兵相向。”

　　萧瑀：“于公于私，我都不会对阿曜下手的。大离和北狄迟早会有一场大战的，可打仗劳民伤财，大离的国力毕竟有限。”

　　林慎回到椅子上，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既然大战在所难免，就要提前做好完全的准备。殿下应该知道，虽然我大离虽然现在国库充盈，但是一旦打起仗来还是吃紧。所以当务之急是充实国库，储存粮仓。”

　　萧瑀叹了一口气，道：“我自然是知道，可这又谈何容易。我去年亲下南方，当地官员贪污腐败，侵地占粮，官官相护。这只是我看到的，我没有看到的呢？”

　　林慎道：“陛下又何尝不知，可拿他们又有什么办法？所以这就需要一位新的君主要有壮士断腕的魄力来铲除大离的毒瘤。家父的弟子周辰，是周老先生的长孙，以前和臣闲谈时曾聊过粮田一事，臣觉得十分有意思。”

　　“哦？”萧瑀立刻来了兴趣：“易之说来听听。”

　　林慎：“周辰说这天下的地可分为十份、三种。第一种是皇地，就是皇家的田地，最为肥沃，占这十份里的两份；第三种是农地，寻常百姓手里的耕地，是最劣的土地，占十之三四。”

　　“那剩下的五六呢？”萧瑀追问道。

　　林慎嘲讽地笑了一下，也不故弄玄虚，直接道：“剩下的十之五六自然是略次于黄田又不用交税的官田，在各个大小官员手里。”

　　萧瑀惊坐在原地，一脸的难以置信。

　　林慎笑道：“不敢相信是吧？起初我听到的时候也是殿下这副表情。可这就是事实。”

　　“那陛下？”萧瑀追问。

　　“陛下自然也是知道的，不过官田是那些官员几代积累留下的，就算是陛下也不可能全都抄了。”林慎答道。

　　萧瑀心中五味杂陈：“那就没有办法了？”

　　林慎摸了摸下巴，道：“段时间官田这方面是没有了，但是可以从其他地方下手，比如荒地。”

　　林慎此话一处让萧瑀有点不知所以，只能看着他等他做出下一步的解释。

　　林慎接着道：“我大离国土辽阔，地广人稀。除去以上的三种农田还有许多的荒地，把这些荒地开垦出来，国库收入必然翻上不止一翻。”

　　萧瑀思忖了半天才开口：“可开荒毕竟不是一件易事，如果真的那么容易恐怕早就有人弄了，普通农户家农具耕牛都及其有限。”

　　林慎接着解释道：“没有耕牛农具国家可以借给他们，新田的收成一定不会太多，所以前三年税收要减去大半，但如果向国家借牛的农户秋天的时候就要多交两成的税。而且万一农具和牛有损伤的，要照价赔偿。还要规定官吏和富商不可开田，只有农户才有开荒的资格。长此以往，距离目标也就不远了。”

　　萧瑀听完以后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了，他在地上快步走了几个来回，连说几个“好好好”。

　　过了一会萧瑀终于冷静下来了，问林慎：“既然有此等良策为何不与陛下说。”

　　林慎垂下了眼帘道：“时机还未到，况且这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很多细节经不起推敲，今日只是你我二人的闲聊，还恳请殿下不要向旁人提起。”

　　萧瑀想了又想，最后问道：“你与三弟也说过此事么？”

　　林慎只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最后是萧瑀派人送林慎回去的，走之前萧瑀说自己会加派人手在楚曜那边，也会提醒他自己小心，林慎说他回去也会和萧璟谈这件事情的。

　　林慎回去的时候看见庭院当中摆了一个很大的炭盆，心里纳闷怎么这么早就烧炭了？

　　这是萧璟端着一盆肉走过来了：“易之回来啦？快准备一下吃饭了。”

　　林慎不明就里地回房换了衣服，在出来的时候看见萧璟已经在炭火盆旁边坐好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张铁网，放在火上烤着。

　　“这是吃什么？”林慎问道。

　　萧瑀冲架子上的肉努了一下嘴：“烤鹿肉，还有羊肉。”

　　林慎皱了一下眉，他平时饮食较为清淡，不太喜欢在这种腥膻的食物。

　　萧璟似是看透了林慎的心思一般：“这羊肉和鹿肉都是顶新鲜的，中午送来的。我知道你怕膻，送来以后我就让人用香料腌了一下午了，放心吧，啊。”

　　林慎心里滑过一股暖流，随便找了一个凳子坐下了。

　　肉很快就烤好了，萧璟先给林慎夹了几块。

　　肉质鲜美，烤的也软硬适中，咬下去齿间有除了肉本身的香味还有一丝香辛的气味，没有半点腥膻的味道。

　　“不错。”林慎夸赞道。

　　萧璟听了以后又给林慎夹了几块，道：“你要是喜欢就多吃点，羊肉滋补，这天气马上就凉了，你身子弱，需要养胖点。”

　　北方九月的夜晚确实有点凉了，但是林慎的身体被炭盆烤的暖洋洋的，看着旁边一直在忙活着的萧璟，他的心没由来的涌上一阵满足感。

　　晚饭吃完以后他们两个在院子里散步，林慎说了白天在使馆和睿王府的事情，但是没提自己被楚晴恶心到的事情。

　　萧璟听了以后只说了一句“我皇兄一直知道自己要什么。”

　　第二天，萧璟依旧拉着林慎翘班，满城疯玩，无论什么东西只要林慎多看一眼，萧璟就会毫不犹豫地买下来，搞得林慎再出去逛的时候不敢到处乱看，怕萧璟乱买东西堆到家里无处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