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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麻烦了 ...

  •   安逸的日子总是像抹了油的泥鳅一样溜得飞快,还不够我回味一碗荷叶粥。
      我团在被窝里,一边拽着周公的袖子不许他走,一边梦游似的掰着指头数了数,这已经是我在古代的第五天了。
      门“吱”的一声轻响,我的眉头随着光线的突然增强而骤缩。转个身 ,眼前依然一片光晕。真讨厌!
      “小姐,早膳备好了,你起身么?”一阵碗碟叮当,床帐外响起了瑶儿的声音。
      我面朝墙翻了翻眼皮,确定它还是有一点沉重,当即合上,迅速恢复树懒状态。又觉得这样不太好,所以就哼了两哼,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见。
      “小姐?”瑶儿又怯怯的唤了一声,颤颤的带有意思不确定的意味。
      试着扯了扯嘴唇,上下两片粘在一起,不是我那托黄豆的力气长得开的。干脆往被子里一所,盖上耳朵。
      但是盖上耳朵也没有用。就听见外边稀里哗啦丁玲咣当,犹如打翻了玻璃店一样。刺耳的声音叫我头皮直发麻,简直是好莱坞的飞机幢大楼的现场版。还没等我的心从嗓子眼回到原处,一个女人的尖叫就让它顿时四分五裂。
      “来人呐!救命呐!”
      那叫声底气十足,高亢而嘹亮,深远而悠长,绝不亚于白帝城的猿啸,似乎还更胜一筹。我发懵的脑袋立刻出现以前大家一起看《午夜凶铃》时的情形:月黑风高,周围伸手不见五指,仅有一台显示屏在闪着悠悠的蓝光。五个披头散发的女生围成一圈,她们的脸随着中心光亮的明暗在青黑与惨白间变换。作为其中一员的我率先抵抗不住强大的心理压迫而放声大叫,以至于我们的宿舍立刻变成一片尖叫的海洋,一时间前后三栋楼全部灯火大亮,伴随着咒骂与吵闹。从那之后,我荣升为学校“叫皇”。
      但是今天有人挑战了我的地位。
      就在我天马行空不知所云时,我的门又一次遭受了撼动的打击——我听到如雷般的脚步声,还夹杂着人们的粗重喘息,接着就出现了“咔嚓”的声音了。
      怎么觉得这家人都跟土匪似的?
      “月儿啊!”
      催命音一起,我像筛糠一样不停的抖了起来。苍天啊!这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人是不是都疯了?我是定时炸弹么?怎么不管我有没有动静都搞得这样声势浩大!这个娇小姐还真是家里的宝贝,自残一下就把家里人吓得n神无主。根据这个速度和人数,估计这一大家子全守在周围,一听见丫鬟叫就呼啦啦倾巢出动。这么受待见,我是该笑还是该哭呢?
      一阵香风刮过,我像被电到一样猛地坐起来,掀开柳叶帐“噌”的跳下地,连鞋都来不及穿。
      “没事没事!”我冒着虚汗连连摆手,近乎献媚的朝着一个个悲痛至极的大大小小的“古人”裂开嘴,显示自己还活得好好的。
      “瑶儿,你瞎叫什么!”我一向烦身边人太多,这会儿正像是掉进春运时的北京站,而且还是被不认路的司机硬拉来的。火气从脚低直窜上头顶,看到罪魁祸首站在一边,便没好气地说。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小姐责罚。”小姑娘“咚”的一声跪下来,继而额头碰地的声响更是大。
      她膝盖骨毫不顾忌的砸下去,就仿佛砸在我心上,让我狠狠一颤。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一个根本没发育的未成年少女当这一屋子人毫无尊严的给我这个大不了几岁的“小姐”磕头,其他人竟然处之泰然,仿佛天经地义一样。
      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突然一下清醒。我一步跨上前,一把拽起她,大声呵斥:“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本来是一句变相安慰,哪知她竟像是听见了世上最可怕的宣判,身子一软,瘫在地上。我没来得及撑住她的重量,被带的一踉跄。身边立刻身来几十双手吊住我,往后一拖,我就倒在姨娘的怀里,耳边一群婆婆妈妈惊叫着“死丫头,连小姐也敢拽着!”
      “听见小姐的话没有,这个丫头给我拉出去。”姨娘一改哭像,颇有几分威严地说。
      我好容易站稳,就看见瑶儿一个激灵爬起来,拽着她的衣角,声音已是上气不接下气:“二夫人,饶了奴婢,奴婢家里还有个得病的娘,还有个弟弟。”说这又爬过来抓住我的裤腿,“小姐,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小姐菩萨心肠,娘,前年就病着,您求求二夫人,我不能死,还有一个得了病的娘,还有~~~唔”
      瑶儿涂着胭脂的稚嫩的脸被泪水糊的五官已不清楚,她身后的一个老妈子不等她语无伦次地说完,就捂住她的嘴,招呼其他人把她抬出去。
      “都住手!”,毕竟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说话,我努力抑制住紧张,但声音还是很颤抖。不过没关系,至少鸡飞狗跳的人们停了下来,弯着腰等着我接下来的话。瑶儿更是睁大了眼睛,无限期盼的眼神像落水的人抓着一根稻草般紧紧地抓着我的心。我迎着她的目光,尽量真诚地笑了一下,也不知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二夫人,二夫人!”就在我刚想在开口时,门外突然飞奔进一个人影,旋风一样刮过人群,瞬间跪在刚才有人跪过的地方,“老爷回来了!”
      “什么!”扶着我的手猛地一松,明显的抖了起来。
      刚才还安静的人们迅速炸了锅,言语间脸色都变得煞白。
      “老爷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之前也没通报一声?”姨娘努力掩饰着惊慌,帕子抚了抚额角,转过身端起我的手,表情难得的严肃“月儿,你也听见了,如今老爷回来了,你可不能再不知轻重。先前的事姨娘就替你挡挡。”说完,扔下我一个人目瞪口呆,匆匆招着帕子领着她带来的人浩浩荡荡的消失了。
      老爷?我爹?从侧面看,这个爹怕不是好糊弄,不然干吗所有人都表现得像是阎王爷要回来了呢?
      舒了一口气,把视线从门口收回,倒在地上的瑶儿立刻吸引了我的全部思维。
      咦,她们把她忘在这儿啦。正好,省得我还得跟那帮女人费口舌。
      我走到她身边蹲下,勉强忽略她恐惧的瑟缩,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轻轻地说:“没事了,你起来吧。”
      我面部抽筋地保持着微笑,希望能让她在大惊之后感觉到温暖一点。可是,只见瑶儿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我的心脏“轰”的一下爆炸。上帝啊,你到底有完没完?
      我在脑子翻了一遍,觉得此时此刻没别的话跟上帝说,只好抡起拳头对着房顶以比划,在心里恨恨得吐了一口吐沫:姑奶奶还没晕呢,你丫的到底分不分的清谁才是女主!
      不过房顶涵养不错,没有因为我的迁怒而给我一梁子。倒是外边树上一只鸟哇哇叫着扑腾开了,仿佛在嘲笑我。如果没记错的话,它应该在这儿好久了,每次开窗子都能看见。真是不知好歹,只不知道现在地价多贵,免费放你借宿,居然敢瞧不起我?
      我眯起眼对着它树起中指标势必时,谁知它竟然等着绿豆眼中我好一阵得瑟。我靠,这年头连鸟也是这副德行!
      小样!我一斜眼,撸起袖子跨到窗边,顺手提溜一块芙蓉糕(大概叫这名字)就砸出去。虽然我知道这种行为跟肉包子打狗是同一性质,但手边实在没有别的了。玉滴花瓶首饰盒,哪一样个在手里不是沉甸甸,贴在脸上不是冷冰冰,印在眼里不是白花花——的银子。一想到那方砚台和玉镇纸我就揪着心疼,哪敢在摧残这些个东西。芙蓉糕不一样,没了还可以在做,而且甜歪歪的东西我也不喜欢。
      芙蓉糕果然很“高”。抛物线斜率刚为零,也就是刚要下降时就向恐怖分子劫持飞机栽进世贸双子楼一样一头磕上树干,“唰”的一下化作流星,瞬间点燃了蚂蚁的激情。而我的攻击对象显然是被惊到了,扇着翅膀跳着脚,还一边对我口头反击。我挑挑眉毛,显示无所谓。
      也许是我都记一样的姿势激怒了同是飞禽类的它,下一刻我便喉咙发紧的目视它缓缓直起身子,如同魔术师敞开斗篷一样煞有介事的展开翅膀,调整尖嘴的方向,像一枚蓄势待发的导弹。
      我石化在原地,面部抽搐着拉进视线,恍惚间自己正在主演一部战争片:开足马力的零式战斗机冲着搁了浅的航母全速前进。

      “咕咕”
      “咕~~~”
      睁开左眼,好像不痛。那我再睁开右眼。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我逐渐由害怕转为困惑:这只变态鸟到底是啥意思?
      脖子上一阵痒痒,不用说了,那家伙正在我肩膀上蹭的爽呢。真是的,刚才还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以前跟爷爷去过几次赛鸟会,倒也不怎么讨厌皮肤接触羽毛的感觉。只是此鸟态度转变过大,一时难以适应。
      “喂,”我抬抬肩膀“你没事儿吧?”
      它似乎摇摇头,看得我一哆嗦。
      “What’s wrong with you?”
      真怕它给我来一个“I’m very well, thank you”
      这个世界是很奇妙的,永远不要怀疑这句话。
      我习惯性的回手搁在它脚边,它也毫不畏生的跳了上来,两只小爪子牢牢的扣住我的食指。凑近了看,我才发现它是一只鸽子,长的还挺好看的。我摸摸它的头,它也驯服的顶顶我的手表示友好。
      那也就是说,它不怕人。
      心里“咯噔”一下,似乎预感到什么,我的手自然而然的伸向它细细的腿。呼吸猛地加重一拍。
      一支小管子。这是只信鸽。
      哇!我在心里惊叹一下。信鸽是多么武侠味的动物。咱可是追着东方不败长大的,对金老先生的敬仰若滔滔江水版绵延不绝。“飞鸽传书”如此具有代表性的江湖通讯手段更是耳熟能详。劫谁的镖啦,绑谁的票啦,要谁的命啦,等等等等。
      我盯着它的眼神肃然起敬,原本无赖兮兮的身影顿时高大了十倍。
      哥们儿还是位地下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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