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求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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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谢锦年听到自己的声音，或许并不是自己的声音。
克隆体。
替代品。
他想。
戚赫辰心里也很烦躁，他需要时间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也需要求证，眼前顶着故人脸的alpha到底是什么人。
陆华清已经在朝回走，戚赫辰准备离开，突然听到谢锦年平静得可怕的声音：“他叫什么名字？”
戚赫辰深深看了他一眼，回道：“景淮。”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陆华清走到面前，奇怪地看了一眼戚赫辰的背影，问道：“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你们闹矛盾了？”
谢锦年没有回答，冷暗的灯光很好地掩饰了他的脸色，沉默了一会儿，他对着一头雾水的陆华清撂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也消失在了研究院的另一边。
陆华清瞪大眼睛，暗道了一声莫名其妙。
谢锦年在路上用终端在内网上查了一下景淮这个人，跳出了军部一个优秀军校生的预备档案录，点开里面是短短的几行介绍，写着景淮的姓名、性别、精神力等级，在阿尔法军事学院的履历，以及父母职业。
这些资料很陌生，谢锦年找不到一点熟悉的感觉，资料里没有景淮的单身照，只附了一张学生的合影，看样子大概是某次模拟军事训练后的优秀学员合影，谢锦年点开大图，一眼就认出了景淮。
少年站在中间偏右的位置，面上冷冷的，不像其他学生一样露出开心或骄傲的笑容，墨黑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但还是能感受到少年眼神的凌厉。
少年有着一张和谢锦年几乎一模一样漂亮的脸，身材也是如出一辙的修长劲瘦，只是比起谢锦年的锋利多了些年少的稚嫩。
谢锦年的心凉了下来。
但让他奇怪的是，军部资料上写着景淮的第二性别是Beta，而戚赫辰明明说过他是个omega。
谢锦年知道自己不应该武断地下判断，也不该受戚赫辰的影响，一切只不过是巧合而已，自己虽然不记得三年以前的事情，但是星网上也能查到自己的资料，出生在艾塔星，毕业于第一军事学院。
季澜告诉过自己，他从在校期间就服役于科技部特种部门，毕业后也一直在做地下任务。
季澜说，他是三年在执行接应任务时出了意外，精神力紊乱狂暴导致的失忆。
季澜说，以防精神力紊乱后遗症，所以给自己配备了专属医疗官蓝景熙。
季澜说……
谢锦年的心渐渐凉了下来。他无力地想，如果不是呢？如果一切都是谎言呢？
不是说克隆技术去年才最终完成检测程序宣告成功吗？或许自己就是研究中的克隆体实验品，经过两年的后续观察终于证明了实验成果，而配备专属医疗官就是为了监测自己的生命体征。
谢锦年的万年面瘫脸上露出茫然的深色。他需要一个答案。
克隆体研究院和第二性别研究院相隔不远，没一会儿，谢锦年就通身寒气闯进了地下研究室的大门。
他在周围人大气不敢出的死寂中把季澜从一号监察室里揪了出来，没注意到医疗舱里刚刚醒来的青年惊得睁大了双眼。
季澜一头雾水地被拖走，挥了挥手示意要追上来的研究员别担心，一边调整步伐避免脸着地摔倒。
直到将季澜拖到四下无人的僻静角落里，谢锦年才放开了他。
季澜清咳了两声，笑道：“这是怎……”
没等到他说完，谢锦年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景淮是谁？”
“啊……谁？”季澜的眼神里浮上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似乎努力地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我好像不认识。”
谢锦年双眼紧紧盯着他，想要从他脸上找到一丝破绽，季澜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你怎么了？”
“前天我遇到戚赫辰了。”谢锦年说。
季澜点点头：“我知道，你忘啦我也去庆功宴。”
“嗯，”谢锦年闭了下眼，觉得研究院里的灯光有些刺眼，“戚赫辰说，我跟一个叫景淮的人很像。”
季澜迟疑道：“这不是街边搭讪惯用伎俩吗……”
谢锦年皱起了眉头，不再绕圈子：“你告诉我，我是不是那个叫景淮的克隆体？”
季澜不笑了。
他突然明白过来：“我听父亲说你们早上去开会了，就是宣布克隆体的事情？那个景淮是戚赫辰什么人？他怎么会觉得你是别人的克隆体？”
看着谢锦年苍白的脸，季澜不可置信道：“你也相信了？谢锦年你清醒一点，你哪点像克隆体了？”
谢锦年冷声道：“哪一点都像。”
季澜一噎，想想觉得也是，不过他立马就正色道：“你是我一手负责的，连克隆体研究院的大门都没进去过。我不是跟你讲过你以前的事吗？你五年前出的任务现在都还有记录呢，那时候alpha克隆研究申请都还压在执行办公室不允许通过，谁给你做克隆？”
双手撑上谢锦年的肩，季澜直视着他的双眼安抚道：“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的克隆体。”
“可是我跟那个叫景淮的人很像。”
“凑巧罢了，你们难道一模一样吗？”
“这倒不是……他是个Beta。”
“那不就得了，你们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可是我听说第二性别会随着环境的改变而发生改变。”
“没那么容易，想想我那个一直没成功的性转研究，要是科技部能造出你这么高级的alpha，我们还用和塞维僵持这么多年？”
谢锦年似乎有一点点被说服了，但他还是不放心道：“可是我没有记忆。”
“谢锦年，”季澜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你的记忆是因为三年前接应刺杀塞维星系伊甸星统领的omega时意外发生精神力狂暴而丢失的，不是因为该死的克隆。”
季澜的眼神满是真诚，谢锦年的语气微微软了下来：“我不是克隆体，你没骗我？”
季澜肯定道：“你不是克隆体，我没骗你。”
泄了一直憋在心中的那口气，谢锦年突然觉得疲惫，他轻轻吐出一句“谢了”，转身朝外走。
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相信，季澜无奈地喊住他：“体检系统维护好了，不顺便做个体检吗？”
“不了，”谢锦年头也不回，“今天没心情。”
谢锦年很快转过拐角消失不见。季澜微微低下头，脸埋在阴影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身后突然想起“咔嚓”一声开门声，季澜一惊，迅速回过头，这才发现自己和谢锦年一直站在部长专用休息室附近说话。
季明焱倚在门边，脸上挂着微妙的笑容，不知道在门后听了多久。
看着季澜惊慌的表情，季明焱的笑容逐渐扩大，他嘴唇轻启，温润的声音在季澜耳朵里炸裂开来：
“为什么不是呢？”
谢锦年回到家之后直接倒在了沙发上，他茫然地抬头环视着整个房子，整洁空旷的客厅，一尘不染的厨房，管家机器人站在角落里安静如机器，整体是一看就符合他安静孤僻性子的简约风，连窗帘都是不会出任何差错的基础款。
看不出任何个人喜好。
不死心地上了楼，卧室里也是如出一辙地干净，找不出多余的装饰物，他拉开衣柜的门，除了一套军装外，黑白两色的基础款衣裤分门别类填装了大半空间，这些都是管家机器人在定期更换打理，他会主动或被动获取主人的喜好，根据喜好调整日用品的采购。衣柜里的一切都在昭示着，这些衣服的主人没有一丝个人风格。
除了角落里一条还没有拆封的驼色围巾，谢锦年记得是自己去十一军团赴任之前的某一天，季澜说给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
生日……谢锦年走进卧室隔壁的书房，书房倒是比其他地方多了一丝色彩。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原木立柜上摆满了五花八门的纸质书，星系早已普及了电子阅读的习惯，纸质书对于人们来说仅限于满足收藏癖好，不是出现在博物馆，就是收藏家的书房里。当然也有设计师专门把它们用来做装饰，就像谢锦年的书房一样。
玻璃后面什么书都有，从远古人类起源到现代化家居建设，共同点是这些书簇新得像从来没有人碰过。
谢锦年翻遍了书房的每一个角落，连一页能透露以前生活的日记或便签都没有找到。
他的终端也是在三年前醒来后重新配备的，那时候也不是没有寻找以前的痕迹，最终一无所获。季澜说他之前的终端受到他的精神力狂暴影响报废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生活单调到一片空白。谢锦年面无表情地想，也许可以尝试着改变一下。
艾塔科技总部，下班后的地下研究中心空空荡荡，只有院长办公室的门缝里透露出一丝微光。
季澜看着面前的存储卡，抬头捏住了鼻梁，脸上掩饰不住的疲惫。
放空许久，他打开终端找到谢锦年的账号，发过去：“听说你这两天就要回指挥星了，后天早上来院里做体检吧。”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求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