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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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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林青竹还未回复,刚才跟在后面呼唤的丫鬟便也跟着进来,一见到林青竹后便立马下跪,说道:“公子,抱歉,没拦住小姐。”
这丫鬟跪得太急,又不是正对着,游乐没能瞧清来者的长相,倒是她那只左耳朵上的银钉因屋内的采光不是很好显得额外扎眼。
而后他便听到林青竹说道:“无事,我已探望完,你也不必再守着了。”他停顿了下,看了眼黎玥,交代道:“正好,你带着小姐一起回去。”
游乐顿时瞪大了眼。
靠!感情这人来找茬,还带人守门的?
刚好不容易进来,就要被莫名带走的黎玥也不愿意,嚷道:“夫子,我不走,听说安哥哥病了,我特地前来探望的!”
林青竹那平滑的眉间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冰缝,但他的声音却如沐春风,说道:“游公子已无大碍,而且他身体不适更需要静养,今日你的功课还未完成,到时候也很难向你的父王交代,这就跟夫子一同回去,可好?”
林青竹这一番话一下子抓住了在场两个人的软肋。
屋内沉寂了半晌后,黎玥只好略有不甘地应了一声“嗯”,然后一步一个回头,跟着林青竹走了。
待门被关后,游乐感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卧槽!这人哪是竹君子?分明是条竹叶青!
游乐有一丝后怕,这人话里有话,一套一套的,该不会在背后默默阴他吧?
游乐毛骨悚然地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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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离国宫内。
正值深夜,一盏盏青铜鎏金宫女像手中掌着明火,照射着离国皇帝寝殿里那些富丽堂皇、穷极奢糜。
待帷帐里那一声声放浪消散,殿里只剩喘息声时,太监们才敢迎上,拉开帷帐,将裹在棉被里的人又运了出去。
待那些太监退出后,一位身穿华服的老太监又接近了帷帐,他满头白发,面容枯槁,佝偻着背,甚至还缺了条右胳膊,可他的双眼却有神的很,他哑着声对帷帐里的人说道:“皇上,有事禀奏,那处有密折传来。”说罢,便用左手将一信封摊手递上。
夜风徐来,帷帐里的人露出了真容,他看上去才四十多岁,面容刚毅,眼神极其锐利,就像已磨砺多时的刀锋,随时都可见血,不怒自威,他坐在床沿,接过信封,拆开来,拿起密折看了少倾,便皱了眉。
老太监瞧见,便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怎么了?”
离皇眼神一冷,狠狠地将密折扔了地,说道:“刘德贵,你自己看!”
刘德贵捡起密折,看了两眼,便说道:“皇上,这上面写着王爷病还发着,不是好消息吗?”
离皇冷笑两声,说道:“好消息?朕了解朕这个儿子,他是最像朕的人。”
“连续两个月圆之夜都是同一个人侍寝,那人还是个药师!之前李天麟就有来报,说是此人是药王的徒弟,之前毒没能毒死他,而他炼出的药验出来还特别有成效,李天麟才将他弄去了侍寝,但是其他侍寝的人都死了,唯独他没死,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朕那个好儿子也发现了这个药师的价值,那药的成效即使不能彻底治好他的病,至少也能缓解他的症状,所以他这才敢有恃无恐让那人侍寝第二次,他这是明摆着借着朕与藩王间的抗衡,保着那人!”
离皇又看向了刘德贵,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刘子啊,你难道忘记你那是怎么少了你那条胳膊吗?”
刘德贵一经提醒,瞬时回想起了当年他被黎城踢入万蛇窟的的场景,要不是爬得快,何止要斩去一条胳膊!顿时他后脊一阵发凉,而后他又眼眸一暗,忙跪趴在地上,单手伏地,声音有些颤抖说道:“奴才惶恐!奴才不敢忘!是五皇子!”
离皇瞧了瞧刘德贵那幅怂样,又笑了笑,说道:“是啊!朕这个儿子表面看上去谦虚温和,实际上却是个睚眦必报之人,月妃当年的死,还有朕折了他的羽翼,他一样样都记着呢,所以当年朕才把他打发的远远的,远离朝堂,可如今想想,也许反而囚禁在身边看着更好。”
离皇又顺势想到了之前那则赏花宴相见的消息,他看向刘德贵,交代道:“小刘子,正巧三个月后万寿节就要到了,反正到时也避免不了他的入京,既然要看看他的深浅与真假,何不提前一点?”
“所以你带着朕的口谕,通知锦衣卫派一队精英即刻出发去他那封地仅带他和那药师回京,同时算好回来时机,务必要保持一个月圆之夜到时他们在路上。”
刘德贵了然,立即应道:“谨遵圣旨!”
未多时,一位宫女步履匆匆到了皇后居住的栖凤殿,与守门的宫女轻声说了几句,便进了殿内,再之后,她很快拎着一个篮子出来,然后悄然前去了宫墙附近的护宫河,打开篮子,放生了一条鱼。
水里游的不比空中飞的慢,追求的是同一种自由,风起云涌之时,所及之地不止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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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已过,天色渐变,从秋将至冬。
游乐在照料完药草后,掐了掐手指,算了下,这特殊药引的回收之日正好是立冬之时。
也是这么一算,他才察觉到这日子居然过得飞快,然后在渐寒的风中终于记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他快没衣服穿了!
之前游乐成为近侍时,确实被赏赐了很多东西,但最多的还是以赏赐之名,将药材和药炉等搬到了近侍院。
所以游乐只好叫人去禀报王府管家,给他发下过冬用的御寒之物。
王府没有掌内的主人,因此所有用度分配都会呈给王府唯一的主人进行审批。
在书房内处理公事的黎城自然而然就看到了汇报中的这一条,想了想,唯独空了这条,将其他都一一批准后,趁着递回册子之时朝管家仲伯交代道:“于账房内领取些银两,菊园的所需由本王亲自安排。”
仲伯还是头一次见王爷如此上心一处,微微一怔,但他很快就回神,便要出声,这时,又听道:“另外再备辆马车。”仲伯心下一明,当即喜上眉梢,忙应了“是”便退了下去。
仲伯一出书房,便步履轻快地仿佛年轻了十岁前去了各地进行了吩咐,然后他还亲自挑了几匹性格温顺的骏马,毕竟这是王爷自来封地的三年以来,第一次主动要求出门。
半晌后,正在里屋理药材,准备炼药的游乐突然被人拍了拍肩膀,顿时他吓了一跳,回过了头,只瞧见了一张陌生的面孔。
游乐立马惊呼道:“你是谁?”正准备叫阿玖救命,便被那人捂了嘴,他的耳边登时想起了一道他非常熟悉的声音,“药师,是本王。”
游乐放下了心,待那人放手,游乐仔细地打量了下眼前之人,还是一脸不敢置信,眼前这样貌已变得普普通通之人竟是那王爷!
黎城笑了笑,解释道:“药师不用惊奇,易容术罢了。”
易容术!武侠小说里的那种!
游乐两眼放光,一时按捺不住,大着胆问道:“王爷,我能摸摸您的脸么?”
黎城瞧着眼前人那呼之欲出的欲望,一时心一软,便允了,“可以。”
游乐就怕黎城突然后悔,赶紧上手摸了摸黎城的右脸颊靠边缘处,未有一丝脂粉和不和谐感,反而光滑细润的很。
游乐放下手,不禁喃喃道:“太神奇了。”
黎城又说道:“药师,不用惊奇,你也一起来。”
哈?
游乐顿时有些懵逼,想着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什么叫他也一起来?
片刻后,在马车上,游乐拿着铜镜,左照右照,看着铜镜里他那也变得毫不起眼的脸,想着刚才易容的过程,心下还是不住感叹,果然古人的智慧是无穷的。
不过新鲜事物看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游乐很快冷静了下来,然后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王爷怎么会易容术?不是江湖中人才会有这个绝技吗?
“这是因为本王以前在京都时曾施舍过一个老乞丐,那人见本王骨骼惊奇,便以此易容术为报。”
听到黎城的回话,游乐这才发现自己刚才竟然不自觉地说出了声。
游乐有一丝害燥,忙扯开话题,问道:“王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黎城淡然回道:“去城里。”
城里!
游乐想起来,王府虽也属于封地的范围内,但其实它更偏向行宫的性质,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面积,它离黎城真正的封地鄢城至少间隔二十里,所以他们现在才要坐马车出行。
自从游乐穿过来,他已经被关在王府多日了,黎城这三个字就宛如打开了囚笼,游乐激动地迫不及待地掀开了车帘,探出了头。
可因此时已快至冬,入眼的只是那些枯叶落尽,只剩干枝的场景,游乐只好恹恹地收回了脑袋。
黎城瞧见了游乐的那些各种小表情,他嘴角的笑意不由加深了一些。
马车晃晃悠悠地又行走约莫一个多时辰,但还没见到城门,黎城却突然叫车夫停了下来。
游乐一脸疑惑,便被黎城拉下了车,走到一旁。
黎城轻声解释道:“马车太过招摇,所以在这里等着,接下去你和本王单独进城,然后以兄弟之称,本王叫你阿乐,而你则叫本王……”黎城停顿了一秒,又笑着说道:“五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