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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游乐不情不愿地递了牌子,一脸壮士一去兮不复返地进了棉被。

      此次因为他是自愿侍寝,最起码给他保留了份体面,留了件里衣,也没再喂什么软筋散。

      所以当黎城进入屋内,便一眼瞧见游乐已坐在床上,一手搭着脑袋,身体轻轻摇晃,打着瞌睡。

      黎城微挑了挑眉,但下一刻他便敛了表情,他那双漆黑的眼眸深邃的有些可怕,他原地站了会儿,便缓缓走到床边,未叫醒游乐,反而是轻轻将他放倒,盖上了棉被,然后就瞧着游乐那惬意的睡颜,眉头微蹙,陷入了沉思。

      他已经发现他对于他眼前这位实在太过纵容了,纵容到有些事已越了界,就像此时。

      而且原本他只是设计为了取得对方的信任,可如今他却能察觉出自己反而更相信对方,就像前不久的赏花宴。

      想到这,黎城默默抬起一只手,将掌心置于了游乐的脖子处。

      他看着他的手,比照着,只要他轻轻一捏,眼前的人便能烟消云散。

      可他的手正在微微颤抖,心中陡然生出一丝烦躁,这是因为他的药是自己唯一的希望吗?

      但黎城还未理清头绪,忽然他听到了一丝异常的动静,他眼神一凌,遽然撩起了被子,压住了游乐。

      “啊!疼死了!”游乐猛地感到脖侧一疼,张口便嚎了出来,随即耳边便听到一低沉的声音轻声交代道,“外面有人,配合本王。”

      紧接着他刹那感觉到有龙斗珠,他禁不住“嗯”出了一声。

      完全不同于他平常的声音,甚至还能听出一丝令人头皮发麻的柔腻感,游乐的心跟着身子剧烈一颤,他这才从黎城一系列动作明白了让他配合什么。

      骤然间他仿佛看到了今早院子里的那些早菊随风飘零的景象,脸色霎时一白,“不!不要!”

      不过黎城早有下招,直接捂住了游乐的嘴,“唔……”

      屋顶上的人悄悄透过瓦片的缝隙在神秘的月夜中看见了叠动的挣扎,听见了隐忍的苟喘,闻到了寻味的血腥,黝黑的面孔想起了什么般,微微一红,摸了摸自己左耳朵上的银钉,又轻轻合上了瓦片,脚一踮,便使着轻功消失在了黑夜中。

      而零又悄然地自黑暗中出现,瞧见了那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片刻后,黎城松开了游乐,起了身。

      此刻游乐脑内一片空白,他如缴械投降的士兵,满身虚汗,两眼无神,整个单薄的身影都透露着惹人心疼的无助。

      黎城见状,难得别过身,掩唇咳嗽了几声,说道:“试探的人已走,此次难为药师了……”

      啊,是啊……

      游乐一瞬间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

      同时还有什么东西崩碎的声音……

      游乐已经找不到什么词来描述自己此时的心情了,他就是好想嘤嘤嘤地哭一顿。

      但下一秒他便咬着唇,坐起了身。

      男子汉大丈夫,受点委屈又怕什么,他又没少快肉!毕竟,长夜漫漫……未来的日子还要过。

      不过显然方才的事情给游乐带来的刺激过大,他觉得他再也睡不着觉了,他想了想,决定主动化解尴尬,便一把抱起了被子,瞧向黎城,说道:“王爷!我们来唠嗑吧!”

      黎城听得当即一愕,忙回过身,就瞧见游乐那一双确定以及肯定的眼眸,停顿少倾后,他顿时笑了,回了个字,“好。”

      又过了一个时辰,在屋外的零听见房内许久未有动静后,便悄悄上房顶查探了下,见到两个身影已相拥入眠,微微一楞后,就又去了趟前院,通知那些接人的奴仆们不用再等下去了,另有安排。

      待人都散了之后,零抬头看了眼亮如明镜的满月,面无表情地开始思考起了人生,王府是不是真要有新主人了?

      次日清晨,游乐自黎城的怀中醒来,身子立马一僵,心下一惊。

      我去,他居然还真能睡得着!

      为避免床上的另一人醒来,游乐一个缩头缩脑成功脱身后,便蹑手蹑脚地逃出了房门。

      黎城在门关上的那一刻,瞬间睁开了眼。

      昨夜是他第一次睡得如此深沉,夜晚没有再萦绕着过去那些如噩梦般的回忆。

      黎城也察觉到了怀中失去了一丝温暖,他倏地抬起了手朝空中抓了下,他似乎有一丝明白了。

      那是曾经的他,心如朝阳。

      黎城那略显幽深的眼眸瞬眯,猛地再次将手用力地握成了拳。

      ****

      游乐一出房门便意外遇见了阿玖,然后就在阿玖的掩护下悄悄回了菊园。

      一进到自己的寝屋,游乐便拿起月牙桌上的茶壶猛灌了一口,他那一直紧紧吊着的小心肝才跟着落了下。

      冷静下来后,他又回忆起了昨晚的一切,脸色先是一阵红再是一阵白,最后他拍了拍自己的脸,狠狠地挠了挠头,一边哀嚎一边垂下了脑袋。

      天啊!他昨天完全是在走钢丝,在拔老虎须,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啊!

      不过还未待他陷入懊恼烦恼多时,便有人敲了门。

      游乐听得心一慌。

      卧槽,不会是那王爷派人来算账的吧?

      他怀着忐忑不安,前去了开了门,但显然他脑补错了。

      阿玖一脸笑盈盈地问道:“公子,竹园的那位公子称前来探病,请问是否要一见?”

      游乐瞬时感到有些意外。

      竹园那位?不是那林青竹吗?虽然他是又“伤重”了,但他跟他又不熟,前来探什么病?

      但游乐想起前不久才在那赏花宴上被捆绑成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还是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还是上了床,钻进了棉被,直起身靠在床头,半躺半坐着等着人来。

      未过多久,游乐便听到了门开门闭,随着脚步声及近,游乐转过了头,便瞧见了那一身墨色长袍的的人。

      游乐礼貌性地朝林青竹笑了笑,解释道:“因来不及洗漱,也不好让你久等,所以就此相见,不介意吧?”

      林青竹未应,而是就着附近的坐墩坐了下来,一脸淡然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拿起茶盏,瞧向了游乐。

      可这一瞧,便让他一眼瞧见了游乐脖颈那处还未消退的齿印,他那拿着茶盏的手顿时微不可察地抖了抖,这使他又放下了茶盏,才冷淡说道:“不介意,本就是我前来打扰了。”

      游乐被林青竹这莫名的一出搞得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

      游乐只好僵着笑,说道:“那就好。”

      然而他的话音还未刚落,林青竹却又自顾自地说道:“王爷三岁拜荀太傅为师,出口成诗,五岁又入得兵营,武从凤将军,十五岁时便文武兼济,声振寰宇。”

      说着,他那略冷的神情显出一丝柔和,“但王爷生性洒脱,不拘一格,不仗炎势,心游天下,就因如此,王爷虽为皇子,却仍得“菊君子”之名。”

      他的眸子又忽地见冷,“但那时朝堂之气,已腐浊不堪,王爷见不得,也忍不得百姓受苦,便仍是凌霜自行,逆言上谏,最终……”

      林青竹未说下去,但游乐早就从药丸那知道了一切。

      确实这王爷是惨了点,但现在和他说这些干什么?过去的又不能改变,而且看那王爷也在向前看,这不是挺好?

      这时,游乐看见林青竹盯着他的眼眸内又出现那一丝让他莫名厌恶和鄙夷,对着他说道:“虽王爷如今深陷泥泽,但他仍是清风霁月,终有一天溟蒙清霁,明耀再现,而你犹如芸芸众生,尔为蚍蜉,怎敢撼树?”

      游乐一下明白了林青竹此次前来的含义。

      靠!这人是拐着弯来骂他的!来讽刺他扒着王爷不放!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

      他要不是因为系统限制,早就避之唯恐不及,还用得着上他们这条贼船?

      再说文绉绉的话他也会说,种花家的底蕴可不是白来的!

      游乐立即面色一沉,冷声回道:“王爷有疾,我便治病,再说术业有专攻,医者仁心为上,我自认无愧于心,所以我与王爷各有所求,各有所需,何来依附一说?”

      “再者哪怕生如蝼蚁之人也可立鸿鹄之志,命如纸薄,这世道确实不公,但人活一世,便是因这不屈不挠之心,千丈之堤亦可以蝼蚁之穴溃。”

      “确实如今士农工商为上,医乃九流之一,但人脱去皮囊,同是一具骸骨,就如今你与我现同处一室,同一境界。”

      游乐看着林青竹,冷笑了一声,反问道:“未来尚未有定数,尔如今何来高人一等之说?”

      这一反唇相讥就如同一飓风过境,竹柏虽然挺拔,但叶仍会随风摇摆,林青竹那一身的漠然也露出了一丝龟裂。

      林青竹冷眸一凝,“你!”

      “你什么你!”游乐立马出声打断,说道:“怪不得玉鸾不喜欢你,套玉鸾的一句话,这里是我的地盘,你厌恶我,那你还呆在这干嘛?王爷又不在,你我之间也不需要客套。”

      游乐又朝门那摆手,说道:“你请。”

      林青竹气极,挥一挥衣袖,便迅速站起,转身就要出去。

      但此时忽闻门外一声呐喊,“小姐!”

      门“吱嘎”一声先开,一个小身影便急匆匆地跃入。

      一过屏风,黎玥便瞧见了林青竹,立时惊讶道:“夫子,你怎么会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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