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心》司晨ESC

4、坠落3

　　“你们，你们别过来！”女孩察觉到身后警察的靠近，下意识地抓紧了栏杆。被一众队员放在最前方的是那个实习的小姑娘。她和女孩对视了一会儿，停下了脚步，温柔地哄劝着：“同学，我们不过去，你过来好吗？”江鸢睁大了双眼盯着她，好像在检验她的可信度。实习生发现她的眼睛很明亮清澈，眼圈不红，脸颊整洁，没有一丝哭过的痕迹。片刻后江鸢摇了摇头，微卷的马尾辫边缘闪着细碎的光。正是傍晚，壮美的火烧云把整片天空染成了金红色，少女白色的校服衬衫在风中微微鼓荡着，光线从纤维间水一样地淌过。天地间寂静无声，黑压压的人群如同无风时的蒲苇，在教学楼下生长聚集，相似的脆弱无力，相似的坚韧顽强。这应该是很美的画面，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无心欣赏。
　　有一只白鸽飞过。时间在无声的对峙中悄然流逝，流云边缘的天空一点一点变成了蓝紫色。
　　“同学，你是在学校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你先过来一点，我们聊聊天好不好？”实习生脚尖轻轻地向前挪了半寸，看到女孩似乎并未察觉，她悄悄松了口气。这时候她的耳麦里面传来沈奕的声音：“别乱动，那女孩好像很镇定，别心急靠近。下面我说一句，你说一句。”听到沈奕的指示，实习生停下了脚步，不经意地把一只脚往后点了点，同时手一撩短发，借着头发的遮挡敲敲耳麦示意自己知道了。“问她，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自杀。”沈奕下一句话让实习生惊得要跳起来，沈队长在干什么啊！这种时候外行也知道循序渐进慢慢诱导，一上来就提自杀是几个意思！“听我的，她不对劲。我已经让留在门口的人去通知消防的同志们了，拖延时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我会在你们聊天时想办法疏散剩下的人群，给消防同志铺气垫做准备。你得想办法让她不往楼下看。”沈奕语速很快地说完这些话，生怕实习生与江鸢沉默太久达到江鸢的心理承受阈值。舍习的手腕依然被紧紧扣住，白皙的薄皮都被磨红了。沈奕捏着她手腕思考了一下，觉得以教导主任的嗓门肯定会被江鸢听见，放弃了让他去疏散人群的打算。校门口负责接应的队员赶来报告情况，沈奕把食指竖在唇边，示意他小声，听完后朝着人群指了指，两人便开始疏散人群。楼下围着的大多是教职工，相对好劝说也比较遵守规定。学生早在沈奕来之前就被放回家了，寄宿生也都被赶回了宿舍。沈奕听着耳麦里面实习生和江鸢的交谈，时不时指点两句，手上一直紧拉着舍习不放。
　　“啧，这位美丽的警官小姐，我亲爱的老同学，可以放开我的手吗？”舍习晃了晃手腕，“至少让我换一只手，我手腕皮薄，被你的茧磨得怪疼的。”沈奕依言握住她另一只手腕，放开这只的同时冷冰冰地嘲讽道：“呵，这就疼了？那你最好祈祷不要戴上手铐，那玩意儿更疼。还有，人的手才叫手，你的只配叫蹄……爪子。”
　　舍习愣了一下，好像透过了这句嘲讽听见了另一个声音，那一刹那，她的眼神充满眷恋，温柔而哀伤。也就那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