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岁晏孰华

13、第十三章

　　虽然说了什么也不做，杳冥也没有老实到哪里去，逮到机会就要亲亲摸摸，让元青防不胜防，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一早，感受到一道强烈目光的元青无奈的睁开眼睛，看着侧身躺在他身边一脸色相的杳冥。
　　“不是说好什么都不做只睡觉的吗？”
　　杳冥双手攀上元青的腰，头靠在他的肩上，委屈巴巴的说：“我什么也没做啊!”
　　元青扶额，无奈的摇了摇头，扒拉开肩上的毛脑袋，起身开始穿衣服，“山神祭就快开始了，快起来，晚了就错过了。”
　　杳冥不情不愿的把手从元青身上拿开，从被窝里出来穿上衣服，跟着元青出了门。
　　山神祭是司幽国一年一度的盛事，为了感谢山神大人一年的保佑以及为来年祈福，希望山神大人将他们的愿望传达给上天。
　　这一天，所有人都在陵居城的主街道两侧聚集，打扮成山神模样的圣女坐着由两只红色的豹子拉的车辇，后面跟着几只色彩斑斓的花狸。
　　辛夷木做成的车辇上用桂枝扎满彩旗，圣女身着缀满石兰花的白色长裙，头戴各色花编成的花环，腰围杜衡花，手持一支从树顶采摘下来的白色辛夷花端立于车辇的正中央。
　　车辇从皇宫出发，沿着主街道向城外走去，等候已久的百姓将手中鲜花抛向车辇，有些正好抛进车里，有些掉落在青砖铺的路上由跟在车后的祭司收起。
　　元青将准备好的桃枝抛入圣女车中后，同杳冥一起跟着百姓们跟在车后向城外走去。
　　第一次看到这样盛大而又静谧的庆典的元青不免有些激动，明明是万人参加的盛典，可是人人都面带微笑保持安静。如此盛大的场面无人言语，大家只是默默的在心中祈祷，眼神中迸发出无限的感激与希望。
　　令人莫名的感到安心。
　　浩荡的队伍出了城门，城门口的守卫目送着队伍向着空桑山行进。
　　进了山后，队伍先走向山神庙，圣女走下车辇，一步一跪拜的走进庙内，然后她身后的守卫将庙门关闭，所有人在庙外等候。
　　圣女将手中的辛夷枝放在香案上，然后跪在神女像前双手握拳于胸前，低头默默祈祷，请求山神大人现身给予她教导并赋予她力量传达百姓的愿望。
　　瑶华现身于圣女面前，轻轻的握住圣女的手，将额头抵在对方的额头上，然后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传递给圣女后就再次消失。
　　一直紧闭双眼的圣女睁开双眼，瞳孔变成金色的，松开紧握的双手，将胳膊弯曲置于额前行跪拜大礼后提裙起身走出神庙。
　　大门打开，百姓们纷纷向圣女跪下，随后跟随圣女向后山祭坛方向行进。
　　圣女光裸的脚踏上铺满百姓们抛进车内鲜花的祭坛，乐师在一旁准备奏乐。隐于竹林中幽暗的祭坛突然明亮起来，乐声伴着圣女的歌声响起，围在祭坛周围的百姓纷纷跪下，双手握拳开始祈祷。
　　纤细的手腕轻挥，少女在铺满鲜花的祭坛中央伴着她悠远空灵的歌声翩翩起舞。用山神传递给她的力量为司幽国百姓祈福，向上天传递人们的祈愿。
　　元青正在感叹于眼前景象的圣洁美好，却被杳冥一把拉走。
　　“杳冥，为什么要突然离开。“他不解的问道。
　　杳冥冲元青神秘一笑后道:“这不过是凡夫俗子借了山神一点力量的祭祀，我带你去看真正的山神祈福。“
　　说完就带着元青向山顶走去。
　　空桑山的山顶有一片空地，那里也有一个祭台，不过跟山下祭坛不同的是这个祭台是由几株枯藤相互缠绕而成的，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在这样的祭台上跳舞。
　　可是当他们到达山顶后映入眼帘的就是瑶华身披白纱起舞的景象。瑶华的脚踝上戴着一对金铃，随着她的舞动金铃有规律的响动，竟是一首动听的曲子。
　　瑶华的长发未束，披散在身后，她仿佛没有重量一般在枯藤之上变换着舞步，口中吟唱着对万物的祝福。
　　随着她的吟唱，褐色的枯藤渐渐变成青色，长出叶子，开出白色，粉色的花。她像一只蝴蝶一样在花丛中舞动着，面带着满足的微笑，不知疲倦的吟唱。
　　元青看着如此令人震撼的场景，不知不觉中留下了眼泪，他抬手擦去泪水，看向一旁的杳冥，疑惑的问：“我为什么会哭呢？”
　　杳冥轻轻将他搂在自己怀里，摸了摸他的头说：“因为太过纯洁神圣，所以会哭。”
　　元青仿佛是被打开了泪阀一样在杳冥怀里止不住的痛哭，心里也像是洪水过境一般将一切都冲的干干净净。
　　“杳冥，在很多人看来我是个幸运的人，上清派前任掌门是我的恩师，将我抚养长大，我又天资过人，是天纵奇才，才三十岁就成了上清派掌门。可是，没人知道我心里的痛，我师傅不过把我当成发扬上清派的工具，我的那些师兄弟们表面上对我恭恭敬敬，可是私下呢，嫉妒我，咒骂我。我从未有一刻感受过温情，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太孤独了，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
　　杳冥看着怀里因为痛哭而轻颤的身体，再听到这样的话心中如同刀割，他收紧双臂，恨不得把眼前的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将自己的心剖出来让元青紧紧的握在手上，再也不孤独难过。
　　他轻轻的在元青耳边说：“我的心就在你手里，还能跑去哪里呢？”
　　元青听到这话，洪水过境后的心里开出来一朵纯白的花。
　　他抬起头看着杳冥的眼睛，用手轻抚杳冥的脸，然后亲上了杳冥的唇，他的身体轻轻颤动着，连带着嘴唇都在抖。
　　杳冥轻拍元青的后背，安抚似的含住他的嘴唇，一下又一下的舔舐着。两人只是这样不带任何欲望的拥吻着，好像对方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一般。
　　直到瑶华在一旁轻咳了几声，两人才不舍得分开。
　　瑶华无奈的看着眼前这如胶似漆的两位，“我这边跳的快脱力了，您两位倒好，在这边亲的不知天地为何物。啧啧啧，杳冥，你真是个禽兽，看着我这么圣洁的舞还起色心。”
　　饶是元青这般厚脸皮也有些挂不住面子的脸红了，杳冥心中倒是毫无波澜，一脸坏笑的说：“哎呀呀，难不成瑶华大人看到我们这样思春了？”
　　“我可去你的吧，来，快扶我一把，实在没力气了，这次的祈福比以往都要费力些，我有点站不住了。”
　　看着一直在喘气的瑶华和她苍白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嘴唇，两人意识到瑶华情况真的不太好，连忙上前，一左一右的搀扶住瑶华，元青还细心的给瑶华输了些灵力。
　　“怎么会虚弱成这样，我刚刚探了下你的灵脉，几乎没有一点灵力，难道都在刚刚耗尽了吗？”元青一边给瑶华顺气一边问。
　　瑶华喘着回答:”其实每次都是用我的灵力祈福的，灵力耗尽的情况也经常发生，不用担心。回去休息几天就好了。“
　　两人扶着瑶华回了山神庙，给她输了些灵力，看瑶华的脸色好了不少也没有久留，嘱咐她好好休息后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元青突然问:”我不做上清派掌门，你不做魔君，我们就做一对平凡的夫妻游山玩水，然后找一处山清水秀之地隐居起来好不好”
　　杳冥心中激动，魔君之位于他可有可无，他根本不在意。而元青为了自己愿意放弃掌门之位，跟他归隐山林，他简直是欣喜若狂。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我愿意，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这魔君不做也罢。”
　　他咧嘴傻笑着，紧握着元青的手，仿佛一松手刚刚的话就不算数了。
　　元青轻轻敲了一下杳冥的头，笑着说：“真是个傻子！”
　　杳冥紧紧的抱住元青，“傻子也是你的傻子。”顿了顿又说，“你说我们以后去招摇山找个山头住好不好有句芒那家伙作伴不会无聊，还可以蹭他的酒喝，我们还可以找其他山神一起喝酒赏月。”
　　元青想象了一下杳冥说的场景，那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生活，爱的人在身边，时不时与好友相聚饮酒作乐，没有人对他有任何期望，也不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只是这样平平淡淡的生活。
　　他笑着向杳冥点了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