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岁晏孰华

12、第十二章

　　杳冥懵了，看着元青的背影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让人生气到转身就走。他不知所措的看向瑶华，瑶华对他眨眨眼，无声的说着什么，从口型看是“快去追啊，然后把心里话说出来，笨蛋”。
　　他立马起身去追，生怕耽搁一秒人就会不见了，刚追出庙外，就看见元青似笑非笑的站在那看着他。他立刻凑上前，“那个，今天的事抱歉，把你骗到这里来，你肯定生气了，我，我……唉，都是我的错，惹你不高兴了，你打我吧，想怎么样都行，只要你能解气。”
　　元青其实对杳冥骗他来这件事并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有点高兴，尤其是杳冥支支吾吾说只是想见他，甚至觉得有趣。可是就是他想逗逗杳冥，看看那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果然，追出来了，还道歉了，更有趣了。便道：“魔君大人是觉得新鲜才来招惹我的罢，如此便不要使这般手段骗我。”
　　杳冥一听这话更急了，“不是的，不是的，我决不是一时新鲜，我是真的心悦你。”
　　“哦，可是你我只有一面之缘，算起了也就认识了一天，您不会要告诉我您对我是什么一见钟情吧？”
　　杳冥沉默了许久，久到元青怀疑自己是否把话说重了，杳冥突然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元青的眼睛，坚定的说：“不是一见钟情。”
　　这倒是把元青吓了一跳，他没想到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对方却认真思索了这么久，然后用这么认真的眼神，这么郑重的语气回答。他收起脸上的惊讶，装作一脸疑惑的问道：“不是一见钟情，难道是日久生情？”
　　杳冥摇了摇头，红着脸说：“都不是，其实我也说不清，那种感觉就像是我是因你而生一般，从出生开始等了你几百年那种感觉。”
　　这样的情话把元青那颗冰山心融化了一角，他看着脸红的杳冥，嘴角轻轻上扬，笑了起来。
　　“你，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话很蠢，其实我也觉得，但是自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就觉得我是为你而生的!我只想陪在你身边，保护你，疼爱你，哪怕是静静的看着你也行。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要我干什么都行。真的，你相信我!”杳冥捂住心口，信誓旦旦的说道。
　　这几句话连同这样的语气将那冰山从中间劈开，露出了被覆盖的，鲜活的，跳动的心脏。元青的笑更加灿烂。
　　他是个孤儿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从记事起就在上清派跟着师傅修习术法，人人都夸赞他天纵奇才，才三十岁便成为了上清派的掌门，可是没人知道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从小师傅就告诫他不能被世间情爱迷昏了头，要持身静心，潜心修行，有一天修炼成仙，壮大上清派。他也仿佛是为了修炼而生的，天资极高，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修为一天比一天高，但从未想过自己想要什么，直到年满十六下山历练，他终于见识了人世间的繁华，看到了人间情爱的温暖。
　　元青甚至开始憧憬话本子里的爱情，或许是从小就没人给予过他爱，他向往被爱，被珍视。可是从小被灌输的那些思想像个铁笼一般，让他只能从笼中看外面的世界而不能走出去亲身感受一番。两年的历练结束后，他还是回到山上继续他的修行，他一天比一天强，最后终于成为了上清派掌门。
　　即使成为掌门，作为上清派几百年来的第一个天纵奇才，他还是不自由，还是要背负着师傅乃至整个上清派的希望—修炼成仙，将门派发扬光大。每个人都希望从他身上获取些什么，师傅想要的是一个聪明听话，能成为他的骄傲的徒弟；其他人想要的是因为自己的而给上清派带来的荣光。
　　可是眼前这个人，什么都不想要，元青觉得自己等到了，等到了属于他的温暖的情爱。他伸出手摸了摸杳冥的头，手下是蓬松而又温暖的触感，四目相对，将两人想说的一切都融于眼神与眼神的碰撞之中。
　　瑶华走出庙门，看见的就是两人看着对方傻笑，她无奈的叹了口气，“两位，这是把话都说清楚了？”
　　杳冥回过神来，又一想到两人互通心意，红着脸激动又害羞的向瑶华点了点头。瑶华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心里直嘀咕：妈呀，夭寿了，魔君脸红害羞了！唉，偏偏句芒那家伙不在，要是他在肯定要嘲笑杳冥的，少了许多乐趣啊!
　　“咳，那个，要不咱们进去再喝杯茶？”
　　杳冥好不容易把美人儿骗到手，只想和元青单独相处，自然不想要瑶华这个电灯泡打扰，于是道：“不必了，我们还有事，走了。”
　　说完就拉着元青的手向山下走去。元青感受着手里的温度和触感，终于忍不住问：“咱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杳冥被问住了，停了脚步，挠了挠头，一脸尴尬的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哪里都行。”
　　元青被他那一脸傻样成功逗笑了，“我说魔君大人，昨天晚上你脸皮不是还挺厚的吗？今天是怎么了动不动就脸红，还总是犯傻，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嗯”
　　“有吗，我就是觉得不太真实，明明英雄救美的计划失败了，你还会接受我，愿意跟我在一起。而且你是名门正派，我一直怕你会介意我魔君的身份。”
　　“你不是一直对自己魔君的身份很自豪吗？怕什么？”
　　杳冥低下头，有些难过的说：“我是自豪的，可是遇见你之后我就开始有点介意自己的身份了，觉得我们会不会不相配，会不会有人骂你一个名门正派的掌门甘愿委身于魔君……”
　　元青双手捧起杳冥的脸，看着他的双眼认真的说：“我不在意，我不在意别人怎么说我，不在意流言蜚语，甚至不在意上清派掌门的身份。你知道吗，我其实根本不在意这些虚名的，连这一身修为都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有一人爱我，珍视我，将我放在心里疼。你既已将一颗心剖开给我看，我能回赠给你的也只有一颗真心，你要吗？”
　　杳冥双手覆上元青的手，眼中的温柔像要溢出来一般，“要，我要，而且给了我就不能再收回去了。”
　　元青抵上面前人的额头，笑着说：“傻子，给了你就是你的了。”
　　“嗯!”
　　“可是你还是没说要去哪里。”
　　“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
　　“听说司幽国的山神祭就要到了，我想看那个。”
　　杳冥宠溺的摸了摸元青的头，“好，那我们先去陵居城。”
　　……
　　每到山神祭的时候，陵居城的游客人数剧增，此时陵居城最好的客栈的老板正指挥着店小二接待客人，一个相貌不凡的黑衣男子将一把碎银子放在掌柜的面前说：“老板，要一间最好的房间。”
　　掌柜看到这么多银子双眼放光，一边点银子一边说：“好嘞，小二，来，带这位公子去天字一号房。”
　　小二忙不迭的跑过来在前领路，黑衣公子跟着小二走后，掌柜才发现黑衣公子身后还跟着一位相貌更甚的青衣公子，那青衣公子冲掌柜温润一笑跟着上了楼。掌柜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公子，心跳都漏了一拍，没忍住多看了几眼，谁知碰上了前面的黑衣公子的目光，被恨恨一瞪，连忙收回了目光，巴拉他的算盘去了。
　　这二人便是杳冥与元青。他们决定先在陵居城暂住，等山神祭开始后再去凑热闹。杳冥进了房间后就气呼呼的坐在床边，瘪着嘴，一脸你还不快哄哄我的样子。元青顺手关了门，坐在杳冥旁边，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杳冥斜了他一眼又别过头生闷气。
　　元青从背后抱住杳冥，脸凑到杳冥耳侧，轻声哄道：“我的魔君大人这是怎么了，谁惹你不开心了？“
　　杳冥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撒娇，被元青这么一抱心都快化了，但还是嘴硬的说：“哼，你就不能不那么好看，你说说这一路上多少姑娘往你身上扑，姑娘就算了，那店掌柜的眼像黏在你身上一样。我生气。”
　　“那怎么办呀，你把我带回你的魔宫，然后藏起来，谁也不准看怎么样？”
　　杳冥听了十分心动，但还是摇了摇头，转过身回抱着身后的人说：“不行，那你就没有自由了，你肯定不会开心，我不能让你不开心。”
　　元青拍了拍对方的背，然后又给他顺了顺毛，“嗯，那你就别生气了。我只喜欢你一个，我有点累了，我们休息吧。”
　　杳冥听见要休息立刻兴奋起来，麻利的整理好床铺，脱了衣服钻进被窝向元青招了招手。元青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坚决的说：“我说的休息就是单纯的睡觉，别的什么也不干!”
　　随后就脱了外衣躺在杳冥身旁，杳冥看着眼前的美人碰都不敢碰，心里憋屈啊，小心翼翼的问:“那抱着睡可以吗”
　　元青并未答话，转身往杳冥怀里一钻，用行动表明了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