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道红尘依旧》四世如意

6、她已经做好打算了？

　　“没提其他的。”
　　“嗯，只管叫我安心些，静待好时机，他会尽早帮我赎身的。”
　　“好，那便好，希望他不要辜负你，快些娶你进安南府才是。”
　　“谢谢妹妹，让你为我担心了。”说完她流着泪，朝我抱了过来。
　　“姐姐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高兴的忍不住流泪，谢谢。”她拼命的挤着笑容。
　　“那姐姐就敞开的哭吧，把之前的委屈难过都统统流走。”
　　第二日
　　离离赶来和我厢房报消息，喘着气咕噜咕噜喝了两杯水才道“不好了，不好了，仙儿姑娘...”
　　“仙儿姑娘怎么了。”我心里一惊。
　　“到底怎么了，莺莺，你倒是说啊。”我急促的问她。
　　“仙儿姑娘走了，她和老鸨留了信和赎身的金银，便不知去向。”
　　“妈妈同意了？”
　　“恩，同意了。”
　　我呆呆的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这就是她已做好的选择。我小脚步来到她的房间，门口已经挤满那些在细细碎碎议论的姑娘们。好不容易挤进去，里面已经没有了物什，显得空荡荡没有生气，摸着房里的每一处，想着仙儿选择了自由，离开了这个养着金丝雀的牢笼，在外要顶着几分异样的眼光过日子，不知道是替她开心还是难过。
　　拉开抽屉，里面静静着躺着一封信，上面署名落了我的名字，是给我的信。
　　雯鸳亲启
　　雯鸳，谢谢你，还有对不起，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离开，怀念和你朝夕相处的日子，庆幸能与你在此相遇，细数过往我已了无遗憾，莫要担心，我已想好，今后带着肚里的孩子过日子，望你能如愿找到自己所属。
　　勿念
　　她真的走了，不是我曾想过的结果。那王爷不是答应好？不对，她何时看的这般清楚？昨日与我讲过的难道是为了宽我的心才刻意不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最后她还是选择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不想带给人任何的麻烦。
　　想着想着我的眼眶里泛了一层薄雾，心里揪着疼，这件事虽然缓了好几个日子才算收拾好心情，心里还是烙着印，意难平。
　　自此那日以后，王爷也再没来过，就像仙儿也从没来过一样。水轩榭和往常一样热闹非凡，可人的心境还会像从前一样平静嘛。
　　天一亮，我还睡在床上。
　　“玉姐姐，快醒醒，今天楼下好热闹，妈妈召集其他的姑娘们在庭里说事儿，玉姐姐快起来罢。”
　　睁开双眼就是离离在耳旁的一阵聒噪，离仙儿离开有好几个月了，我一直浑浑噩噩的渡过，竟忘了那老鸨召集我们到大厅议事。收拾好衣裳，吃好饭，便前往大厅。
　　还没下到楼底下，就传来姑娘们一阵阵热闹的人声。
　　“你说这次我能否有机会啊”
　　“这次可就说不定了，去年的嫣然姑娘已不在，仙儿姑娘也走了，这一下空了第一名和第三名，怎么说努力一下还是有机会的，不知道今年的好运会落在谁头上。”说完，那几个姑娘围着一阵抿着嘴笑不停。
　　下了楼梯，我站在了那几个姑娘的身后，等着老鸨开口。
　　“姑娘们想必也已经知道了，今年我们的花魁赛依旧如期举行，各姑娘们都可踊跃参与，本着优胜劣汰的规则，我们会举行为期三轮的比赛，依次淘汰落榜选手，要参加的姑娘可到我这报名，回去准备好比赛的内容。”
　　说罢，几乎全部的姑娘都留下来等着排队报名，我让离离排队帮我报名，我好自个儿偷的浮生半日闲，拿着点碎银子打扮的隐晦些去街上逛逛。
　　走到一家老字号的戏院，里面进进出出有不少人，都是来看戏的。之前在相府里，因母亲爱看戏，模模糊糊的记忆便是我从小到大偶尔能看到从戏班子里请了固定班底的师傅往相府里走，耳濡目染的竟也喜欢听这唱戏的。尤其是爱点《西厢记》和《牡丹亭》这两出。
　　选好阁楼里的一个位置坐好，吃着小二端上来的下酒菜和茶等着看戏，戏场里时不时有人拍手叫好。
　　“姑娘，这是您的茶水，慢用。”一个的声音传来了我这，我余光扫过，只见小二正给隔壁桌一位妙影的紫衣姑娘上菜，虽然那姑娘也同我这般带个面纱，看不出长得什么模样，但这熟悉的身影莫不是我们水轩榭的姑娘也来听戏。
　　“姑娘，我们听完戏就早些回去罢，在外不宜久留。”那随行的丫头说到。
　　“怎么，是妈妈和你说的似要来督促我不成。”那女子面无表情的回应。
　　“姑娘不要误会，奴婢怎敢，为何姑娘每年这一天都会来这里，还点的是同一出戏。”
　　“这你就不明白了，这个戏院是京城最老字号的，来这能学习到不少东西。况且花魁节将至，我怎么得也得在这次抓住机会夺得首魁。”果然和我料想的不错，那女子是水轩榭的。
　　我往下一瞧，台上正演着《西厢记》里一段，说是那莺莺小姐和张生分离的时刻。这紫衣姑娘竟也喜欢这段，和我爱好到一处了。
　　下楼梯时正好那姑娘也下了楼梯，好奇心驱使我想一探这姑娘的芳容，究竟是水轩榭哪阁的姑娘，我故意往前一推，撞到了那女子的胳膊，乘机扯下了她的面纱，只听哎哟一声，那女子连踩空了几个楼梯，整个人欲要往前倒去，幸好有旁的奴婢扶着，定了会儿神，扶着栏杆下意识的朝我这里看去。
　　我假意露出不好意思的样子，那女子看着我似是愤怒，面纱从耳边轻轻的滑落下来。待看清这人容貌，我吃惊了一小会儿，那不是蕙衣嘛，和我处处作对，和我一起在云阁的姑娘。她也来了这。
　　意识到自己的面纱掉了，她连忙把自己的脸再次用面纱遮住。未待主人先开口，那丫头倒是骂了起来。
　　“姑娘好眼睛，也不看看前面的人，要是摔着了我们的姑娘，看你也难逃说法。”
　　“姑娘莫要生气，没伤着吧，我脚下踩空了，撞着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姑娘想要怎么个赔礼法。”我忙回道。
　　那蕙衣恢复了往日的高冷说道“无妨，我也没伤着，姑娘以后走路仔细着点。”说罢，领着那丫鬟便走了。
　　这蕙衣今天怎么不似平日里那样说起话来尖酸伶俐的，多了一丝嗯，温柔，对温柔。低头一看，楼梯的角落边还有一个翠绿色的耳环，莫不是刚才那蕙衣掉的，我赶紧拾起来藏进了袖子里，回了水轩榭。
　　近日里姑娘们都忙着花魁比赛，甚少见到有串门闲聊的，有的也只是请教学习的。一天的练习下来腰酸背痛，回到厢房，忙叫离离帮我按摩敲打下背。
　　这小丫头机灵的很，完全没了当初来的时候那胆小怕事的样子，短短几个月这水轩榭就被她打点的里里外外关系灵通，什么小道八卦的事情无一不晓。
　　今日又和我聊起了那蕙衣姑娘，说是那蕙衣貌似丢了很着急的物什，她的丫头最近都在询问一些姑娘是否有捡到她家主子的物什。
　　物什？难道是我那日在戏院捡到的那个耳环不成？她竟如此重视。要么花魁比赛后找个时间还给她罢了，问起便再找一个不相干的理由，想到这作罢。
　　一年一度的花魁节将在后日举行，届时会有许多的客人过来凑热闹，为一赌姑娘们的芳容和风采。姑娘们也是牟足了劲在练习，花魁比赛第一轮也就是在后日举行，主考画画和对诗的功底，第二轮主考下棋这一门功夫，第三轮也就是最后一轮主考音律。听离离说这次评分的主考官人员与往日又有不同，依旧是请了教书的夫子和有才识的达官贵人，只是具体请了哪位就不得而知了。
　　时间匆匆，这一天马上到了，一大早，各个厢房的姑娘就开始为着花魁比赛忙里忙外。许是被外界的声音吵醒，我睁开眼伸了个懒腰，慢慢的起来。
　　“玉姐姐，快些起来，怎地还在床上，其他姑娘们都在准备物什，还有的姑娘早早就去练习了呢，玉姐姐怎么不着急啊。”离离在旁边唠叨个不停。
　　“离离急啥，这个可抱不得佛脚，倒不如放宽心，一切随缘且罢。”
　　“姐姐，我看全楼里就您最不着急。”离离说罢朝我吐了个俏皮的舌头，无奈的看着我。
　　收拾好下了楼梯进入正庭，早早就看到了台上在走台的姑娘们穿戴的花红柳绿，旁的人还在装扮着正庭。台前摆着一排桌椅，想必是给主考官坐的。
　　“哟，这不是相府的千金，噢不，现在应该称雯鸳姑娘了，安好啊。”未闻其声已知其人，除了是那蕙衣的声音如此刻薄，还能有谁。
　　“蕙衣姑娘安好。”我冷淡的回了句。
　　“想必雯鸳姑娘也是第一次参加花魁比赛，不知道姑娘准备的如何，可否有信心在这次比赛中拔得好兆头啊。”
　　“不牢蕙衣姑娘操心，本人自有打算，且看这次比赛结果即可知晓。”我微笑的扶了身。那蕙衣见没什么识趣的，冷哼着便起身走了。
　　午后陆陆续续的正庭里来了不少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丫头们分发的鲜花和票证进来。我也在后台开始排队准备。理理裙子和衣袖，冷不丁的后脊背发凉，感觉有一双眼睛在时刻望着我。
　　“离离，你有没有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看啊。”
　　“没有啊，许是姐姐魔怔了，又许是姐姐长得出众被人看着也不奇怪啊”
　　哦了一声，我也没太当回事了，继续在后台等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