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道红尘依旧》四世如意

1、初入青楼

　　朕今日深感震怒，丞相与党派意欲图谋造反，证据确凿，无可抵赖，撤主犯苏瑞丞相之位，即日起发配边疆，家属上下五百号人一律充配，男子贬为仆，女子分配官妓，连带相关人等一律皆按此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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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今天起这儿便是姑娘的房间，好好休息便罢，明早再给姑娘安排个精明的丫头，有什么需要置备的物什，叫个管事的差办。”说罢，青楼的老鸨提着浑圆的身子下了楼。
　　自从降了罪，发配自此，一路的风餐露宿和无数个不眠之夜。我本想挪个凳子坐下，几近劳累的身子也难承受。坐罢细细打探四周，屋子内虽算不上典雅清幽，多了几分风尘意味，透过窗户便是后山，隔了一条细短的小石子路就是一个小池塘，白天倒是清静些，晚上便是清静也难挡人声喧闹。
　　“哟，这是谁啊，听说我们这里来了个贵客，到来瞧瞧”话落，一个紫衣青纱的曼妙女子已站在了我的面前。那姑娘初听声音，娇柔不乏锐利，倒于那人长得一副大家闺秀有些不符，旁的一名女子不吱声，穿着黄白相间的衣服，模样清秀，脸上表情隐约透着不安。模样虽不如那紫衣来的明丽显眼，想必也能惹着这些个高贵显赫开心不已。
　　“两位姑娘好，本人苏玉鸾，初来此地，往后还要与姑娘朝夕相处，有冲撞了姑娘什么地方，还请见谅”我习惯性的客套了一般，心里想着打发了便好好睡个觉。
　　“呵，我怎不知姑娘大名，那京城显赫的苏家相府千金沦落到这儿来我也是早有耳闻。”这分外刺耳的语调，给了我当头一棒，袖子里的手不自觉攥紧。察觉到我身体有些微恙的抖，那黄衣姑娘扯了下紫衣的袖角，示意她莫要再讲。那紫衣的反倒一副不甘的样子“怎么了，这事儿全城皆知，何需兜兜揣揣的。”
　　“姑娘说的实在，如今我们同是天涯人，自不必攀个高低”听罢，我快速的平负自己情绪，吐了一句不轻不重的话。
　　那紫衣听了还欲一句，在旁的姑娘连忙打了个茬“是啊，玉鸾姑娘说的在理，从今起我们便是一屋檐下的人了，还望以姐妹相称”。那黄衣姑娘朝我微微一笑，便继续说道“还没自我介绍，本人妙仙儿，姑娘唤我仙儿即可”又指到那紫衣“她叫蕙衣，我们都是云阁的”
　　蕙衣，妙仙儿这名字着实有趣，怕不是那老鸨取得。沉寂了一小会儿，我幽幽的回了句“甚好，还是仙儿姑娘说的明理。”那紫衣瞪我一眼，便准备转身离开。“我们告辞了，玉鸾姑娘好好休息，明儿再叙。”我回了个微笑，两位姑娘便一前一后的走了。
　　总算是送走了，我暗自呼了口气。早年听那喜爱流连民间的表哥说过，平民间乐事趣多，但也复杂的眼花缭乱，我却也不以为然，总认为民间尔尔不过只是每日担忧吃住温饱就满足了，哪有心思来争个高低。如今看来也瞧见了冰山一小角罢了，也不知表哥如今到了何处。
　　欲想欲脑瓜仁疼，算了，不想这无来由的烦恼，合上衣被，准备睡个满满的觉，且看明天走一步看一步了。
　　“爹，娘，你们要去哪？这是怎么了，你们要带爹娘去哪？快些放开我”睡梦中迷迷糊糊的，总觉的这梦似真似假的摆在眼前，我不停的在半空中挥舞着手臂，希望能抓住梦中阿爹的衣角。嘴里一阵的碎碎念念。
　　“姑娘，姑娘，你还好嘛？姑娘”一个声音徐徐的传入我的耳朵，把我从梦里一下拉入到了现实。我睁开眼睛瞧见一个人影儿轮廓越变越清晰，黄衣模样引入眼帘，是仙儿姑娘，只是她今日少了那白边，通身黄料，倒比上次的穿着少了几分飘渺仙气，多了几分贵重。发髻上多了些珠钗打扮，没有那日的素气。
　　瞧见我那样仔细端详她，她竟有些不好意思，脸上微微透着红“姑娘怎么这样盯着我看”说罢，她拿出了袖里一张斯帕给了我“姑娘快些擦拭下泪汗，许是做了噩梦，我路过门外就已听到姑娘的喊声。”我抿了下嘴，示意难为情。“姑娘莫要怕，我第一次来也同姑娘一般，适应下便好了，姑娘若有什么不便，来对院找我帮忙”她腼腆的笑了会儿，恍惚间亦觉得这个妙龄女子若是日后长开些，也定是个绝色一般的美人。
　　“劳烦仙儿姑娘了，今日姑娘与那日瞧见的打扮似有不同，更添另一股韵味，若不是...？”“是的，今天晚上会有大官人来，我得上台歌舞助助兴”她嗔笑了声，银铃一般的笑声使我落魄的心境缓和了些寒意。
　　“咕咕咕...咕咕”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出来，我假意装作整理发髻掩盖我的尴尬，“姑娘可是饿了”我点点头，“我差厨房给姑娘端些饭菜来”说罢，她出了门口唤了个小丫头来，附耳嘀咕了几小句，那丫头会意似的点头，飞快的消失在楼道里。
　　妙仙儿转身走近坐在我塌旁，说道“姑娘莫急，一会就有饭菜来。”我微笑的看着她，以示感谢。“冒昧的问下姑娘，之前也同我这般遭遇一样？”
　　“无妨，我倒没有姑娘这般的显赫家世背景，也算有做了半个官的家庭”
　　“半个官的家庭？”
　　“我家老父亲也是个寒门弟子，苦读诗书，希望能有一日考个功名，做个小官，让我们娘两有个安身立命的依靠”
　　“那姑娘怎么会到这青楼来”
　　“我那父亲好似耿直的一人，虽也满肚子诗书，却对那人情世俗不知变通，当官第二年民间遇到荒灾，处处哀鸿遍野，父亲因可怜那民间百姓，谏言上书接济百姓缓解灾荒”
　　“这也无可厚非，接济百姓本就是父母官该操劳的事”
　　“后来，皇家果然派了银两来，可经过一路地界的管辖，银两也被当地的官员找了理由扣下不少，到父亲这也所剩无几，对于百姓来说就是杯水车薪。”说罢，妙仙儿脸上并无波澜，像似在说这别人的故事一般，抿口茶继续讲道。
　　“父亲非常愤怒，他上书给了一位相交甚好的上级官人手上，希望皇上能收到书信，这样异想天开的事，也只有父亲在寄托希望，书信果然落在了宦官手里，结果自然是不过被上级掺了本，摘了帽，家里发配的发配，充妓的充妓”
　　“我当真敬佩这世间还能有这样刚毅的男子”
　　“我当初也如姑娘这般想法，觉得我的父亲实在冤，自从进入这青楼后，看尽世事百态，倒也不这么天真了”
　　“那姑娘的双亲呢，不打探下他们在何处？”
　　“我偶尔会偷摸给些稍有品级的官人金银，再娇嗔下给个好看的脸色，父亲也只是个小官，自然是不难打听到”
　　“那便好”随后我们陷入了沉思，不再说话。我隐约有些同情这妙仙儿，如此豆蔻年华般的模样，与她那心态和老练的谈吐极不相称。想来在相府的日子，当真是无忧无虑，有父亲的庇护，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无畏，不知还有这样的波谲云诡参杂其中。
　　“姑娘出来罢，且来看看这些丫头”
　　吃完饭后，只听门口的老鸨朝我们唤了声。
　　“来了，妈妈，姑娘我们去瞧下”我应了声，随即与她一同走了出去。
　　“姑娘且来瞧瞧”
　　寻找老鸨的声音，我和妙仙儿下了楼再欲穿过走廊，径直出了小门，便是另一番天地，只见走廊四周环绕着假山，假山怀抱着一堂湖水，和这那中心停靠着一座精致的小亭，小亭的屋檐四角做成似像非像的仙鹤翅膀，远处瞧这倒真如那鹤立在水上面一番。四周栽种着错落有致的柳树，柳絮倒挂在水里，婀娜宛如窈窕淑女在河边梳妆。
　　“姑娘为何看着这样出奇，怕是这儿与相府相比也是小巫见大巫了吧”
　　“虽比不上相府的格局大气，倒是雅致得很，这里是青楼么”
　　“呵呵，姑娘是睡的糊涂了嘛，外人可见对青楼亦是成见颇深呢。”
　　“仙儿姑娘见笑了，莫要放心上，是本人愚见了。”
　　“无妨无妨，一般人对青楼知之甚少，以讹传讹，到姑娘这也变了样，实属无奈罢了。”
　　妙仙儿明月清风的讲过，便又道“外人对青楼素有呲鼻之态，与那妓院窑子混为一谈，文人墨客高官显贵流连于此，自要建的别致些。”
　　“还未曾问这可有别名”
　　“水轩榭。”
　　“好风雅的名字”
　　“自然，名家士人赠。京城独此一家搏出名的，但凡有财有势或文人骚客都来此，一是为互交甚友觥筹交错，结识有权有势之人，二来切磋文采结有缘之人。”
　　惊叹之余，我便又陷入成思，倘若没有肚子里一点墨水才艺，怕要当真送去那妓院窑子竟做些个皮肉生意也未定。接着我又问道“为何要建在这京城十开外的瀑布旁，在京城内办上启不更便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