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dominoes》酆箫

11、第十一章 少年（5）

　　最后袁泉和严末两人不欢而散。

　　不，应该说是袁泉单方面的不欢。

　　因为严末自始至终都没什么情绪变化。

　　袁泉直到离开他家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一开始是想帮严末解忧的。

　　现在看来，自己这个表姐当得真的是有些失败。

　　她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马路，内心有些怅然。

　　她不清楚对于现在的严末来说，怎么样才能算得上是帮他。

　　她也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规定他人的行为，哪怕她是怀着善意。

　　这就很让人头疼。

　　袁泉咬了咬手指甲，给他发消息：“你有去咨询过心理医生吗？”

　　严末很快就回复了：“没。”

　　袁泉：“为什么不去问问？”

　　严末：“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咨询的。”

　　袁泉一时有些苦恼，她总觉得无论用什么方式告诉严末都不太尊重他。

　　她没辙了，转移话题道：“那你准备怎么办？”

　　严末问：“什么怎么办？”

　　袁泉：“那个纪宥麟的事。”

　　严末：“……没什么想法。如果再交一个能让他死心也好，但如果不能呢？”

　　袁泉当场炸毛：“什么意思？他还是不会放手？”

　　她感觉自己头顶冒出了一堆问号，继续问：“那他既然这么忠于你，你俩为什么会分手？该
　　不会是你……”

　　渣了他吧？

　　严末哪儿能不懂她的想法，立刻否定：“不是，他渣的我。”

　　袁泉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听到严冰山说出这种带着委屈的话，话里的“他”还是个男人。

　　她现在好好奇啊，怎么办！

　　严末见聊天界面许久没有刷新，他已经可以脑补出袁泉抱着手机满脸激动的表情。

　　他打字：“想知道吗？”

　　袁泉几乎是秒回：“想！”

　　然后她等了一会，严末才把成段的文字发来。

　　是个有些出人意料的故事。

　　故事里的严末简直像个纯情小白花，袁泉实在无法把他和严末联系起来。

　　可是那种总是一言不发，心里却一直有你的那种性格就很严末。

　　太闷骚了！

　　但袁泉看完后，才触摸到严末坚硬外壳下柔软的内心。

　　仿佛尘封了许久未开，直到启盖时才把许久未流露丝毫的浓郁香气散发出的酒罐。

　　只看那罐子普普通通的，毫不起眼，罐里的美酒却是稀奇家伙。

　　也许她想象不到严末真心待人的样子，但她可以想象到那个被严末真心对待之人的幸运。

　　虽然纪宥麟还是把严末渣了。

　　袁泉强行活跃气氛：“你高中生活还真是丰富。”

　　严末：“承让。”

　　其实一点儿都不丰富。

　　整天除了学习就是纪宥麟，简直单调无比。

　　可严末从来都没说过什么。

　　也许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日常和别人的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但他也没想过要换换一下日
　　常。

　　或者说想过，但却没有真正做过。

　　但不管是哪个，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是纪宥麟影响了他，还是他的家人们？

　　难道严末变成现在这样真的不是因为舅妈的离开吗？

　　袁泉盯着手机屏幕，那大段大段的文字看上去语气平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可是严末真的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吗？

　　还是他总把自己的内心放在伪装之下，不愿让别人担心呢？

　　对方是自己的表弟，还是那种关系最近的。

　　她非常想帮严末分担些事，却连严末身上扛着什么都不清楚。

　　舅舅好像也是，从很久以前就没有再掺和过严末的事情了。

　　这种做法正确吗？

　　袁泉陷入了沉思。

　　-

　　四组近几天因为这件学校杀人案一直在忙。

　　但如果真让他们说在忙些什么，他们自己也不清楚。

　　还是效率太低。

　　周北戈动了动鼠标，这样心道。

　　虽然他们已经比其他组强得多了，但还是不够。

　　他们还需要进步。

　　不知为何，一提到“效率”二字，他就想到了严末。

　　而且内心还悄无声息地把严末和自己组比了比。

　　周北戈：“……”

　　比不得。

　　这简直是碾压。

　　周北戈又想起刚见到严末时，内心的些许不满之情。

　　他自己都想嘲笑自己。

　　因为以前也讲过不少单纯得渴望成为刑警的孩子，还专门托关系加入破案过程。

　　结果完美地把他们的进度一拖再拖。

　　这让组长周北戈内心膈应得不行。

　　以后再见到那些自称是某某警员的家属的孩子，心里都会有些嫌弃。

　　这个严末虽然脑子没什么让人嫌弃的地方，但性格把那些地方都补了回来。

　　周北戈见过不爱说话的、见过骄纵不已的、也见过动不动就耍脾气的，就是没见过这种没招没惹还待人冷嘲热讽、夹枪带棒。

　　难道他也学会在梦中气人了？

　　真是有趣。

　　他边想着，边漫不经心地转着笔。很快，手上的动作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了。

　　周北戈：“进。”

　　推门而入的是三组组长陈弈宇。

　　周北戈脸上又挂起了微笑。

　　然而两人早在警校时就已经看透了对方皮下的本性，发现两人还属于比较相似的一类，所以两人还是对方为数不多的至交好友之一。

　　不过两位至交都是狐狸。

　　陈弈宇一脸不苟言笑地开口：“你们忙完了？”

　　周北戈笑笑：“嗯。”

　　“那袁泉她……”

　　“怎么？想约她出去啊？”

　　被戳中内心想法的陈弈宇不恼也不笑，仿佛刚刚周北戈的话不是对着他说的似的。

　　但周北戈已经猜到了他的心理活动，知道自己已经在对方心里被扎了无数次小人。

　　他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放心吧，会帮你的。”

　　说完便绕过了陈弈宇向门走去，他推门时还不忘撂下句“男大不中留啊”。

　　他要是溜得稍微慢些，估计陈弈宇就一支笔砸他脑瓜子上了。

　　还是太皮。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天降恩赐，赐个这邪物的克星下凡降他。

　　-

　　严末突然打了个喷嚏。

　　严末：“……”

　　不是刚喝过药吗？

　　-

　　下午袁泉给严末打了个电话，说是要犒劳他这次案子出的力，准备晚上好好请他吃顿大的。

　　然而严末并不想晚上吃太多，可耐不住袁泉一磨再磨，勉强地答应了。

　　结果到了西餐厅后见到了两位警察先生。

　　严末：“……”

　　周北戈身旁的那位他记得，是袁泉的组长，只是没记住名字。

　　但不叫出对方姓名就打招呼还是略失礼节。

　　无奈之下，严末悄悄向周北戈眨了眨眼。

　　结果这货不知道是真没看见还是装没看见，一直站在陈弈宇身旁双手揣兜，脸上带笑，丝毫不在意气氛的尴尬。

　　万幸的是袁泉很快就到了，缓解了这气氛。

　　不然严末可能再也不会在任何人面前给这位四组的组长好脸色了。

　　陈周二人领着他们进了间相对宽敞的小包间。

　　整个西餐厅都是安静的，只有缓慢柔和的钢琴曲持续响着。

　　橘黄的灯光铺在所有物体上，烘托得气氛分外浪漫。

　　一开始严末还有些好奇为什么晚饭要带上周北戈和陈弈宇，来到这里后他心里就有些了然了。

　　所以他坐到周北戈身旁时也没什么怨言了。

　　陈弈宇坐在外侧肯定是要稍稍展现下大男子气概的，而周北戈也不好坐到袁泉对面，于是严末自然地被挤到了内侧。

　　服务生不久就把菜单拿来了。

　　菜单就顺理成章地被递给了袁泉，她点了几个后把菜单递给严末。

　　严末抬手挡住了，说道：“我随便，你看着把我的也点了吧。”

　　袁泉“哦”了一声，又给服务生报了几个名字，然后把菜单拿起来，不知道该给谁了。

　　周北戈笑道：“让弈宇帮我点吧。”

　　袁泉就把菜单给了陈弈宇。

　　扒拉着手机的严末听到周北戈这句，心里腹诽道：你这么有眼色刚刚干什么了？

　　不过看在表姐的面子上还是没说出来。

　　这顿晚饭意外的和谐。

　　但肯定不会这么平凡地结束了，不然专门出来吃个饭有什么意义。

　　果不其然，严末把叉子刚放下不久，周北戈又开始作妖了。

　　“咱们出去转转吧。”

　　严末闻声没先回答，而是下意识地看了眼陈弈宇。

　　后者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一看便知这人和周北戈是同一个货色，活生生的白切黑。

　　严末掂量了一下，还是答应了：“行。”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餐厅。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严末轻轻呢喃道：“这么晚了。”

　　尽管他声音很小，但周北戈还是听见了。

　　“嗯。”

　　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就杵在饭店门口，像俩门神似的一人站一旁，不愿再靠近对方一厘米。

　　夏夜的风很是凉爽，却断断续续的。

　　一吹就能吹散燥热的空气，一停又好似方才并未起风，一如既往地闷热。

　　再加上蝉鸣，简直就让人静不下来。

　　严末开始想念起饭店里的空调了。

　　他一动不动地发了会儿呆，又掏出手机玩了起来。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翻着，总感觉左边那人正盯着自己看，但又懒得抬眼，所以一直没管。

　　直到他无聊到从手机上也找不到任何打发时间的事能做了，才把手机放回兜里。

　　一侧身，那人还在看着自己。

　　严末问：“干嘛？”

　　谁知道严末一问，他又把头转向一旁，小声说道：“没事。”

　　严末没说什么，可心里一点儿也不信他的鬼话。

　　没事还盯这么久。

　　哄小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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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想签约but没身份证（？）的我实在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