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lbarry］寻找神速力》银河速逃星

12、第 12 章

　　明明没离开城市多久，却久远得恍如隔世。这几日天气不好，被气候牵连得，连中城这种向来气候温和的地方都刮起了沙尘暴。一下车就有一股夹着沙子的狂风结结实实地糊在他的脸上，巴里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眯起眼睛打了个打喷嚏。

　　这个喷嚏让他的身体立刻失去了平衡，他连连往后倒，然后被一把接住，回过头去身后却没有任何人。他只能把那种感觉看作是自己的错觉，拿出手机想打电话，在通讯录里翻了一圈之后，还是拨通给了哈尔·乔丹。

　　对方很快接通了电话。

　　“怎么，不接着度假了吗？”听清来意之后，听筒那边的哈尔玩笑一般地说道：“真是的，我还打算过一段时间也请个假，和你凑个热闹什么的。”

　　“不过是山中野居，没意思，连电都没有。”

　　“我只是听说这里天气候温和，气流也平稳，又没有险峻地形，是个飞伞的好地方。”对面的声音对那些连巴里都不太清楚的地名如数家珍，哪里有上升气流，哪里适合起飞，哪里比较危险，哪里能看见最好的景色。

　　末了，他道：“我之前说过，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带你去飞一飞。”

　　巴里听见一阵奇怪的嗡嗡声，猛然回头却仍旧什么都没有，他揉了揉耳朵，回过头来却发现原本捏在手上的正在通话的手机已经不见了，紧接着是“吧嗒”一声，易碎的电子产品就正面朝下扣在了地上。他赶紧捡起来，却发现屏幕上的确已经多了几条裂缝，电话也被挂掉了。

　　这令人始料未及，于是他连忙想再播哈尔的电话，却有人打了进来，一接竟然是艾瑞斯。

　　“听说你回来了？”

　　“你听谁说？”

　　“快点过来，我们需要你。”

　　“要紧吗？”

　　“十万火急！”

　　巴里来不及多想，生怕熟识的朋友遇见什么危险，也顾不得打车直接跑了过去。来的时候艾瑞斯站在椅子上，宠物店的店主、艾瑞斯的父亲趴在一边，看样子昏了过去。巴里吓了一大跳，艾瑞斯扯着嗓子尖叫：“小心！”

　　“什么？”

　　“蟑螂！”

　　不过就是蟑螂而已，巴里没放在心上。本土美洲大镰养的油光水滑的时候也不过只比拇指大些，德国小镰虽然会飞，但对于宠物店的人而言，蟑螂根本就不是大威胁——有些蜥蜴还要专门养着蟑螂喂。紧接着，艾瑞斯——又尖叫起来，顺着艾瑞斯的目光，巴里看见一只巨大的蟑螂扑棱着朝着他飞了过来。那硕大的口器，那油光水滑的外壳，哪怕一个人再熟悉蟑螂也会陷入巨大的精神冲击之中。地上的老人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杀虫剂，在那边。”

　　用不着杀虫剂这种大火力，蟑螂已经被一把拍扁，只是这肥嫩的昆虫身体中爆出许多乳白色的酱汁了，瞬间令每个人都倒尽了胃口。

　　“这里为什么会有巨型蟑螂？”巴里去扶那位上了年纪的，发现对方只是摔倒了，没有受伤，便放下心来，转而又想起电话的事：“你是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你自己给我发的短信。”艾瑞斯从凳子上跳了下来，真不知道对于一只会飞的蟑螂而言凳子究竟有什么用。她把手机屏幕展在巴里的面前，上面正是一条信息，说他已经回来了。一看发送时间，正是刚打电话手机被人撞掉的那会儿。

　　他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不能说，只能捏着鼻子认下这件事儿：“一般来说，发现一只蟑螂意味着发现一窝，我们最好能检查检查。”

　　因为出了虫害，所以宠物店只能暂时关门，况且今天也不是个营业的好天气。外面的狂风一阵一阵卷着沙子，路上仅有的几个行人都行色匆匆，所有的建筑物和车辆上都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沙尘，如果运气不好，没走几步，就会被刺激的流下眼泪。在这样的天气里出行，恐怕只有眯着眼睛裹紧大衣才是唯一的选择——如果天气允许的话。

　　虽然卷帘还没有放下来，但屋子里仿佛已经是另一片天地。空气明净，冷色的灯珠照亮了这不大的空间，年龄大的人不喜欢吵闹，所以他们就没有放音乐，只有一些动物的悉索声勉强能够算得上是背景声。如果去倾听，可以听见猫咪打呼噜的呼呼声，狗子在笼子里踱来踱去，仓鼠大概又打起来了，吱吱叫着，龙猫的箱子需要常温，压缩机在运作的嗡嗡声。爬宠一向很安静，除非要捕食。接着，这样微小的动静一下子就缓慢了下来，所有的细节都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就像是时间被切片了，飞鸟扑闪着翅膀的时候就被冻在空中，他所生活过的斑驳的世界失去了一切色彩。他看见闪耀的电光像毛细血管一样在空气中蔓延又消散，那些看似稀疏平常的响动之中，有一个莫名的异常。巴里也不耽搁，一把掀开了盖子，时间突然间重新开始流动，艾瑞斯才伴着担忧的神色缓缓地吐出了接下来的那半口气。

　　原本养着杜比亚大蟑螂——一种爬虫饲料——的箱子里，出现了比那拇指大小的蟑螂更加巨大的昆虫。就和他之前拍死的那只一样，有油光水滑的外壳，锋利的口器和油腻腻的触角。被发现后，这些蟑螂四散奔逃，一会儿就变得像是从来没有存在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过了一样。在箱子里，除了一些杜比亚大蟑螂的残肢之外，还有几只老鼠的尸体：有的是家褐鼠、有的是白鼠、甚至还有几只养在玻璃缸里的仓鼠的幼崽的尸体，都被啃得不成样子。巴里的脸皱了起来，艾瑞斯走过来，捏着杀虫剂，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你看见了吗——这是什么？”

　　“蟑螂。”

　　“这么大的蟑螂？”

　　巴里只是说：“我们搞不定，我们需要除虫专家。”

　　宠物店连夜关了门，后续如何发展不需要巴里一个兼职的操心。他说服了老艾伦——也就是年老之后的他自己——既然他可以做到，为什么不能去帮帮别人。明知道自己能够拯救别人却无动于衷，难道不会心痛吗？

　　也许他回来是个正确选择，平静的城市中总是隐藏着些不平常的暗涌。故事里出现的阴谋灾难总是少见，但意外似乎随时都会发生。奔波让他很快忘记了蟑螂的事，只是有一层阴云一直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他却无法辨认出这样的不安是来自何方。

　　手机的屏幕已经完全碎了，虽然钢化膜的死状更惨烈一点儿，但内外屏也好不到哪儿去。他顺道把手机送去维修，得到了至少要三个工作日的回复，他便不得不为这样的低效率心累了一下。接着，撞见了人行道另一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红色幻影。

　　人群奔流，天色暗了下来。无人注意到突然出现的不寻常。他们之间隔着一条机械的江流，幻影仿佛在等，他是哈尔的守护天使，是另一个被诅咒不断回到过去的人——他不是老艾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