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棠阁》无言洒清泪

5、命运使然 四

　　“诶，副会长，你怎么认识我呀？”顾鸥棠疑惑。

　　“哦，不是学生会招人么，录取了你，我顺便就把你记下来了。”顾文轩不慌不忙地解释道。

　　“是这样啊，不过我总感觉副会长看着面熟，但记不清在哪里见过了。”

　　“也许，实在公交车上多看过几次吧，毕竟我们坐一班车。还有，你别叫我副会长了，叫我莫文轩吧，听着亲切些。”

　　“好的，文轩哥。”

　　“你还自来熟了。”

　　“嘿嘿。”顾鸥棠笑嘻嘻地挠脑袋。

　　两个人站在一起，攀谈着一些琐事，莫文轩向他介绍了许多学生会的规章和趣事，比如：眼镜哥吃饭的时候捡猫盆里的屎，吃一口饭，挑一口猫屎，结果把猫屎夹进嘴里；谁值班睡觉又被会长逮住等等。

　　顾鸥棠也是听得津津有味，目不转睛地看着莫文轩绘声绘色地摆谈。

　　一个又一个路站后，车上的人也少了许多，正巧他们旁边位置上的小哥也下了车。

　　“莫文轩，这有个位置，你来坐吧。”

　　“不用了，你坐吧，我在学生会今天坐了几个小时，想多站一下。”莫文轩微笑着对鸥棠说。

　　“那……好吧，我坐啦。”

　　说完，他又把文轩的书包从他肩上拿下来，“我帮你拿包吧。”

　　“好的。”文轩微微点头。

　　顾鸥棠坐在那里，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莫文轩。他仰起头看，文轩就好似从电影里走出的本尼迪克特，深邃，缺让人温暖。

　　文轩回过头来，发现鸥棠正盯着自己出了神。“怎么了？”

　　“没，没什么，我就觉得文轩哥有一种莫名的亲和力。”

　　“哦，是吗？谢谢夸奖咯。”文轩笑着，眼角弯出一条线。看见文轩笑了，顾鸥棠也笑咧了嘴巴。

　　老蝉在树梢嘶啼着，下午的灼阳透过树枝，筛下斑斑点点的光辉，空气中充斥着雨水的味道，潮湿，闷热。

　　火辣的大街上少了些许过往的行人，老太纳着鞋在树荫下乘凉，手里扇着开裂的身大婆扇，一旁的老狗懒悠悠地躺在荫坝。

　　渐渐的，从东边慢慢延伸的乌云向这边袭来。天空如同结束的电影，忽然昏沉了。一时间，大风骤起，卷走了地上稀稀落落的树叶。

　　“看来要下暴雨了。”莫文轩扶了一下眼镜，低下头看着鸥棠。

　　“带伞了吗？”

　　“好像，忘了。”顾鸥棠尴尬地回应。

　　“没事，我把你送到家吧。”

　　“不用了，太麻烦你了，还没有下雨呢，指不定会不会下呢。”

　　“那要是下了，你不是成落汤鸡了。”

　　“没关系地，我经常淋雨的。”顾鸥棠连忙摆着手，尬笑着拒绝。其实，他也担心着下雨，但是也不好意思麻烦莫文轩。

　　公交车一站又一站地停靠，乘客一位一位地下着，顾欧棠还没回过神来，便只剩下他和副会长两个人。

　　天，一点一点地昏黑了。莫文轩望着天上那一片连绵不断的乌云，如同一座小岛一般向这里袭来，他的表情凝重，冒似即将有什么会发生。

　　忽然，一个急刹车让人猝不及防，顾鸥棠的脸正正地撞在前座椅子上。

　　“好痛啊，怎么回事？”顾鸥棠揉着脸问着。

　　“应该是遇见红绿灯了吧。”莫文轩爱搭不理地回应，依旧直勾勾盯着天。

　　几分钟后，乌云已经将整个城市笼罩，世界仿佛隔着一层乌黑色屏障。缓缓的，一缕缕清白的雾蔓延在车外。

　　“什么情况？司机怎么还不走。”顾鸥棠略显焦急。

　　莫文轩神情变得严肃，似乎马上就会发生什么大事，他直直的走向司机，拍了拍司机的肩。

　　“怎么了，怎么还不出发？”

　　没想到，司机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树被大风吹折了枝干，报纸摊的报纸被风撤散在空气里。随着一阵闷雷巨响，暴雨纣虐，肆无忌惮的冲击在地上，街上的人都如同约定好似的，一齐消失了。

　　“莫文轩，怎么了？”顾鸥棠连忙小跑到他身旁。看见倒在地上的司机，他惊声一叫，“我马上打120！”说着连忙掏出手机，慌张地拨打电话。

　　“滴……滴……滴……”鸥棠看着手机。

　　“怎么回事没有信号了？怎么办那，学长？”

　　莫文轩低着头，沉默不语，思考着什么，面无表情，活像一尊石像。

　　外面路旁的路灯开始散发出昏黄的光，雾越来越大，雨越来越大。顾鸥棠向窗外看去，那哪是什么路灯，其实那不过是老树枯杆上挂着的煤油灯！他还从没见过这种情况，震惊之余，不忘唤着司机。

　　忽然，东边的迷糊里渐渐升起一道昏黄但格外夺目的光，摇摇晃晃，就像船头的船灯。随后，一排排人影模模糊糊地出现，如同阅兵式，但没那么整齐罢了。

　　“这都是些什么啊？”顾鸥棠震惊地问。

　　“赶尸。”文轩嘴里吐出二字。

　　“啥？”

　　“那是苗族蛊术，是楚巫文化的一部分，即是赶尸人利用“秘术”，将客死异乡的人的尸体带回家乡，让他们入土为安。”

　　“我听说过湘西赶尸，不过这世道还真能有这种邪门的事情吗？”

　　“还有太多你不知道的事。”莫文轩咬紧牙关，直直看着赶尸队。

　　“这赶尸队不大对劲。”

　　“怎么了？”

　　“赶尸队一般是靠两人完成，一位是指路人，就是提着引魂灯走最前面引路的人；还有一位是慰灵人，站在尸首中间，摇抚魂铃慰藉死者灵魂，让他们安心上路。”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顾鸥棠盯着莫文轩。

　　“书上记载，引魂灯随昏暗但十里可见，抚魂铃虽铃声小，但十里可闻。现在，只能看见引魂灯的灯光，却听不见抚魂铃的铃响。”

　　“我猜测，多半是慰灵人被厉鬼伤害，遭遇不测。若是慰灵人没了，那么众多小鬼必乱，赶尸不成，他们便会游荡在城里，伤害他人。”

　　“那该怎么办啊！”顾鸥棠有些惊慌。

　　“你照顾好司机，碰见什么也不要下车。”

　　莫文轩掏出一张纸符，用手在上面写着，纸符随着手指的轨迹显出金色的砂痕。

　　“一笔天下动，二笔祖师剑，三笔凶神恶煞去千里外！”

　　文轩的手挥动着，上面一笔为天，下一笔为地，左右化为符节，井及为符胆。随着咒术的停止，咒符如同鸿羽轻轻落在文轩手上。

　　他递给顾鸥棠，叮嘱他一定要拿好符咒，可以避邪。

　　“那，你要做什么？”顾鸥棠紧紧攒着咒符问。

　　“我去帮忙。”

　　说着，文轩中食指合并举在嘴前，闭眼凝神，一缕缕清风环绕在他身边。他睁开双眼，瞳孔闪出灰金色光芒，清风随之散去。

　　出现在顾鸥棠注意眼前的，突然变成了穿着黑色短袍，袍边绣着金色纹理的男人，他手上拿着桃木剑，腰间别着一块墨蓝色翠玉。

　　“你……”

　　还没等顾鸥棠说完，男人后脚蹬地，直接冲破钢化玻璃窗向赶尸队冲去……

　　“你……我是不是曾经见过你。”顾鸥棠捏紧手里的符，抱着司机，看着男人向前方冲去，滴下豆大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