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棣棠阁》无言洒清泪

2、命运使然 一

　　灼眼的缕缕晨光照耀在花子巷里，让老时代的巷子多了几分生气，枝头的嫩芽携着露水，蔚蓝天空中麻雀相互嬉戏。

　　些许阳光透过树荫，映在顾鸥棠的床上。

　　丁零零，丁零零……

　　“啊……”一阵懒散的哈欠声传来。

　　只见床头伸出两只手，却不见着脑袋。顾鸥棠用左手盲目地找着闹钟的位置，只听咵铛一声，顾鸥棠一不小心便将闹钟蹭到地上。

　　“这个闹钟还有点脾气。”顾鸥棠窜出个脑袋，揉揉眼睛，又在被窝里裹了几分钟。

　　忽然，窜的一声，他便从床头纵身跳下，熟练地弯腰捡起闹钟扔在床头柜上，然后又耷拉着脑袋吊儿郎当地走向洗手间洗漱去了。

　　捏了捏脸蛋，鸥棠又挤出了笑脸。“该怎么面对新同学啊。”鸥棠嘟囔着嘴。

　　自然下垂的后眉如同飘荡的裙褶，却衬出双眸里的碧浪草原，高挺的鼻梁，瘦而长的鼻翼，皑皑白雪一点红的唇珠，唇色是标准且自然的豆沙，顺着向左便是凹下去的酒窝。

　　“鸥棠，今天你大一新生报道呢，还没起来吗？”楼下传来缓慢但洪亮的妇人声腔。

　　“起来了。”

　　“糟了，今天报道！我怎么给忘了。”顾鸥棠瞪着大眼想着。

　　顾鸥棠瞬间没了自恋的闲暇，不过洗漱还是花了不少功夫。

　　“怎么还没好呐！”雁娘有点焦躁地催促着。

　　“来了来了！”顾鸥棠用小跑的速度下了楼梯，顺手把挂在楼梯门后的书包拿上。

　　“诶诶诶，不吃早饭了吗？”雁娘问道。

　　雁娘正拿着一本账单，清点阁里的药材。她是个五十出头的女人，头发是用一块翡翠玉簪别着的，当然也少不了一些银白的头发了。

　　她的眼角纹，让人不禁联想到了时光容易把人抛。

　　另外，不由分说，棣棠阁也是一个药店罢了，不过还称上了中国老字号，在巷子乃至整个城里都是小有名气的。

　　“不吃了，我可不想第一天迟到啊。”鸥棠头也没回，答道。

　　“对了，文爷爷哪里去了？”

　　“他出门寻药材去了，记得在外面煎饼铺吃点啊……诶……听到了吗。”雁娘伸出脑袋向门外望去，而顾鸥棠早已经跑了十万八千里了。

　　“这小兔崽子。”雁娘摇着脑袋继续清点药材。

　　早上七点多的巷子，已经有不少上班族匆忙的身影了，顾鸥棠也在人群中。

　　远远望去，看见一股浓烟漫上天去。顾鸥棠深吸一口气，便闻到了馋人的煎饼果子香，不由得加快步伐，朝煎饼铺子跑去。

　　“赵叔早啊。”顾鸥棠笑嘻嘻地问候铺子主。

　　“哟，小棠来啦，赵叔听说你今天大学报道，请你吃个豪华版的煎饼果子咯。”赵叔熟练地翻着煎饼，顺势撒上甘蓝菜。赵叔是巷子里出了名的煎饼老手，但凡是住在巷子里的都吃过他的煎饼。

　　“谢谢赵叔！”顾鸥棠接过刚做好的煎饼，一下子咬一大口。烫嘴的煎饼在他嘴里冒出腾腾的热气，还能听见顾鸥棠哈气的声音。

　　“你呀，慢点吃才行。对了你考的哪所大学啊？”赵叔问道。

　　“就是城西大学啊，我学的中医药系呢。”顾鸥棠回答道。

　　城西大学，那是鸥棠所在城里的一流大学，怎么也是要超过重本线一百分左右的。

　　学校处在城里的一座山上，山离城中心不远，步行二十分钟就可以到城中心，那儿人来人往，繁花似锦。

　　学门正中是刚建学时国家教育部特地请来的美工教授和当时的学生们一起用大理石刻下的楷体名字。校门左右两侧栽满了花花草草，还有围绕着的两棵梨树。

　　顾鸥棠深吸一口气，迈进城西大学。这种感觉，让顾鸥棠忽然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而需要去承受，面对更多。

　　人总是这样，在你不经意间，一些细微的念头闪过脑海，让人感触良多，让人逐渐成熟。

　　顾鸥棠心里也明白不能迟到，但还是放慢脚步，大致了解了一下学校的内构。

　　随着大门进来，一堵左手方一堵墙上贴满了莘莘学子的照片，写满了签名。不少各领域杰出人物也赫然位于他们中。

　　“果真是出了名的大学，那叫一个桃李满天下呀。”顾鸥棠内心称赞道。再往前走，便分了三条道，岔路正中草丛里的指示牌上标志了最左边是操场和运动馆，正中是学术楼，图书楼实验楼等等，左边便是食堂，寝室商店这类。

　　一路上，他看到学长学姐们摆好桌子位子邀请学弟学妹们参观社团。也有一些别着红袖章的校友零零散散分布在各个角落，一是为了维护秩序，二是让需要帮助的新生能有询问对象。

　　来到学术楼，俯瞰下来是三角大楼模样，正对着自己的是春华楼，左边是秋实楼，右边是致远楼。

　　顾鸥棠注意到喧喧嚷嚷的人群，便向那走去，看见一排长长的公告栏──原来是新生们的分班表。

　　顾鸥棠一块栏一块栏仔仔细细看，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顾鸥棠，春华楼中医药系，大一十三班。于是他匆匆忙忙跑到春华楼里找自己的教室去了。

　　五楼的第四间教室，里面阵阵哗然，都是些好奇的新生一起聊天相互认识罢了。顾鸥棠站在门口，理了理衣裤，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微笑着进了教室。

　　教室里有的人一见如故打成一片，女生们喜欢围坐在一起聊天，也有的趴在桌子上睡觉，或者玩手机，各有不同，各具特色。

　　一位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朝他走来，瘦瘦高高，也没有化妆，不过素颜也是差强人意，性格是很开朗大方的。说起话来毫不含糊别扭，大大咧咧直来直去。

　　“你好，我是张敏。”她的话简洁而且干脆。

　　“我，我叫顾鸥棠。”鸥棠还有点不适应地答复着。

　　“你一个男同学别扭啥啊，反正以后都是同学，以后大家都是好战友！”张敏拍着顾鸥棠的肩说着。

　　“其实我也没有见外的。”顾鸥棠笑着对她说。

　　张敏指了指正中间的座位，“你坐那里吧，还没人坐呢。”

　　“好的，谢谢。”顾鸥棠点头答谢道。

　　“你怎么还这么见外呢，要我说什么才好，唉。”张敏无奈地说着。

　　“嘿嘿嘿。”顾鸥棠挠着脑袋，笑嘻嘻地看着张敏。

　　顾鸥棠到了位子上放下书包坐在位子上，不一会就有人来找他聊天了。

　　“你好，我叫曹孟德，从武汉那里考来的。”一位戴着眼镜，皮肤黝黑的男生坐在他后面跟他说话。

　　“你好啊，我是顾鸥棠，是本地学生。”顾鸥棠礼貌地回答。

　　“哟，是本地土著啊，那以后我找什么好玩的地方就靠你了。”曹孟德放大了声音说着。

　　“好啊，我一定给你做导游。”

　　“一言为定啊。”

　　不过一会儿，铃声打响了，喧闹的教室一下子鸦雀无声，只听得见外面树枝上蛐蛐的唏嘘。

　　不过几分钟，门外进来一个戴着厚眼镜的五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左手拿着一个蓝色文件夹，穿着灰色西装，皮鞋也擦得发亮，头上的头发一根根向后梳得整整齐齐，露出圆润的额头。

　　“同学们，你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有什么事办公室找我。开学第一天，至于学校的规章制度我随后会发一张资料单给大家。剩下的时间大家可以自行安排，下午三点过后到教室集合，三点半放学。还有什么疑问可以提出。”

　　老师的话一句也没有累赘的，一点也不像一个班主任该有的唠叨模样。

　　“老师，您还没说您叫什么呢？”张敏聚了下手说起。

　　“张，你们叫我张老师就行了。”张老师低着头数着资料单。

　　“就你了，刚刚那位同学，麻烦你发一下单子。”张老师说。

　　“好嘞。”张敏马上小跑到老师边上接过资料单熟练地分发起来。

　　“一看就是当过班长的人。”顾鸥棠听见几位同学在下面小声议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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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一会，人也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顾鸥棠坐在位子上，呆呆地望着黑板上老师写的一个张字。

　　“顾鸥棠，走吧，差不多饭点了，我们去食堂吃饭吧。”曹孟德对顾鸥棠说道。

　　顾鸥棠点点头，起身和他往食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