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1 怪物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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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欢被勒戒躺卧在病床，不，应该描述为实验室更为合适。
被驯养的叶明欢——或许她早就被剥夺了拥有这个名字的权利，日复一日忍受着各种不知名药剂在体内，混合着血液流窜的狂躁感觉。以及罗切斯特越来越偏颇挑逗的词锋。
今天也不例外，罗切斯特从口袋中掏出鲜红色的液体，熟练地撕开针头的包装。
“叶明欢小姐，您的气色还是很不错嘛。”
叶明欢仿佛疲倦，又仿佛不屑地转过头。这是她唯一能够表示不满的方法。作为罗切斯特最得力的助手。CC早已将她的手脚固定住。
“你可以称呼我为实验体167号副本，罗切斯特，我和你还没有那么熟悉。”
“别在意这么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嘛，要说你可是很珍贵的研究对象，天晓得半完成形态的人造人居然可以同人类但下子嗣。叶明欢，你的爸爸和你都很了不起哦。”
“你说够了没有……”
“不要生气嘛。不过看来今天你心情也不够好，需要看看电视来舒缓心情吗？”罗切斯特俯下身，熟练地为叶明欢注射。“这种药剂能够强化你的机体，帮助快速恢复，但是副作用会怎么样，我们还不知道。”
针管里的药剂很快见底，但罗切斯特的喋喋不休却没有结束。“我说，叶明欢，你应该尝试着柔顺一些，毕竟能够从缝隙中溜走的是水，是时间。而不是坚硬的意志和钢铁。”
他说完话就潇洒离开，双手插在口袋中，白袍在身后飞扬起圆润的弧度。“坏心情会被感染呢。今天就不和你讲故事了，我要惩罚你看电视！”
另一边负责24小时贴身照顾，或者说监视的助力CC，依言立刻打开了投影立体TV，荧幕立刻被在黑暗中绽放的巨型绚烂礼花所填充。
“这是巴提斯塔的主要火炮雷神之锤被伊恩•休斯击中时候所发生的第一次大爆炸，”耳朵立刻被主持人煽动性浓厚的话语填充，避无可避。”接下去就会因为诱导性杰夫粒子的弥散而引发从军用基地到住宅区的一系列大大爆炸——烈火和献血中所升华的军人荣耀，帝国师绝对不会忘记的！是这样吗，伊恩•休斯上校阁下。”
叶明欢在不知不觉中恢复了报喜而坐的姿势，目光定定地看着距离最近十分接近的男子。银白二色为主基调帝国军制服包裹着气修长的四肢，光凭这一点就能知道这是意为极其俊俏的少年。
再加上意气风发的未来……虽然此刻他低着头，视线朝着交握的双手。可是众人只会主观地认定他是为巴提斯塔的失去的生命而惋惜。
“多么悲天悯人的情怀啊，伊恩•休斯阁下，您一定动用了很多的意志力才按下发射的按钮吧。”一边的主持人浓妆的脸上，五官扭曲着诠释何为“感同身受”，让电视那一端的叶明欢安下意识地握住拳头。
“这的确是符合你风格的行事啊，伊恩•休斯。”他同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
“我会铲除一切阻挡在我前进路上的东西，无论是什么，我都会。”
“那你的一身会多么无趣啊，伊恩•休斯。”
伊恩•休斯突然抬起头。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所透露出的深思依旧冷静，宛若冰封万年的湖底。他看向镜头，嘴角撤出让无数帝国少女目眩神迷的微笑。“伊恩•休斯阁下，这是在称呼我吗？“
“您当之无愧。”主持人无不讨好地指着伊恩胸口的勋章。“哈布斯家族授予的玫瑰十字勋章，从来没有人在您这么年轻的时候得到过。”
叶明欢有些嘲讽对弯起嘴角。罗切斯特说得对，自己是见不得光的存在。即使也被哈布斯家族授予过荣耀，但是……她闭起眼睛，努力回想生命中获得的第一枚，也可能是唯一一枚勋章的样子，却徒劳无获地摇头。
早就不记得了，不记得它的形状，就好像不记得自己最后一次看见它是在哪里。
“或许正躺在宿舍某个积灰的角落哭泣呢。如果是这样，真是抱歉了，因为我也是个和荣耀背道而驰的人啊。”
短暂的叶明欢睁开眼睛，避不开一般恰巧看见伊恩•休斯露出了仿佛如释重负的笑容。如同疲倦的旅人看到了重点教堂白色尖顶以及被阳光点缀的金色大钟正敲敲击抑扬顿挫的节奏。
即使知道那个人已经看不见，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依旧对着镜头，露出些许自尊自傲，以及功成名就的得意。“啊，那是因为，我答应过一个人。我一定会做到。”
“是您的恋人吗？主持人如同发现了新星域一般，坚持不懈地追问。自从巴提斯塔载誉归来，这沉默且优雅的年轻人的私生活就成为帝国首都做好的谈资，无数少女端着上好的红茶，缓缓注入牛奶，用纤细的手指搅动着。双颊红润动人得如同声后怒放的蔷薇和玫瑰。
“伊恩•休斯阁下，会喜欢什么样的女性呢？”
“帝国的荣誉就是我的恋人。”
此时CC已经将打成薄片的苹果送到叶明欢眼前，作为无谓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灵魂人偶乐此不疲地反复进行着这个单调乏味的操作。
“叶明欢阁下。”她采取了同主人一样的称谓，“您已经按时按量地摄取三餐和能量，要不然生活要怎么继续呢？您比第一次见面时候还要消瘦。”
“那一定也是罗切斯特针剂注射的缘故吧。天晓得他给我到底用了什么药！”
“但无可否认，您的复原速度要比以前提高了7.9个百分点。”
“这和我没有关系，我……怪物。”叶明欢的声音渐渐地下去，CC只能听到最后的宾语。
“怪物？”习惯服从的人偶只是无所谓地耸肩。“您在说自己还是……伊恩•休斯阁下。”
“我想你们都误会了我同他的关系了。我们并没有……”
“明欢小朋友，没有必要这个娇蛮哟。你和伊恩•休斯是什么关系，那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大胆啊。或者说。热恋期的恋人就喜欢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呢？”
罗切斯特幽灵般出现在面前，用矜持地手势和略显夸张的笑容为自己的再度出现解释。“毕竟再怎么说，鄙人在下都是你的主治医师，偶尔想要略加关心病患的身体，你难道不应该对我感激涕零吗？”
“要说感激的话，应该是感谢您到现在还用着强大的意志力苦苦压抑，没有剖开我的□□，划开动脉吧，混蛋。”
“时间还不对头。”罗切斯特笑眯眯地摇动着手指。“精彩的床边故事还没有说完呢。”
“愿闻其详。“
“不过你要知道，明欢小朋友，一般来说这种长篇大论都是开头设定很庞大，后来因为预算，观众投诉信等各种各样的奇怪问题而变得越来越缺乏亮点和神棍。所以我必须提前说明这不是鄙人在下的问题啊！！！“
“拜托，那一定是脚本的和原著的问题吧！“
圣徒约翰以及其信众归隐的事件，在当时教廷的干预下最终由纷纷攘攘变得平息。但是当时教皇因诺森的内心却泛起了涟漪。
从立志成为教皇，将整个基督徒世界踏在脚下，享受尊荣的那一天开始，因诺森为此奋斗，从青丝到白发三千如雪。但等到终于可以让法兰西，英格兰以及低地国家的君主谦卑地跪在自己面前，亲吻自己的脚踵的时候，时间却不动神色地告知：“你不会享受这一切太久了，因诺森。”
教皇的起居处，到处都安放了镜子，这样他可以畅通无阻地从各个角度欣赏自己日复一日灰白的头发，佝偻的身躯，以及被人搀扶着却无法停止的颤抖。
终究有一日，因诺森命人将长廊内以及卧室中的镜子全部毁弃，从佛罗伦萨寻来画师，绘制自己二十岁，却身着教皇服饰的大幅油画。但显然这人为且造作的一切并不能让教皇满意。因诺森不止一次擎着蜡烛站在巨幅油画《因诺森三世》面前叹息，苍白枯瘦的手指一寸一寸掠过细腻丰润的容颜。
“西泽尔，我曾经拥有这一切。”
“是的，父亲。”这位圣殿骑士团的首领，瓦伦蒂诺地区的领主，在至高无上的教皇面前如此毕恭毕敬，一如过去的二十年里自己所做的那样。
“但是他们都到哪里去了呢？西泽尔。”因诺森将脸埋在阴影里，发出痛苦的哀号，“我多么希望可以拥有这一切！即使要我付出现在的所有也没有关系，我只求青春女神喷泉中的一杯甘泉。”因为激动以及傍晚摄入的过量海鲜，因诺森的痛风再一次发作起来，他不能遏制的痛苦地颤抖的身体，继而软弱地依靠在养子的怀抱里。
“勇敢一切，父亲。终究有一天天父会让大天使在您头上展开翅膀，用洁白的羽翼包裹住您的身躯，总有一天，父亲，这一切痛苦都会随风而逝离开你，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在这之前，您必须忍耐！”
因诺森痛苦其抱着头们竭力抗拒着“上帝之鞭”是如何一下解一下抽打着自己的脑袋，烧红的烙铁是如何刺痛全身，就如同年轻时，自己足迹遍布大陆，将一个一个平庸的年轻女子和男子指认为女巫和巫师，或者是吸血鬼，还有背叛上帝的不忠诚者，将烧红的铁条肆无忌惮地印刻上雪白光滑的背脊。
女巫，巫师，背叛上帝者……没错！但是现在能够挽救因诺森的，也只有这些了。
“西泽尔，你还记得圣徒约翰吗？“
“父亲，为什么要在这神圣的领域提到异端的名字，他信仰异族的魔女，同撒旦没有什么区别。“
“只要他能重新给我生机，那他就是天使！西泽尔，据说约翰冲火刑柱上逃脱，号称自己有七十岁，据说他在二十年前得到女神卡美拉的启示，从而获得永生不死青春的权利，据说……”
因诺森长长的指甲深深地嵌入西泽尔的肩膀，被烛火点燃的赤红色双眼一顺不顺地盯着西泽尔。
“我的儿子，你的父亲耗费一生的心血终究登上王座，我不容许时间成为我的敌人！”
“时间才是我们的敌人，在他面前我们是没有任何胜算。”西泽尔当然不会用这句话让陷入疯狂的父亲更加难以控制。他能做的也只是随口许诺，画出一个完整的虚幻的未来。
“父亲，我会将圣徒约翰送到你的面前。”
“是不是能够见到这个人无所谓，我要的是秘密！他的秘密！”
原本炙手可热的瓦罗蒂诺大公爵在在后世称为“谜样夜晚”的一日后，带着亲随突入被称为“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山脉”，因为据说有圣徒在里面修行，山下甚至没有村民愿意为来自教廷的尊贵使节带路。
“算了，即使这样也没有关系。反正我从来不认同该死的约翰和长生不老的是存在的！”西泽尔恨恨地吐出一截烟丝，举起马鞭对准马思卡托里夫山脉。“我们就绕着山脉跑两圈，就算是拜访过圣徒约翰了吧。“
西泽尔原本打算这么完成后，就回到隶属自己的番地。隔着金碧辉煌的城池和几重山脉坐等因诺森下地狱的消息。
“那么接下去将会是群龙无首的世界，同时也是我的时代。”他紧握剑鞘，仿佛抵御着什么。眼睛泛出同旁晚天空一样的灰蓝色。“我不能让这个污浊的老东西再在这个世界沉醉下去了。”
但到了这天晚上，西泽尔改变了自己想法。
他外依旧按照原定计划从马思卡托里夫山脉回到属地，只留下心腹继续停留，面对梵蒂冈王座深处的老者做出恭顺的假象。
西泽尔回到属地，但周围的人却发现自己似乎不认识这个领主大人了。
“也许这么说来对公爵大人不甚恭敬，但是自从从那邪恶的马思卡托里夫山脉回来后，公爵就仿佛被抽离的灵魂只剩下一具躯壳。首先我听说他驱逐了慈爱的公爵夫人，并要求是从用厚重的黑色天鹅绒这作为窗帘，让原本舒适宜人的居所变成了魔鬼栖息地……
“地毯也换成某种不祥的波斯红，据说瓦伦蒂诺公爵一番滴酒不沾的习惯，疯狂地爱上了红酒，这种容易让人堕落的饮料！
……
“还有一点非常值得令人怀疑，那就是公爵开始惧怕上帝的复印。我曾经收到那位可怜的夫人（当然，我指的是被驱逐出城堡的公爵夫人）的要求，手持圣经，圣水还有银十字前往为公爵触摸，但公爵大人在一群衣着暴露，且有伤风化的少男少女的围绕和触摸下，拒绝我再向前踏入一步，当我试图用泼洒圣水净化环境的时候，他竟然狂躁地大叫，如同一只受伤的吸血蝙蝠，与此同时我发现，本地区越来越多是少女和少男开始失踪，据说是被公爵邀请去参加舞会……多么□□的词汇，我只能希望上帝保佑这些迷途羔羊早日回归正确的彼岸。”
以上这些瓦伦蒂诺地区牧师日记样的记述，在五年后被宗教裁判所以及大法官作为最有力的证据，用以指控西泽尔是如何经不起魔鬼的诱惑，堕落成为开启地狱大门的男人。
他们从西泽尔的城堡，一个地下室内搜罗出大量被放干血液的少男少女尸体，并在摸开某个“用以邪教仪式”的祭坛的封泥后，发现令人发指的累累白骨。而亲属也从残破的服饰依稀指认：这是我的孩子。
也许这是多余的，因为没有少男少女在进入瓦伦蒂诺城堡后，再被目击出现过。
“连卡蜜拉看见都会甘拜下风。”负责搜索的圣殿骑士团团长如此感叹。
而此时，因为西泽尔最大的靠山教皇因诺森三世去世，新建立的政权快速地判处这曾经的天潢贵胄以火刑。
但这明显不是一个聪明的决断，因为在行刑时候瓦伦蒂诺公爵依旧显示出强烈的反抗性。在人们不得不将其双手左右绑缚后，他依旧用牙齿咬掉了狱卒的鼻子。
最终，人们不得不让神父在一边大唱赞美诗，从远距离泼洒圣水，并在其绑上火刑柱前杀死了他。
隔日，人们只是看见一具失去了生命力的□□，被悬挂着用以展示教会绝对的权威以及发泄自己的愤怒。
同若干年的那一幕相似的，西泽尔身下的柴火被顺利点燃。但这次却没有人担心大火会熄灭，这个双手沾满血腥的男人会穿着白色的法袍跳出来继续蛊惑人心。
毕竟关于卡美拉，关于圣徒约翰，早已死无对证。
颜色晦暗得有些诡异的烟气盘旋着上升，在铅色的半空中划出一个漩涡的形状。后来人回忆起来，那简直就是不幸的前兆。
然后，身形完全被吐露的火舌包围的西泽尔，确定地说，是那个男人的尸体，轰然炸裂。
与此同时，在场诸人听到有声音在脑海中直接炸裂。
“怪物。”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31 怪物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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