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2 虚幻圆舞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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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多的帝国军人出现在紧闭大门的另一端。杂乱发色掩映下，是相同狂乱的神情和赤红的双眼。
除了防身匕首外，巴提斯塔禁止军人携带任何杀伤性武器。这原本处于安全考虑的规定以及附带对巴提斯塔铜墙铁壁的侧面小小夸耀，此刻却成了手无寸长的军人们突破最后一道防线的最大阻力。于是他们开始利用原始的□□作为武器，反复撞击着透明的玻璃门，同时还应该还叫嚣诅咒着什么。
不过从伊恩以及叶明欢的角度看来，那群人组合成的景象就如同火山口翻滚的恶浊红黑色泡沫。
“我看不出来这个男人居然有这么大的魅力，值得这么多人为了他前赴后继。”
即使这么说着，叶明欢的视线还是没有朝身边已经成为冰冷尸体的艾拉•塔布看上一眼。而是玩味地看着伊恩•休斯，微微侧首“你的上司有很好的人缘，不是吗？”
或许上苍的确赐给彼此足够的，朝如青丝暮成雪的时间。但可以在同一平行时间内由彼此自由分配，共享的却不多。
叶明欢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见到伊恩•休斯是在几个月前，在什么地方，对方用什么角度看着自己，表情是不是微笑着，而彼此又进行了哪些没有营养的对话……
就像紧紧握在手里的沙子，掬满在手心的泉水，你无法阻止它从你身边流逝的趋势和速度，能做的只是握紧掌心，同残存的或粗糙或湿润的感觉一起，在脑海中封印足够长的时间。
只到彻底忘记，或者在此之前你的□□已经被消灭。
“对于这个男人我并不熟悉。”伊恩尝试着坦诚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叶明欢，并且努力回忆要如何保持平稳的叙述速度继续话题。
“对于我来说，他和阿瓦隆那遥不可及的校长是一样的。反而，对于他的幕僚，对，就是差一秒就意味自己能够逃出生天的男人，我非常讨厌。”
“这是含蓄地向我表示道歉吗？”
“如果想着事后道歉的话，那一开始就不要做会伤害对方的事情。”
但人总是抱着惴惴不安的心理和自己都不可知的感情，肆无忌惮地伤害着对于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人。
“你要知道，叶明欢。当初罗德里希对我提出建议的时候，有一秒钟我想到过严词拒绝，然后我也费了很大的力气控制着不把酒泼到他身上。”
“你的坦诚并不能让我感动，反而有一种……你在对临死之人做着忏悔的感觉。“叶明欢注视着透明大门上延展的裂缝。两个人独处的空间渐渐被一浪高过一浪的噪音渗透。
“伊恩，你是不是以为我的末日就要来到了呢？”
“虽然这个问题我已经问过你，但是，能不能在重复一遍。叶明欢，据说你被授予了流浪舰队下士的军衔，这是真的吗？”
“不，在这段期间我已经成为少校了，伊恩•休斯。”
“那么，帝国想要希望发生的奇迹也就不可能了。
“换而言之，叶明欢，我也是你的俘虏了。”
不间断运作的耳机那头传来道长对叶明欢独有的懒洋洋说话模式：“我说阿瓦隆废柴流浪狗，巴提斯塔被攻陷了啊，快点笑一声给爷听听。”
“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腔调，听到你的语气我连今晚预定的庆功宴也吃不下去了呢。”叶明欢熟练地切断电源，用胜利者的目光注视着上一刻在叫嚣狂怒的帝国军是如何潮水一般退去，即使他们离开胜利已经很接近。只要再努力一把，就可以把射杀提督的凶手碎尸万段。
但是，被人工精确记录过的时间彻底粉碎了这个机会。
“看来对艾拉•塔布不抱有好感并不只是你一个人呢，二等参谋先生。”叶明欢抱着手臂微笑着看走廊如何在一分钟内恢复了原有的平静，那些状若疯狂的帝国军人仿佛从来都没有出想过一样。
“流浪狗或者是废柴，这些名字应该更适合他们才对吧。”胜利者通常喜欢用疑惑的语气来叙述已成定局的问题，约定俗成的，仿佛这样就加重了对于失利一方的羞辱。
“不仅仅是艾拉•塔布，每一任巴提斯塔的指挥官都是用刨花填充了脑子的废物。死死抱着‘要塞不可攻陷’的千秋大梦不松手，所以，对于这一天的到来我并没有感觉到奇怪，只不过比我预先的快一些，而参与其中的人同我的关系要复杂一些而已。”
“您的判断力还是那么精准，真是让我感到惊讶。”
“别把我同那些军队废柴混为一谈。我和他们不一样。”
“哦，也就说说如果你没有沉醉在‘巴提斯塔’的美梦中吗？”
如果被周遭环境还有这些不成器的同僚继续催眠下去的话……伊恩这么想着，同时用充满自信的口吻回敬道：“如果这张鲜红的指挥椅属于我，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你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吧。”
“别故作清高，叶明欢，那你做着一切又为了什么呢？”
“就是因为不知道自己想要守护什么才会兴致盎然地参加这种动乱活动，借此判定心跳得很正常，我也继续在这个宇宙空间中行尸走肉着。”叶明欢努力思索着除此之外的答案，“啊，对了，真的要说原因的话，据说会有很高的赏金等着我。怎么样，是不是很诱人，伊恩•休斯，不如你也加入我们吧。”
“我拒绝。”伊恩习惯性地微微抬起下巴，看着叶明欢撅起嘴，无声地用唇形嘟囔着：“我并不是开玩笑。”
的确，就从年龄上来看，两人都有将一切抹杀重头来过的机会。
而名为“是否愿意”的开关就牢牢地握在自己的手里。
空气中开始弥散着沉默，而打破这一切的是突然响起的广播通讯。
叶明欢同伊恩的耳边回荡着亚弓甜美的声音，他们相信其他巴提斯塔要塞人员也一定听得到：
“巴提斯塔要塞中的诸位请注意，我们是凶恶的宇宙流浪强盗集团，现在已经通过非法的手段全面攻占了帝国的荣耀。对此为您的生产生活带来不幸而深表抱歉。但同时我们不得不诚恳且亲切地提醒您：请不要试着反抗，对于此会有什么结果，骁勇善战且无所畏惧的我们实在无法保证。
当然啦，想要让历史书上‘巴提斯塔的荣光’变成‘巴提斯塔的屠杀’的各位可以试着来军统部挑战一下诸君丧失的是生命，而我们这群人，不过是将已经成为负数的名誉再往深渊推进一步而已。
以上，完毕。祝愿各位武运昌隆。”
伊恩•休斯在这极度缺乏美感以及违和感的重复演说中站起身，捡起在方才的混乱中滚落的军帽。叶明欢下意识要伸手接过，而对方却凭借站立的优势将军帽扣在自己头上，她同时抬起头，对如此亲密的动作微微赶到压抑。不知此刻自己的动作落在对方眼里如同寻求安慰的流浪犬，而不是才冷静地射杀两人，协助攻占下巴提斯塔的钢铁战士。
“虽然是假的东西，但是，我喜欢统一的美感。”伊恩蹲下身子，两手从叶明欢的头发滑落至肩部，而后者甚至能感受到大拇指贴着自己锁骨而传来的温热和力度。
这时候是不是应该维持骄傲，同时嘴里说着“为什么要配合你的喜好”这种傲娇味道十足的话。因为无论如何彼此习惯的，应该的，不会因为私人化情绪而改变的对立关系决定了相处的模式。
可是为什么？
“叶明欢，你有没有做过白日梦呢？如果有的话，又会是什么样的内容。”
“有，有过。我希望我只是一个平凡普通的人，一切大人们语焉不详的，不想告诉我的暗黑过往统统都不属于我。”叶明欢垂下头，细不可闻的叹息只持续了一秒不到的时间。
她抬起头，用明朗的表情和声音对着伊恩•休斯，嘴角捉摸不定的浅笑仿佛是新开发的对抗命运的武器：“可是，我这一生，除了能在细微末节做些小小的无意义的抵抗外，全然无法改变其他。”
“啊，非常不幸的，我也一样。”
伊恩•休斯朝叶明欢绅士地伸出手，这情景太过柔美，仿佛背景不应是人去楼空，正散发着废墟气息的礼堂，而是帝国首都内的皇家舞会。
如果那双无形的巨手肯将这两枚小小的，随波逐流的棋子的命运改换；
如果叶明欢只是普通的帝国少女；
如果伊恩•休斯只是对家族衰微的命运选择卑躬屈膝的少年；
那么涂满在他们记忆里的也就不是代表鲜血与荣耀的赤金色，而是同舞步一样滑润的圆舞曲，拉斐堡的名酒，充满晚香玉甜味的空气以及在头顶上散发着柔和光彩的照明用天体……
“是时候再次对你说再见了。”伊恩•休斯挺直了胸膛，对叶明欢伸出手。“上次你离开阿瓦隆的时候，都没有来得及好好同你告别，真是对不起。”
“帝国军的俘虏的确应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叶明欢伸出手，学着同眼前的男子一样，将若隐若现的情感暧昧一瞬间收敛，于眼底不动神色地氤氲。
是不是若增添了若干时光于其上，连不动神色都能被轻易掩饰？
那内心深处，极力挣扎着想要抬头的，关于离别的惊心动魄是不是终究会变得平淡如水？
叶明欢不知道，因为要完美地隐藏情绪，同对手配合演出，已经叫自己倾注了所有的情感。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22 虚幻圆舞曲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