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21 温柔微笑的少女死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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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华德•范海姆坚持要等伊恩•休斯出现后，再让议程继续。
“反正这无聊的会议除了说一些陈词滥调以外，不会有任何令人惊喜的环节发生。所以，我不缺这一些时间。”
“但是，”艾拉•塔布仔细斟酌着言辞，害怕一个不留心就飞溅的火星引爆了无形的杰夫粒子，顺便葬送自己看似已经铺满鲜花和锦绣的前途。“下官的意思是，大人您身份尊贵，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小小的技术参谋而浪费大把大把的宝贵时间——或许用于效忠帝国会来得更加有效不是吗？”
“艾拉•塔布阁下，我记得我们是相同的官阶。”霍华德的眼睛散发出些微嘲讽和十足探究的味道，“所以您并没有对于使用敬语的要求。还是或者说，我对您来说是过于沉重的存在，连呼吸相同范围内的空气都变成了一种压迫感吗？”
“不，下官，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只是……”
“虽然很不想对你解释，但却不得不说。”霍华德自军服口袋中掏出雪茄盒，粗壮的褐色外表同其本人纤细白皙的手指以及过于年轻的年龄搭配着，形成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不知本人是否察觉到这种搭配所产生的强烈但奇怪的感觉，霍华德在烟雾缭绕后自顾自地笑起来。
“除了奥丁星球的皇帝，没有人可以要求我解释所行之事的原因。再说，我的时间多到令人感觉无聊。”
“还正是优哉游哉的上等人讨厌的口吻呢。”艾拉•塔布这样想着，却只是毕恭毕敬地站在与自己相同官阶，年龄却相差许多的准将身边，神色严肃地如同守卫公主的骑士一般——还是管家好了，这身份同他的外表年龄更加符合。
从技术处到礼堂，即使放慢了步伐却只需要十分钟的时间。更何况从双脚踏出第一步起，似乎所有基地内的发声装置就开始专属于自己服务，从各个角度临袭敲打着耳膜。
“伊恩•休斯，请尽快赶到礼堂，艾拉•塔布和霍华德•范海姆阁下正在等您。”
因为低微的军衔而无法被冠以尊称“阁下”或者“大人”，少年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对这些细微末节赶到不适，却在后两者耀眼堂皇的“准将阁下”的称谓中，陡然发现自己是如何压抑着内心不断剧烈起伏着的澎湃。
等到对于这点，当伊恩•休斯恍然大悟的时候，他正将双手按在礼堂大门前的身份识别系统内，水桶状机器人正在识别虹膜声纹以及指纹。
“伊恩•休斯，军队编号2160607，信息确认无误。”
“伊恩•休斯，你可以进去了。”
特殊材质构建的透明大门在面前缓缓划开，伊恩•休斯一脚踏在掺着点点碎金光泽的地毯上。脊背隔着军服，敏锐地感知到此刻室内的温度和方才并不相同，和“适度”的标准比起来，显得凉爽过头。
“或许也是那个大人物的关系吧。”据说和自己相近的年龄，神秘的身份和高出自己太多的军衔和阶级，这一切都让伊恩感觉不舒服。
“伊恩•休斯。”他记得隔着无线电波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电子干扰，霍华德•范海姆是如何用居高临下的语气傲慢地对待自己，帝国公用语带着微微上翘的语音，是贵族为自己烙上的标记。
伊恩•休斯懂得如何娴熟而流利的使用，人生中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机会。
“如果坐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上的是我，而不是艾拉•塔布那个无用的蠢材或者狂妄的帝国要员的话……”
脑海中被这个念头所充斥的时候，伊恩•休斯却已经站在礼堂中央的位置，左手按着右胸口。“我是伊恩•休斯，艾拉•塔布阁下，霍华德•范海姆阁下。”
“伊恩•休斯，关于方才你在霍华德准将面前不恰当的行为。”
“艾拉•塔布准将大人……”霍华德开口，顺便将还剩下一大半的雪茄踩在脚下，重重碾碎，“关于这件事，您不需要开口的。”
“是的，范海姆准将大人，我只是……”
“这是迎接我这首都要员的欢迎会吧，所以，所有人的人都一边去。”霍华德•范海姆不掩饰神情中的厌恶，轻慢地对艾拉•塔布挥挥手，“您只要站在那里就可以了。”
“接下去，是该将我们之间的问题讨论清楚了，伊恩•休斯。”
被呼唤姓名的人在下一秒，仿佛忘记了一切尊卑和阶级，因为熟悉的音调而抬起头。看着五步之外，正用俯视的角度看着自己的，自称为“霍华德•范海姆帝国准将”的男人。
“不，不可能。”对手出乎意料地从诡异暗黑的死角出手狙击，让伊恩•休斯引以为傲的冷静头脑一瞬间走向崩溃，除了颤抖着双唇，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语句吐露着破碎的哀鸣以外，他并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一切。
伊恩•休斯有些后悔，在潜意识请罪心里的诱导下站在这个可以将对方看得一清二楚的位置上。那穿着帝国银白二色军装，左眼被黑色眼罩覆盖而右眼正跳跃闪动着无机质光芒的霍华德•范海姆，微笑着的神情同正被迫走向记忆深处的那名叫叶明欢的女子重合起来。
“的确。”伊恩•休斯想着，同时抬起头，定定地凝视着霍华德范海姆，如同对方正笑容可掬地看着自己一样。
“将这些装饰性极强，但同时极其容易揭穿的伪装剥除以后，要不要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你真实的名字呢，霍华德•范海姆准将阁下大人。”
“你还是一如既往悲观主义和英雄主义的信奉者和殉道者呢，伊恩•休斯。”霍华德•范海姆，不，此刻应该称其为叶明欢少校更加合适，没有任何被戳穿的恐惧，反而悠闲地将手伸到军装口袋中。
所有人都以为她将抽出另外一只雪茄烟，用白烟当做遮盖开始慌乱的表情和声调的工具，满怀自豪地说一说往事和自己的迅速发家史。
“原来如此，准将大人同伊恩•休斯……”艾拉•塔布尴尬地停止滔滔不绝的序章，因为他想不起眼前少年的军阶。
而下一秒钟，他的思维同生命一起终结。
叶明欢甚至只是微微举起了握抢的左手，移动的手指，手中精巧的机械就结束了巴提斯塔要塞最高长官的生命。
空气中微微残留的热度告诉少女，这并不是立体TV电视拍摄现场，眼前倒伏的躯体，即使出血量稀少得可以忽略不计，却真实地夺走了心脏的跳动和血液的流动。
叶明欢举起手枪，为了防止枪械收索系统而特质的强化陶瓷外壳让她看不清自己的此刻的神色如何。
于是她稳稳地举抢，利落地击毙逃至门口的塞弗•克拉斯。
对方一只手还握住操纵杆，却无法遏制□□因为重力的缘故慢慢倒下。
“那个白痴，就算将操纵杆拉断了，还是逃不出去的。”道长早在三个星期之前就将巴提斯塔所有的系统通盘换过。且为了防止被技术部发现而使用了单向性密码设置。“也就是说，连我们都出不去。”
叶明欢蹲在艾拉•塔布的尸体旁，高高的维多利亚靠背椅将她的身形衬托得越发娇小。
“伊恩•休斯。”她用对方熟悉的语调呼唤着，“我的表情还算是赏心悦目吗？”
“稍稍有些苍白，对了，叶明欢，这是你第一次杀人吧。”
“如果放在你阻止我的话，这可耻的第一次也就不会发生了。”叶明欢语气萧索着抬起头，手指深深地插入一头黑色秀发中。“不过，感觉还好。”没有满手血腥的负罪感，只不过觉得内心同这偌大的礼堂一样，空落落的。
“那就好。枪这种机械，本来就是为了减少杀人的负罪感而产生的。”伊恩•休斯走上前，坐在少女身边，仿佛存心地没有将自己的肩章同对方缀满流苏的肩章靠在一起。
“这是假的东西，“叶明欢感应一般微笑，扯下满手流苏，”你可以不用在意。”
“我办不到。”伊恩•休斯坚持笔挺地盘腿坐着。即使身后是可以依靠的硬面，身边是叶明欢，他并不想在人名前加上“日思夜想”“心爱的”形容词。
“就在你对我耀武扬威的那一刻开始，我们从来就不是你所认为的那种关系了。”
“我所认为的哪种关系？”叶明欢意态闲适地用将左手手肘挂在支起的同一边膝盖上，右手撑着地面，她同伊恩•休斯一起看着透明门外是如何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帝国军人，徒劳无益地妄图击碎大门，将自己碎尸万段。
身边艾拉•塔布的尸体太过于显眼。但这次是叶明欢自动自觉地将自己暴露在矛盾的中心。和以往不一样，让少女又一种畅快淋漓的感觉。
“我所认为的哪一种关系？或者说这个从来都是你的妄想，帝国军人伊恩•休斯，毫无用处的技术部门监督代理，形同虚设的二等参谋……啧啧啧，瞧瞧，出卖我为你带来多少好处？”
“如果你等着看我羞愧的表情的话，恐怕你也要失望了，霍华德•范海姆准将阁下。”伊恩•休斯忍不住在叶明欢劣等的挑逗下发出反击，即使这是自己竭力在避免的不稳定性格因素。“如果不出卖你，我就必须在奥丁上耗完一个暑假，在回到阿瓦隆继续默默无闻的岁月，同那样比起来，我宁愿来到巴提斯塔……”
“先是作为一个出气包，然后又是联邦军的俘虏吗？哈，伊恩，恕我愚钝，我真不知道你要用什么样的手段来完成你家族复兴。”
“这与你无关。”
“但我感兴趣。但是，既然你说到无关的话，那我们就来谈谈同彼此有关的话题吧。伊恩•休斯，你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将我从裁定所的被告位置上推落到地狱去的？”
“看看你的样子，叶明欢，就好像一个在讨要糖果的小孩一样。”伊恩•休斯将笔直的视线转到一边，以抗拒越来越趋近的叶明欢——无论是声音还是那个人都好。
“如果你真的要答案的话，那我必须说，这是在当时情况下我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情非得已吗？”
“不，权衡利弊下我选择对于自己最有利的一步路。”
“这样。”声音中仿佛因为故友重逢而渗入的一丝喜悦不知不觉地消失了，叶明欢用一种伊恩•休斯从来不曾听见过的熟悉冷静语调为此次话题划上了休止符。“我明白了，谢谢你，伊恩•休斯。”
“你会恨我吗？”说完这句话，伊恩•休斯才发现是多么多余。
“作为回礼，我会的。就比如现在，我恨不得掐死你。”
“我看你现在过得非常不错，远远胜过在阿瓦隆，说起来，你还应该……”
下一秒，伊恩的衣领被叶明欢狠狠拽起。这熟悉的动作让他高兴又不安——在自己面前，少女似乎还没有改变性格。
但她也的确生气了。
“如果不是你，我还可以呆在阿瓦隆，我，我……”叶明欢的脸在面前无限放大，却有着不甚熟悉的灰色玻璃眼珠和黑色眼罩
“还真是别扭呢，熟悉的声音应该搭配熟悉的表情才对。“过于贴近的距离，让伊恩很容易用小刀割开了眼罩。同紫水晶眼眸一起露出的，还有从额头留下的细细一线红色液体。
轻微的刺痛原可以忽略不计。
“混蛋，你绝对是故意吧。”
“你想怎么认为就怎么认为吧，反正在你眼中我就是个不堪入目的男人而已。”伊恩极为舒适地眯起眼睛，几乎是匍匐在自己身上的少女，那一只蕴藏着丰富表情的紫色眼睛正在自己面前无线放大。
“男人？你对自己的评价还真是不够谦逊啊。”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同样的，你在眼中也不过是个自大傲慢的魔女罢了。”
“我应该对你的评价做出感谢呢？还是希望你尽快成为同我比肩的魔王？伊恩•休斯。”
“叶明欢，你依旧幼稚得可怕。即使我成为魔王又怎么样？我们可能将这个宇宙一起握在手里吗？”
早就不是那个波澜壮阔的年代了。
我们在一潭死水中咬牙跋涉，想要得到的不过是安身立命或者是满足小小的野心罢了。
即使是如此卑微的请求，但却也舍得抛弃彼此最重要的东西来实现。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21 温柔微笑的少女死神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