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亞瑟與王耀·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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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亞瑟對王耀：嚇人的‘秋波’
１
可以說，從《馬／可•波／羅／遊／記》開始風行歐／洲這個大花園開始，亞瑟•柯克蘭就對王耀充滿了好奇和敬意。
如今，他終于可以自豪地說，他有資格來了。
雖然，他此時已取得了海／上／霸／主的地位，號稱日／不／落／帝／國，但這種榮耀並不影響他對與王耀的愛慕與崇敬之心。
亞瑟•柯克蘭渴望著與王耀結交（難道其實不是想結合來著嗎），而現在，他自認他已有這個實力了。
爲此，他整整用了一年多的時間來準備禮品，自然也就興奮了一年多的時間。
順便說一句，這其實不是他第一次準備向王耀提親，在早些時候他就準備過一次了。
說起那次，亞瑟到現在想起來還覺得有氣：自己只不過是一次沒跟著而已，他們居然就敢給他在路上出意外……真是的，虧自己還拼命考慮要給他們增進幸福感呢，那群笨蛋，真是徹頭徹尾的大笨蛋！
一點都不為我的幸福生活着想。
也不想想看，要不是有我，你們指不定還在哪個角落裏因爲多了一片玫瑰花而痛苦的睡不着覺呢！
不過想想，其實那時沒到王耀家還是有一點點幸運的，真的只是一點點而已。那時自己因爲阿爾弗雷德大閙獨立的事情，沒辦法準備的很好，那些禮品大概不能符合對方的品位。
但是，這次就不同了。
這次正式向王耀提出外交（婚約？），爲了不至於讓他以及他上司看不起，亞瑟始終牢記著第一次見面時的深刻‘教訓’，帶來了衆多禮品，總價值到達了１．３万英鎊，裝了整整６００箱。
值得指出的是，亞瑟此行帶著一個堅定的信念——世界變了，是我改變了世界。但是王耀還是極爲神奇的。
爲此，亞瑟帶來了他目前所能提供的最好的“土特產”了，他相信這些東西一定會引起好奇而又靈巧的王耀的興趣的。而按照自家上司的意思，這些禮品“能顯示歐／洲／先進的科學技術，並能給王耀他們的崇高思想以啓迪”。
它們是：蒸／汽／機，棉／紡／機，梳／理／機，織／布／機，歐／洲最精美的天／體／運／行／儀，標有世／界／各／國／位置、首／都、山／脈和河／流的地／球／儀，自家最大的裝／備有最大口／徑／火／炮／（砲）１／１／０／門的“君／主”號／戰／艦／的模型，榴／彈／炮，迫／擊／炮，卡／賓／槍，步／槍，連／發／手／槍，現／代／炮／兵／裝／備，一套自家圖冊，赫／哲／爾／望遠鏡，秒／錶，帕／克／透／鏡，油畫，熱氣球，車輛等等。（於是，請相信這真的不是在湊字數啊！！）
正因爲有上述這些禮品，所以亞瑟是開了５艘戰／艦來的，還帶了數量龐大的後援團來給自己加油打氣，被選上的都是自家那些極富有個人魅力的代表。
亞瑟真誠地希望他們能夠凴著自身豐富的經驗和學識給王耀的上司留下一個好印象，讓自己能夠順利地和王耀來個熱烈的擁抱，當然如果能有更深一步的進展，他也是很樂意看到那場面的。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王耀上司派來負責接待的官員良好的秉承了這句古話。
他為使團們送去的宴席整整有四桌，每桌光是菜肴和水果就有４８种，那魚貫而來的食盒讓遠道而來沒見過“吃喝”世面的亞瑟目瞪口呆——不禁產生一個疑問：這僅僅只是一頓飯而已嗎？
後來還有七艘大船，上面裝著送來的各色食品，有公牛、羊、豬、雞、鴨、麵粉、大米、茶葉、西瓜、桃脯等等……
一句話凡是能塞進嘴裏的，都送來了。
亞瑟從這份熱情的飯菜裏看到了希望。然而，世上之事，十有八九不如意——這話亞瑟從前可能是沒聽説過，不然也不會抱著這麽大的希望了。
要知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當然在沒見到王耀之前，亞瑟還不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還是錯的離譜。
亞瑟幾乎是將自家的博覽會開到了王耀眼前了，帶來的每一件禮品（聘禮）那就是一扇‘窗戶’，而每扇‘窗戶’合起來便就是他自身的別樣風情。只可惜王耀壓根對這些就沒有興趣，他的上司甚至還在他到來之前搬出了原先由費裏西安諾送來的，後來因爲沒地方放而只能放在倉庫裏任之蒙塵的比他送的更爲精致的同類產品……
所以，當亞瑟看到這些藏品時，整個人都囧了——他沒想到自己會居然送了些過時貨過來，太失算了……只是，他更沒有想到的是，在他離開后，王耀的上司就做主將這些東西全部又丟進倉庫裏積灰塵了。
亞瑟•柯克蘭強忍住將一部分禮品丟進大海的衝動，面帶微笑地對王耀說到：“親愛的王耀先生……”
“咳、咳，請注意你的措辭，柯克蘭先生。”一旁的禮儀官小聲地提醒，但顯然沒有達到應有的結果——因爲亞瑟完全找不出剛才自己的用語中哪裏出了問題，所以還是一如既往。
“親愛的王耀……”
“亞瑟•柯克蘭先生！”禮儀官聽見亞瑟再一次這樣稱呼王耀，不由得高聲制止了他，同時快速俯下身子，一臉害怕地朝向高處的禦座，“君上，陛下，微臣罪該萬死。”
“那個，有誰能告訴我發生什麽事了嗎？”亞瑟見狀，輕聲問跟在自己身後的人。無一例外，自家人搖頭，王耀家人誠惶誠恐。
“懇請原諒柯克蘭先生的無理舉止。”
“喂，我哪裏無理了？”亞瑟問道，得到的結果還是自家人搖頭，王耀家人誠惶誠恐。
“柯克蘭先生，跪下，快跪下，你們也是。”
“怎麽回事？先前不是說不需要嗎？”亞瑟皺起他那粗壯的眉毛，“我是不會跪的，你們也不需要跪。”
“這、這個……”禮儀官十分難爲地看著態度異常強硬的亞瑟，見他毫無軟化的跡象，又無奈地看向上座。
王耀如以往一樣溫柔地微笑著，並無別的表示。禦座上的清開口說道：“無妨。亞瑟•柯克蘭先生，你繼續說吧！”
“好的。”亞瑟神情傲慢得朝著依舊跪在地上的禮儀官諷笑著，似乎在說，哼，瞧你個白癡膽小的樣子，真丟人！
除去那些早年已由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等人所帶來過的物品外，亞瑟重新編排了一下介紹順序，身後的人接過新安排的單子，理了下順序開始介紹起來：
首先是自家的風景畫——亞瑟的設想確實很好，王耀對於他是不了解的。或許也就是因爲不了解而無法接受自己。這樣的話，自己必須先要給他一個完美的高貴的印象才行——尤其是他曾聼弗朗西斯説過，王耀也是特別講究門當戶對的。
所以，他絕對不允許過去那金色毛蟲的愚蠢形象出現在王耀的面前。
“這兒便是我家的中心所在——倫／敦。倫／敦有著近兩千年的歷／史。這是一個美麗的城市，泰／晤／士／河靜靜地流淌，河上面有無數的橋梁，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倫／敦／塔／橋……”
“是嗎？怎麽我聽説你家的氣候不好，時常大霧彌漫，雨水不絕呢！”
清輕輕地笑著，微微側頭看了坐于他左後方的王耀，明黃色的薄紗遮擋著視線，但清依舊知曉王耀同樣在笑著，雖説那笑和自己不同，只是單純的一個普通的禮貌的微笑而已。
“再説橋，我家多的是，稍后去參觀一下吧。”
對此，亞瑟無法說些什麽，的確王耀家的橋歷經千百年，數量造型多的數不勝數。自家的一些園林裏也借鑑過不少這些石拱橋，此外還有他家的亭子等建築……而且他是如此瘋狂地仰慕著王耀：喝著他家的紅茶，卻不習慣那番苦澀，只得加上醇香的牛奶；用著他家的瓷器，卻始終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不小心跌碎了；看著他家的絲綢，卻不捨得作爲日常穿著，珍重地將之置於華閣。
王耀，王耀……每念一次王耀的名字，就加深一份思念。
王耀，王耀……思念著王耀，度過了了多少寂寞的夜晚。
王耀，王耀……歷經百年的時間，終于見到了真正的你。
亞瑟看著隱藏于黃紗之後的王耀，眼裏滿是深情。天知道他是多麽想沖上去給王耀一個擁抱——擁抱著他美麗的身軀，親吻著他美麗的臉龐……看到他泛起害羞的紅暈，乖巧地依偎在自己的懷裏……
“對了，亞瑟先生，那是個什麽玩意兒？”這次王耀並沒有通過他的上司——清，直接向亞瑟提出了問題。
然而亞瑟正處於詭異的妄想之中，反應慢了半拍，在旁人的提醒下才回過神來，“啊？哦……這是熱氣球。原理是通過空氣的熱脹冷縮……”
“噢，不就是孔明燈嘛！”
“那不一樣，這是可以坐人的。這位便是熱氣球的駕駛員，您可以隨他一起上去乘坐一番，從空中俯瞰這片土地，必收穫非凡。”
“不必了。”
說真的，王耀也並非完全沒有興趣。只不過這個被叫做熱氣球的玩意兒看上去實在是不怎麽可靠，萬一中途落下來，自己先不說如何，灣兒和港仔他們可會被嚇壞的……所以，還是不要坐這種奇怪的東西好了。
“那不如看一下衛隊們表演的歐／洲／火／器／操。”亞瑟不甘心自己精心準備的禮品居然得不到王耀的垂青。而這些得不到他的垂青也就意味著自己將得不到他的垂青。
“火／器／操？”王耀實在不明白這火器操練有好什麽稀罕的，不就是拿著幾把槍耍耍嘛，至於這麽……驕傲嗎？
“是的。這是最新式的自／來／火／槍／，擁有……（這槍有啥特點的請自行ｇｏｏｇｌｅ或百度）特點。”亞瑟自信滿滿地説道。
“唔……還是不要了。小孩子可不能玩這麽危險的東西。”
亞瑟•柯克蘭還不知道王耀過去曾擁有比這先進多的火器，只是現任上司——清並不看好這些，才沒有一直研究下去，不然亞瑟又該陷入無限惆悵了。
但是即使如此，亞瑟還是感到很挫敗——對於這個傳説中的東方美人，他根本無法搞清楚他的真實性情和興趣，越接近他越是覺得他變得更加神秘不解。
明明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嵗，或者大一點，十七八嵗……絕對不可能超過二十嵗的樣子，爲什麽會是比古／羅／馬那老家伙還大的人呢？
真的是因爲是傳説中的唯一的仙人的關係嗎？
２
所謂的禮品介紹，根本就沒有進去下去。
因爲王耀對這些並不感興趣，亞瑟自然也沒了心情自娛自樂。
再加上自家一輛馬車還差點引起幾場辯論：一、正方，馬車伕的座位在前；反方，馬車伕的座位在后。二、正方，座位是二人同坐的；反方，座位是一人獨坐的。
……等等因爲各自不同的理念、文化和信仰不同而產生的問題。
“亞瑟先生，時間也不早了，我看不如開席吧！”王耀看了看天，太陽已然西下，灣兒早就吵著餓了，港仔雖然沒說，但看得出來也快熬不住了。
“啊……是，好的。”亞瑟默默地看著人將禮品重新裝好，一件件地運進後院深處。
“君上，亞瑟•柯克蘭先生，請隨奴婢來。”一個侍女走上前來，為他們帶路。
“咦？不是那邊嗎？”亞瑟指著另外一群人遠去的方向，“餐廳不是在那邊嗎？我似乎聞到香味了……”
“那是招待一般人的。亞瑟先生，這邊請！”
由侍女領引著，轉過小山坡，穿花度柳，撫石依泉，盤旋曲折。忽聞水聲潺湲，瀉入石洞，上則蘿薜倒垂，下則落花浮蕩。攀藤撫樹過去，只見水上落花愈多，其水愈清，溶溶蕩蕩，曲折縈回。池邊兩行垂柳，雜著繁花，遮天蔽日，真無一些塵土。（摘自《紅樓夢》）
走了許久，還未到。
也無停下的跡象，只繼續走。
一路上，亞瑟對那些建築由近在咫尺的距離，瞬間在轉個彎后就轉移到別的方位上去的佈局感到十分迷茫。
於是，不得不再次感嘆王耀家院之大路之複雜，自己一個人走絕對要迷路迷到死之類的想法。
“王耀，我想問一下，還沒到嗎？”亞瑟覺得自己的兩條腿快要不聼使喚了，無奈下只能先問問到底還要走多久才到目的地。
“大膽，竟敢直呼君上之名!”前面領路的侍女回頭一聲大喝，只差一掌劈來。王耀擺擺手，“無妨。馬上就到了，亞瑟先生。”
“那個，王耀……你不用這麽生疏吧！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了。”亞瑟恨不得直接坐在地上，可還得維持紳士體面，不好在心儀之人面前丟了臉數。
“好的，亞瑟•柯克蘭。”
“……。”
“怎麽了，亞瑟•柯克蘭，你不舒服嗎？快去請禦醫過來。”
“不、不用了，我沒事。”亞瑟暗自告訴自己：王耀只是沒聼懂而已，只是沒聼懂……不要在意，不要在意……
“真的嗎？……算了，將晚膳擺到那兒吧！”王耀看了看周圍，指著不遠處臨水的一座樓閣吩咐道。
“是，君上。奴婢這就吩咐下去。”說著，隨手支了兩個跟在後面的小丫環去告知，復又遣了兩個小太監架來兩頂軟轎，各自擡了王耀和亞瑟從原路返回幾步，走上一座隱藏在草木之後的石拱橋，又行了幾步，轉過一巨大山石，赫然出現了先前王耀所指的那座樓閣。
在門口下了轎，王耀對著久不能回神的亞瑟說道：“亞瑟•柯克蘭，你先去休息一番，我去換身衣服就來。”
侍女領亞瑟進入房間后便消失了。
而亞瑟先前的疲勞早已被一番新奇感所取代。
這裡真的好清靜，放眼向東望去，全是竹子……
啊！那窗，和我那時看到的一樣。什麽啊，原來就是這裡啊！明明從外面走沒幾步路，在裏面卻要這麽大個圈子，王耀家果然是個天然迷宮。
感嘆過后，亞瑟無聊地打量起這個他從前偷窺過的房間——只見正中的八仙桌上香爐清煙裊裊，精致的茶具擺放在一邊，纖塵不染。東邊的窗下長桌子上卷著幾筒白紙，硯墨于一角放著，幾支不同粗細的筆懸挂在筆架上；南邊的方桌子則有一個棋盤，橫竪十九條綫，散落著黑白二色的棋子；西邊則是一張臥榻，鋪著清雅的織錦，那手感比亞瑟以往摸過的好上無數倍；北邊倒沒什麽大型家具，只挂著一幅畫——亞瑟發現自己看不懂該畫所要表達什麽，至於上面寫的字就更看不懂了。
“怎麽了，對這幅畫感興趣嗎？上面寫的是‘寳鼎茶閑煙尚綠，幽窗棋罷指猶涼。（瀟湘舘對聯）’，畫是‘人去留殘局，棋下無對手。’”
聞言，亞瑟一轉頭，看見一個紅艷艷的身影。和之前的明黃不同，現在的是用一種比紅色淺一點的顔色做成的衣裳。但上面仍是綉著八條金龍，五爪鋒利可見，五彩云，紅蝠，十二章紋裝飾其間。雖然只是件衣服，但是穿在王耀身上，光是看著就能讓人從心裏感到威嚴的莊重。
儘管王耀本身一直顯示著自己如沐春風、溫良如玉的樣子，讓旁人絕對想不到他其實是如何強大的令人神往。
“那個……就只有我們兩個嗎？”亞瑟看了看周圍，寂靜的仿佛沒有任何人煙。難道王耀的上司就這麽放心讓我和他單獨在一起？
“放心吧，這裡可是很安全的……你看！”王耀拍了拍手，四周齊刷刷地跳出一群身著青黑衣的帶刀侍衛，再拍拍手，他們又齊刷刷地隱藏起來了，“所以，不用擔心會有別人殺進來。”
“原來這裡還有這麽多人在啊！”亞瑟被這數量衆多的侍衛嚇了一跳，他原先的猜想沒錯，王耀的上司防他防得可真厲害，若自己剛才有什麽不妥的舉動，説不定這會兒已經去了半條命了吧！
“先喝一杯吧！”王耀拿起不知何時放在桌上的酒壺，斟上酒，“這是極品的鶴年，外人就是想喝也一滴都喝不到呢！”
“啊，酒不行。”亞瑟連忙擺手，“我不能喝酒。”
“是嗎？這可真遺憾哪，這酒很美味呢！”王耀搖搖頭，聞著酒香，一臉遺憾。
“的確是很香，和弗朗西斯家的葡萄酒差不多。如果他來的話就能和你一起喝了……我，我喝茶就可以了。”
亞瑟•柯克蘭非常喜歡王耀家的茶葉。
自從那一年接受了商人從王耀家帶來的兩磅氣味奇特的黑葉子后，在不到半個世紀的時間，茶葉這種溫和刺激的飲品已經成爲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一日不喝就覺得少了點什麽。
“葡萄酒我喝不慣……這樣吧，不如嘗嘗今年新摘的獅峰龍井，味道很是不錯。”王耀放下酒杯，不知躲在哪裏的侍女撤下酒具，為兩人獻上香茗。
“有牛奶嗎？或者白糖也可以？”亞瑟看著王耀細細地品茗這茶，不理解這苦澀的味道他怎麽能喝得下去……而且比起綠茶來，他還是覺得紅茶好一點，也更容易加入各種配料。
“要這些做什麽？不是說要喝茶嗎？”王耀雖然奇怪亞瑟的要求，但還是讓丫環們去準備這些東西端上來。
“嗯，……我、我是想、是想放茶裏一起……”亞瑟被王耀看得極不自在，越說越小聲。
拜托，不要再這麽看著我了，這會讓我忍不住想壓上去的，我還不想英年早逝啊！
“太浪費了！有這麽喝茶的嗎？”王耀很生氣地拍了下桌子，桌上的東西劇烈得晃動了一下，“爲什麽要將這些東西放進茶裏……是誰教你這樣喝的？”
“沒、沒人……我喝不慣，味道有點苦。”
“苦，這算苦？還有比這更苦的呢！”王耀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品茶論，“茶是要觀其色，聞其香，品其味，修身養性，憶苦思甜……加這加那的完全破壞了茶的本質，是不尊重茶的表現……這本茶經你拿回去，好好地研讀一番吧！”
亞瑟沉默地接過書，放入懷中。
他好鬱悶，他完全沒想到自己會被王耀教訓了一番，而且講的又這樣迅速而深奧，自己愣是沒怎麽聼明白，幸好最後還給了本書。說真的，有一瞬間他產生了要是王耀能用英語講就好了的念頭。
再説，王耀這番教訓着實讓自己感覺到回到了當初那個金色毛蟲時代。明明自己現在都已經是日／不／落／帝／國／了，滿／世／界都有自己收養的孩子，而被那麽多孩子叫做哥哥的自己——雖然自己都讓他們叫自己的名字——也不至於在王耀面前自己居然像個小孩樣的給他訓呢！
明明都比他高上那麽半個頭了，不是嗎？
“上菜吧！”
“是，君上。”
侍女排著隊，將手中的菜肴一一放下，同時有人一一報上菜名③：“蜂蜜花生、怪味腰果、核桃粘、蘋果軟糖。”
“蜜餞銀杏、蜜餞櫻桃、蜜餞瓜條、蜜餞金棗。”
“翠玉豆糕、栗子糕、雙色豆糕、豆沙卷。”
“甜醬蘿葡、五香熟芥、甜酸乳瓜、甜合錦。”
“喜鵲登梅、蝴蝶暇卷、姜汁魚片、五香仔鴿、糖醋荷藕、泡綠菜花、辣白菜卷。”
“一品官燕。”
“砂鍋煨鹿筋、雞絲銀耳、桂花魚條、八寳兔丁、玉筍蕨菜。”
“ＸＸ小窩頭、金絲燒麥。”
“羅漢大蝦、串炸鮮貝、蔥爆牛柳、耗油仔雞、鮮蘑菜心。”
“喇嘛糕、杏仁豆腐。”
“清炸鵪鶉、紅燒赤貝。”
“絨雞待哺、豆沙蘋果。”
“白扒魚唇、紅燒魚骨、蔥燒鯊魚皮。”
“片皮乳豬、維族烤羊肉、隨上薄餅、蔥段、甜醬。”
“慧仁米粥。”
“水果拼盤一品。”
亞瑟看得眼睛都直了，這是多麽精美的食品啊！時令生鮮、山珍海味、精致的點心，玲瓏的雕刻，根本無法想象這些東西以前的樣子。
也再次發出了那個疑問：這真的只是一頓飯而已嗎？
“亞瑟•柯克蘭，請用。”
“啊，好……穷人将得食，且获饱沃，寻求上主的人将赞美他；他们的心灵将得永生。荣耀归於父及子及圣灵，从今日到永远，世世无尽。阿門。”
“……，亞瑟•柯克蘭，你說的什麽？”
“餐前禱告。”
“哦，和那位……嗯，伊万•布拉金斯基一樣的那個嗎？”
“確切來說並不一樣。他信的是東正教，而我是天主教。”
“洋教們還分這麽多啊！”王耀隨口一說，並沒有多大在意，“快吃吧，涼了就不好吃了。特別是這幾個……吃辣不？那道很不錯哦！”
“不……我，吃點一般的就行了。”亞瑟看著擺在中間的那一片紅色就覺得好熱，再加上某种莫名的因素，好像越來越熱了。
“真可惜，很好吃的菜呢！”王耀一副惋惜的樣子，“那就吃別的好了。”
看著王耀將這些食物優雅地一小口一小口的消滅，亞瑟完全目瞪口呆了：吃下去了，居然吃下去了，他怎麽就忍心去破壞這些完美的藝術品呢？
而且，竟然能吃下這麽多……這都吸收到哪裏去了？
一個多小時后，用餐方完畢。
侍女們收拾好桌子，又奉上了一道茶。
這回亞瑟可不敢提什麽牛奶了，乖乖地照著王耀的樣子做起來。
“這是最後的告別香茗：名為——珠蘭大方。”
３
如果要讓王耀自個兒說說自個兒的性格，他絕對能說出五牛車的謙辭來；但要是換作其他人，那可就是衆説紛紜了：有說他是美麗的化身的，有說他是智慧的化身的，有說他是強大的化身的，有說他是富饒的化身的，還有說他並不是凡人的……
最後這個雖然不知道是誰說的，但說出了本質。
雖然王耀最初誕生在這個世界上的時候，和別的國／家並沒有什麽不同：一樣是小小的，無知的……
比起已經長大了有了些文明的古／巴／比／倫，古／埃／及，古／希／臘和古／印／度／來説，王耀是顯得什麽都不懂。（據一説古／印／度／和耀出現的時間差不多，另一說則認爲古／印／度出現的比耀要早）
但是不懂沒有關係，畢竟沒人自生下來就什麽都知道的，那些個文明的文化生活，還不都是靠他們自己跌打滾爬地摸索出來的嘛！
所以——
王耀也很自然地開始了自己一個人在黃／河邊上玩石子玩草繩玩烏龜的生活……這時間一長，倒也玩出了不少花樣——像是依靠乾枯的木頭來代替不知蹤跡的天雷，從山洞搬到平原地帶開始耕種，以及在閒暇時作些彩陶黑陶的盛放東西……至於那天文曆法、算術演算、書畫文字，更是在漫長的歲月中悄然出現。
於是在某一天，一個人向他伸出雙手，告訴他：“從今開始，你會帶著你與生俱來的驕傲永遠的佇立在這東方。”
同樣也是在那一天，他看見九霄之上的金龍這樣對他說道：“吾之子，汝名為王耀……汝之天命在此……汝終將王者四方，光耀天下……”
可惜那個時候的他還小，文化水平着實不高，只能逐字逐句地記住，卻不理解這番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而如果硬要說說感想的話，那就是——
他有名字了！
王耀，王耀……他默默地念了幾遍，暗暗埋怨他的名字前面那個字寫法太多，而後面那個字寫起來好麻煩。
不過抱怨歸抱怨，王耀還是認認真真地一筆一劃地練習著自己名字的各種的寫法，同時也在百家爭鳴的環境裏學習著各種知識。
於是他知道了什麽是道，什麽是德，什麽是仁，什麽是義，什麽是禮，什麽是儀，什麽是兵，什麽是法……
然後又是某一天，又一個人站出來説：“吾為秦，自滅六國，一統天下，是為始皇帝也。”
接著修馳道，車同軌，書同文……
“王耀，你看……這是我的名字，這是你的。”秦高舉著一卷用小篆書寫的兩個名字的竹簡向王耀跑來，“我們要永遠在一起……我要和你一起王者四方，光耀天下！”
“嗯，永遠在一起。”王耀笑著，伸出小指和秦作著約定。
王耀當時真的是想永遠和秦一起生活下去的。至於那什麽王者四方的，他根本就不重要，也並不期待。
然而，秦變得太快太多……
如若不是漢滿腔正義地說要聲討秦的罪行，王耀根本無法想象此刻被漢押解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瘋狂乖戾的人會是秦。
“爲什麽？”王耀問道，“你不是說要和我永遠在一起嗎？”
聽到王耀的聲音，一直掙扎的秦安靜了下來。
“爲什麽？這還用問嗎？”秦苦笑著，“這麽多人反對我，我只能這樣……而且當時我說的后半句你都沒聼吧！”
“王耀，別再管秦了，他已經不行了。”
王耀搖著頭，蹲下身子，靠上秦的胸膛，傾聽著他的逐漸衰弱的心跳聲。秦和炎黃，和夏一樣，都在自己的一生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就算是要失約離去也不能不管他。
秦靜靜地靠著王耀，小聲地說道：“呐，王耀……我有、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我真的、很喜歡你……我、我是真的想要和你永遠在一起啊！”
“可是我、我一直害怕著……”
“你和我，和漢，是不一樣的……我知道的，從那天在集市上看到你時我就知道了。”
“你是真正的龍之子。”
“縂有一天，你會離我而去的，不是嗎？”
“一想到這個，我、我就控制不了自己……抱歉啊！”
“別説了，秦！”王耀緊緊地抱住秦，“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明明什麽都知道，卻什麽都不說……”
“不，王耀。”秦的目光透過王耀，望向遠方的天空，“你是不能說啊！”
“永別了，王耀。”秦說完這一句后便消失了。
再見，秦。
王耀站起身，轉向正在擦拭劍刃的漢。
……
再後來的後來，王耀身著華服，和唐一起坐于高堂之上，看著萬國來朝的宏偉場面，不禁想起每一任上司一直說起的那句話——那句最初就一直在心底鐫刻的話。
微微垂目，沉思了一會兒，王耀趁著旁人不注意，偷偷地朝九天一望，金龍藏身云中，若隱若現：王者四方光耀天下嗎？
空中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的，我的孩子……你生而為龍，而今你帶著與生俱來的張揚迎來了這屬於你的榮耀。
王耀看著遠方，想起了很多：比如那些比他年長卻早已消失的國／家，還有那些消失的上司們……
“可是就像我一直知道的那樣，這一切也不過是過眼雲煙，縂有一天，它會消失，而那時候的我或許就會像他們一樣。”
“不，你和他們不一樣。修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你從來都知道剛柔並濟的重要性。而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
天際的聲音漸行漸遠。
“或許你說的對！”
勇敢，堅強，自信。
包容，寬厚，慈愛。
——這是我一直以來所遵循的道義，就算歷經長時間的戰火紛亂，時代變遷，也不會改變。
王耀重新把目光移回跪拜在玉階下的來訪者和躲在珠簾后好奇張望著的弟妹們。
說到這些弟妹們，王耀很是自豪。
雖然一開始因爲並不習慣帶孩子，這些個活潑的孩子着實讓他頭疼不少。
但王耀畢竟是王耀，活得比誰都要長久，吃的鹽比誰走的路都要多，如何教育孩子這種小問題很快就有了多種方案。
儘管時不時有些小摩擦，但大體上還是相處的很平和的。
當然也是有怎麽教都教不好的方面：
比如説：灣兒總是喜歡粘著自己，不想讓別人靠近；港兒則過于安靜，常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勇洙一天到晚只知道吃沒有營養的泡菜，真怕哪天他的腦袋真成泡菜了；菊他有時會不說一聲就跑回家不來了，要不就是老想著欺負勇洙……
於是，王耀常常一個人坐在竹林裏對著寵物——滾滾感嘆：自己這個當大哥的，真是越來越管不了他們了，果然是老了嗎？
然而，幾乎每次滾滾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一堆美味的竹子上面，回應他的只有越來越響的啃竹子的聲音。
“真是的，連你也不肯聼我的話。”王耀沒辦法，只好將那些竹子都高高地捧起來，不讓滾滾夠著，“滾滾，你先別吃了。聼我說會兒話不會餓死的……”
滾滾估計也是被寵壞了的孩子，一個熊爪就拍了下去，雖然力道很輕，但大有你敢不給我，我就真的打下去了的氣勢。
面對這樣的滾滾，王耀感到很沮喪。
他開始認真思考是不是自己當初選的那個教育方式有問題，不然怎麽一個兩個……就連滾滾都這樣了。
“大哥，大哥……救命啊大哥……”
沒等王耀想出結果來，任勇洙異常響亮的嗓門就從門外傳了過來。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時候來……任勇洙，你是故意的吧！王耀放下竹子，拍了拍滾滾的頭。
“大哥，大哥啊！”
王耀剛想嘆口氣，忽然想到某人曾經說過每嘆一氣就會老上一分后，馬上改爲深呼吸。雖然自個兒和別人不同，這都幾千年過去了還是當初加冠時的樣子，但不是有句話說得好——萬事都要防患於未然嘛！
“大哥，大哥……”任勇洙的聲音越來越近了。
“大哥，俺終于找到你了！”任勇洙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沖進王耀的懷裏。
原本王耀是想好好說說任勇洙這孩子的，當年教給他的那些個禮儀學識的都給扔到哪兒去了，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跟小時候一樣呢？
可一看他居然哭得稀里嘩啦的樣子就不忍心了。
“怎麽了，勇洙，發生什麽事了？”
“嗚嗚嗚，大哥啊，嗚嗚嗚……”任勇洙哭著，一點也沒要回答王耀的意思，“大哥啊，嗚嗚嗚嗚……”
“所以說究竟發生什麽事了？”王耀拍著任勇洙的背，輕聲地問道，“都這麽大的人了，還哭成這樣，灣兒又要笑話你了哦！”
“嗯？可、可是大哥……”任勇洙抹著眼淚，指著院門外，“菊，菊他……他又來了……”
順著任勇洙手指的方向望去，隱約可以看到一件天青色的唐衣在百花叢中穿梭，聽到木屐踩在青石板路上發出的清脆聲響。
王耀記得這件衣服——是自己親手送給了菊的，連同其他的禮品。
一針一綫的縫製，精心挑選的紋飾……極盡那個時代的繁華。只是現在的自己已經很少穿著了，千年來多民族的互相融合，使得自己的服飾也跟著發生了一些變化……
這樣說起來，上次菊來的時候，自己曾經跟他說不如再做幾件新式樣的衣服，但總是遭到委婉地拒絕。
倒是勇洙對自己現在的服飾式樣很感興趣，央求自己一定要做幾件給他。
“這裡……還是沒什麽變化啊！”本田菊感嘆著，一步一步地朝王耀所在的地方走來。
竹林依舊翠綠，百花依舊芬芳，精美的雕梁畫棟歷經千年的風霜依舊展示著自己的風采……而另一邊，灣兒依舊肆意地在院子裏玩耍，港依舊在安靜的角落裏學習，至於澳還是一如既往地不知所蹤。
啊，忘了還有任勇洙……
本田菊很想無視任勇洙，但他那隨時都能飃出靈魂的特質，實在是無法讓人忽略他的存在。
而且，欺負他也是件很愉快的事情。
“日安，耀君。”本田菊看了一眼已經躲到王耀身後的任勇洙，“很久不見了，身體還好嗎？”
“你好，菊，這次怎麽這麽久才來？而且我不是說了很多次了，要叫大•哥啦！”王耀笑著，將任勇洙從自己身後拉了出來，“好啦，勇洙你也來和菊打個招呼……灣兒，港兒，過來一起吃點心了！”
說著，王耀喚人端來茶水點心，招呼衆人到一邊的亭子裏坐下。
“哇，又有點心吃了！”灣兒一聼連忙跑過來，靠著王耀坐下，“這次是什麽？我想吃大哥做的鳳梨酥……還有太陽餅……”
“是，是，這些都有哦！灣兒可要一個不漏地把這些都吃完哦！”王耀寵溺地摸著灣兒順滑的長髮，“港兒，先別看了，這是你最喜歡的包子哦……菊，勇洙，站那兒說些什麽呢？再不過來要被灣兒吃光了哦！”
任勇洙聼了顧不上和本田菊對峙了，趕緊跑向亭子，邊跑邊喊道：“不准把俺的泡菜吃光……”
“才沒有這種東西啦，笨蛋勇洙！”
“爲什麽，泡菜可是世界第一美味！”任勇洙大聲喧嘩著，“大哥，爲什麽沒有泡菜，俺要泡菜啦！”
“笨蛋勇洙，那種玩意兒有什麽好吃的……大哥做的鳳梨酥最棒了！”
“灣兒，別動……”王耀拿出手絹為灣兒擦去嘴角的殘渣，“你看你吃得滿臉都是。”
“唔……謝、謝謝大哥……”灣兒指著一旁默默吃著包子的港說道，“港，別以爲你不出聲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麽……一定在笑我吧！是吧，你在笑我吧！”
“灣兒，你呀！”王耀搖搖頭，點點灣兒的鼻子，“港兒可什麽都沒說啊……呐，是不是，港兒？”
“……。”港仔沒有反應，依舊默默的吃著包子。
“大哥，港默認了，他就是在笑我。”灣兒不依不饒地繼續她的控訴。
“啊，啊……每次都這樣，你們就長不大嗎？”王耀看著灣兒單方面的和港仔鬥嘴，十分地無奈，而另一邊，任勇洙雙手並用地塞了滿嘴食物，“勇洙，別一下吃這麽多，小心噎著……”
“嗚……”剛說到噎著，任勇洙就噎著了，“嗚……嗚……”
“哈哈哈……笨蛋勇洙，活該，誰叫你搶我的太陽餅來著……咳，咳……”灣兒拼命地嘲笑任勇洙，繼而也嗆到了。
“水，水，水？快拿水來……”
“……大哥，茶。”
相較于這邊的混亂畫面，本田菊倒是很從容地端著綠茶品茗，擺出一副老爺爺欣慰地看著孫子輩的孩子玩閙的神情出來。
安頓好了任勇洙和灣兒后，王耀終于可以放鬆下來好好品嘗一下最新上貢的雲霧，“對了，菊，你手裏拿著什麽？”
“嗯，一點小點心。”本田菊小心地將手中的東西放到桌上，“家裏的櫻花都開了，所以就做了一些。”
“哇啊，還特地做成櫻花的樣子啊！”
“嗯，因爲是外面包著是櫻葉。”
……這是什麽因果關係？
王耀很無語，照這種説法，自己做的那些點心還不都要改頭換面過？
“說起來，菊你很擅長作小東西呢！”王耀夾起一塊點心，放入口中細細地品嘗，“味道真不錯，這葉子用鹽漬過了吧！”
“謝謝誇獎！”本田菊欠了欠身表示感謝，“耀君說的完全正確呢！”
“都說了要叫大哥啦！”王耀微微皺眉對本田菊的稱呼感到不滿，但忽然看到他手臂上的淺粉色印記，擔心地問，“菊，這傷怎麽樣了？”
“沒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而且上次是我自己莽撞造成的結果，怨不得別人。”
“就是，就是。誰叫你要欺負我……”任勇洙在一旁揮舞著袖子大喊。
“勇洙，別吵！”
“明明是他不對，幹嗎老是罵我……大哥真偏心，爲什麽老是向著他？”
“什麽什麽，大哥明明最愛我了！”灣兒一聼任勇洙的説辭，直接粘上王耀撒嬌，“對不對，對不對嗎？”
又來了嗎？任勇洙你這傢伙，真是沒一刻給我安生的……王耀對這個孩子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了,當初怎麽就沒看出來他是這种個性呢？
早知道的話就多教他點修身養性的東西了。
“大哥，大哥！”灣見王耀不理自己，便努力搖著他的胳膊，“大哥，你說啊！大哥最喜歡的是灣兒吧！”
“……大哥。”就連之前一直默默吃包子的港仔也不由得拉住了王耀的衣擺。
另一邊的始作俑者——任勇洙則淚眼汪汪地注視著王耀。本田菊雖然看上去沒什麽反應但卻坐的比以往更爲端正。
“不管是灣兒也好，港仔也好，勇洙也好，菊也好……大哥每個人都喜歡哦！”王耀伸手摸著灣兒、港仔的頭，任勇洙和本田菊則因爲座位的關係一時夠不到。
“又是這種答案，大哥真會敷衍了事。”
“啊哈……好了，天色也不早了，該吃晚飯了，之後大哥給你們講七仙女的故事哦！”王耀拍了拍手，叫來隨從並吩咐他們在西亭那裏準備好晚膳，“大家一起去吃晚餐吧！”
“然後再轉移話題……真是大哥一貫的風格呢！”
王耀搖搖頭，哄著灣兒帶著衆人前往西亭，開始了依舊吵吵鬧鬧的晚餐時間。
雖然自古有句話説到食不言。
但是王耀認爲，一家人在一起用餐如果連句話都沒有，那景象實在是太詭異了……就算是家庭成員之間吵了架，在餐桌上也不應該對面無言，該說的還是要說，只是少說點而已。
然而如果真的到了無話可説的地步，只能説明這家的緣分算是走到了盡頭——一如曲終人散茶涼人走，一如曾經離去的那些上司一樣……到最後，徒留下‘對不起’這句話。
可是——
自己要聼的並不是這個，明明不是這個……
這三個字，是這世上最爲空泛的詞。
已經發生過的遺忘、別離、傷害，還有背叛，是無法用這三個字抹去的。那些會是永遠的存在，時時刻刻的提醒著自己——曾經的孤獨。
“王……王耀……王耀先生？”亞瑟放下手中精致的茶杯，“剛才說的那些可以答應嗎？”
“……嗯，柯克蘭先生剛才說了什麽嗎？”王耀回過神來，“請再重復一遍吧！”
爭取英商在廣／州與當地商人自由交易；中／國官吏不得任意闖入商館；英／人有權雇佣華／仆；允許一個英／國／人駐在北／京，遇事用中／文向清／政／府／投遞意見書；商館人員有權用中／文向中／國／官／府陳述意見……
以上上次來訪沒能達成的内容，亞瑟又一一向王耀重復了一遍。
“另外，我能提出和你交往嗎？”最後又小聲地加上了這麽一句。
但是許久都沒見王耀有什麽反應？
亞瑟忍不住地在内心猜測：不是醉了吧？可剛才也沒見有喝酒啊？還是就這樣睡着了？
上帝啊！
怎麽會這樣？難道我多年來難得的一次告白就這麽結束了？
“呐，王、王耀？”亞瑟試探地在王耀面前揮舞著手指，小聲地詢問，“你沒事吧？”
“你做什麽？亞瑟•柯克蘭先生！”王耀一把抓住亞瑟的揮舞的那只手。
“啊，沒、沒什麽！”抽回手，亞瑟揉了揉被抓的地方，不由得想皺起自己那濃密的眉毛。沒想到王耀的手勁這麽大，真看不出來……“關於那些事情……還、還有那個……”
“你們上次來時不就問過了這些了嗎？”王耀饒有興致地看著對方努力忍住疼痛的表情，他知道剛才自己有多用力，“我也說過，這都得聼上司的……至於最後那個嘛～”
“怎麽樣？”正當亞瑟想進一步追問的時候，來人通報說自己的使者派了代表有話要跟自己說，爲難地看了一眼王耀，“這時候？……等我一下，馬上回來。”
王耀看著亞瑟•柯克蘭遠去的背影，沒理會他說的最後一句，轉身步入花園深處陪伴灣兒港仔他們玩耍了。
另一側，清剛打發完亞瑟家的那群使者準備和王耀說說他們的妄想，就聽到亞瑟的這番話，直覺地這才是最大的妄想——簡直是癩□□想吃天鵝肉。
身為王耀的上司一定得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
“來人啊，把這些都扔了！另外，如果那位先生又來了，就告訴他，王耀身體不適，恕不奉陪！”
此外，還寫了一封極富代表性的表揚信，信中說：“天朝對這些奇技淫巧不感興趣，更不需要爾國給我國置辦什麽物件的。爾國所請派人留京一事，于天朝體制不合，而于爾國，也沒啥好處，特此明白教導，遣爾貢使等安全回國，爾國一定要體會朕的善意，永遠對天朝恭順，以保爾邦共享太平之福。”
於是亞瑟那在聼完使者匯報已變得不爽的心情在這封信和這個閉門羹之后成功升級爲了憤怒。
本質上還是個海／盜的他，再也維持不了紳士的外衣了。
由此看來一個極其自負的國家和一個極其自信的國家注定要發生踫撞，不是要擦出愛情的火花，就是要擦出對抗的火種。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亞瑟與王耀·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