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暗恋那天起》南巢旧巷

9、眼线

　　运动会闭幕式当天。

　　草坪上按照各个系以及班级站好位置，一段时间的艳阳高照让人发觉有了一丝炎热。

　　“副校要开始说话了。”

　　齐辛用余光注意着台上，见人对着话筒便说话提醒着。站在后头的两人慢慢的低下了声音直到没有声出没，这时各自的班主任在各自班级的队尾开始来回晃悠，提防着让学生不再说话。

　　只听副校站在那宣布着此次运动会圆满结束，接着开始宣布这次运动会中表现出色的人员。

　　杜柳烟虽然没站在班级领头，但她清清楚楚见到台上的人中有程轻在，副校一路走过去都面对微笑，想来是要在后期的公告栏上保持自己的形象。

　　学生们站在底下好几个小时，这场谢幕会才算彻底结束。

　　各系的老师分别按照站的位置安排人从两个门口出去，走在路上的她朝齐辛打听道：“那个……四人接力赛怎么，没我们啊？”

　　对方认真地瞅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笑，“你是想说，程轻怎么会出现台上的吧。”对于她的心思，脸上就能看出来。

　　瞧着她没反驳，齐辛接着说：“人家可是报了女子3000米，而且听说破了学校往常女子跑步的记录。那她不在台上谁会在台上呢？”

　　“3000米？！”

　　她连跑800米都觉得上气不接下气了，相对于长跑她更喜欢短跑。

　　齐辛点点头，“我听萧词说，但凡被她追到的人都逃脱不了。”说着就见到了当事人，“小词。”

　　“你俩这是在散步呢？”萧词走过来笑道，“我们晚上有活动，先撤了。”刚说完这句话就开始在她俩面前表演快走。

　　齐辛在后头问：“什么活动啊？我看之前有活动也没见你这么激动。”

　　“保密！”

　　对方说完没几分钟就见不到人影。

　　杜柳烟在后头拉住齐辛，“既然她不想说，你干嘛非得问个究竟呢。”她觉得想不想说全凭自己。

　　齐辛摇摇头，“她但凡有点儿事都会告诉我，就算是真不能说的也会给我透露一点消息好让我闭嘴，这次干脆什么都没有了。”她就是心中有些迷惑。

　　“那兴许这次的事情特别重要，也说不定是帮别人守着秘密呢。”

　　她在一旁假设着说道，也幸亏齐辛没准备要继续思考下去，两人走了好一会到了宿舍。

　　杜柳烟现在想想，当时要是没多在意眼前这个人，没有多关心对方，这一切会不会有所改变。

　　她多次挣脱开的手，好像是去还当初未曾及时挣开的手一般。只可惜世事无常，一切都变了。

　　“从前那样的人早都已经不存在了，你告诉我要怎么回到那个时候，而且那个时候的我们也没有想象中的美好，所以我觉得没有必要再回去了吧。”

　　“……我、我找了你这么久，我是绝对不会放开的。”

　　杜柳烟用审视的眼神望着对方，“说起这个，我倒是想问下。这么多年我一直是隐藏行踪，若没特殊必要我定期还会出差，这次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的？”她恍若知道了些什么，“你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

　　“怎么可能，你想多了！”

　　程轻的语气轻微动作在她看来都不过掩饰罢了，“你自己说，还是我到时候查出来。要是被我查出来，那我们俩——”

　　“李柔，是她告诉的。”看得出来对方是真的很在乎杜柳烟，可在她看来不过尔尔。

　　李柔！！！

　　大四那年，齐辛出事后转来她们宿舍的人，当时两人相处的极好，所以相约毕业后也要在一起从事，没想到不过是程轻的眼线而已。

　　那她的关心又有几分是真心的？？

　　杜柳烟忽然觉得车里的温度变得越发冷，感觉快要把她整个人冻僵。她满含泪光望着程轻，“这么多年，你像看傻瓜似的看我，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在那儿隔岸观火，这就是你说的喜欢，你说的想好好在一起？你这还不及当年那一丝虚假的温柔，至少那个时候你还是会哄人的。”

　　她一秒也不想待在车里，正欲下车就被对方给拉住。

　　杜柳烟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你难道不想知道，你家人为何那么不待见你吗？”程轻这一问明显让对方有想要留下来，见人没那么想走她又道：“难道你仅仅以为是你父母是你奶奶捡来的，所以才会这样吗？呵，真是笑话，要是你爸妈真是捡来的，那你小时候怎么没看见你叔叔他们对人怎么样？”

　　“说到底是亲身骨肉，所以才会恨铁不成钢。而你就不一样了！你不是你爸妈亲生的，你是从孤儿院带回来的，因为他们俩不能生，所以才抱了一个。之后你妈离开了你爸爸，所有才会有了你之后的妹妹。”

　　“你当真以为你那些叔叔是真心愿意关心你？！你当真以为你爸妈是因为什么才会冷落你，你以为你奶奶对你的态度那么好是因为什么？你对他们来说，从来都是无关紧要的，没有人在意你，你就是个可以随意踢开的人而已。所以——”

　　杜柳烟没有回头，但对方说的话她一丝一毫全听进去了，可她不信，“你撒谎！！！不可能，我爸妈不是奶奶亲生的，我也不是。”

　　“烟儿！”程轻唤起了当日所唤，“别自欺欺人了，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别人啊。哎哟，我忘了。你奶奶她好像已经去世了，而且你那几个叔叔他们也是不待见你的吧。”

　　程轻说的话越发阴阳怪气，让人听着不爽。

　　杜柳烟推开车门，有些心神不宁地走下去。

　　幸好停的位置没什么特殊标志还算安全，所以尽管她不在乎路也无妨。

　　程轻这时也从车上走了下来，瞧着对方落寞的背影，“杜柳烟，我等着你。”她总是一副若是对方不领情，就要鱼死网破的态度。

　　瞎走了好些步，杜柳烟发现自己压根找不到回酒店的路。只好叫了辆车回酒店再坐车回自己的家中。

　　在车上一丝不动，感觉车停想是到了，她到家后直接倒在沙发上，什么也不做。

　　整个人失落地趴在那儿一动不动，感觉没什么是比今天更让人闹心的了。

　　这期间好些人给她打来电话，嫌烦的她干脆关机而后放在一边。

　　她当时还无法理解明明是爸妈亲生的，却搞得好像捡来的一样，不闻不问不说，连她的一切喜好什么的都通通不知。

　　现在的她似乎有了一丝明白，原来她真的是捡来的。

　　原先在奶奶当年说得时候还抱有一丝侥幸，心里想着可能是爸妈实在太忙，所以对于她疏于管教，现在想想还真的是讽刺。

　　‘咚咚咚’

　　门外几声敲门声，让人听着有些厌烦。

　　杜柳烟从沙发上起身，从猫眼看出是李柔，不知为何她现在有点儿讨厌对方的这张脸。

　　她将门打开，“有什么事儿吗？”语气平淡的似乎刚认识没多久的人一样。

　　“我从那儿出来后就没见到你，所以我……”
　　“所以来看看我被人带走后还是不是活着吗？…你也看到我现在这样了，我好得很你可以回去了。”

　　李柔本也是个聪明的，从对方神色中也能看出分毫，“你都知道了？”

　　“那不然呢！还继续被你骗？！真的是枉我这么久以来什么都跟你说，我像个笑话似的被人看，结果我自己还在旁叫彩助威，你们是不是看得很过瘾啊，把人当傻子看，把我当智障！！！说什么最好的朋友，说什么最怕我受伤，全都是骗人的！”

　　杜柳烟说着说着眼睛通红，“李柔，这么长时间，除了我家人你是跟我待着最久的人。今天我在程轻那儿听到你的名字，你知道我的心有多寒吗？”她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压根不适合交朋友，“我就想问一句，你有把我当作掏心掏肺的朋友吗？”

　　她记得当年自己问过差不多的问题，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两人才在一起相处。

　　“没有。”

　　如今对方‘没有’这两字让杜柳烟的心彻底被掏空。

　　她坐在沙发上强忍着难受，想控制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哽咽：“你走！走！！！”她怕对方再呆下去，是真的要动手打对方了。

　　杜柳烟到现在都依然记得当初齐辛被开除过后，宿舍搬来了个新舍友。

　　倪冰像往常一样整天跟男友腻歪在一起，韦薇薇则是一有空就会出现在外头打工的地方，有时候宿舍就剩她和李柔。一来二去两人就熟络的起来，而且李柔也比她想象中的厉害，两人实习的单位也是很快就找到，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

　　现在想想齐辛被开除，完全有可能是因为程轻捣的鬼，明明是对方自己闯祸要被学校处分开除结果还带着人一起。

　　杜柳烟靠在沙发上不自觉地睡着了。

　　大四那年。

　　齐辛知道她暗恋程轻想要和对方在一起时阻拦过，“小烟，你信我。你跟其他女生在一起我都同意。你答应我，不要跟她在一起。”对方特别担心，生生拉着让她回来。

　　“小辛，我们说好等她毕业后再说谈恋爱的事儿，你就别瞎操心了。走走走，你不是最想吃超市里的那家冰淇淋了嘛，我们现在就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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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需谨慎，不然连朋友都没法儿好好相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