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暗恋那天起》南巢旧巷

10、造化弄人

　　齐辛听完她说的话还是很不放心，买好吃的就很正经地问了一遍：“你真的想好了？”问完就发现对方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像是这个问题已经问了许多遍的那种厌烦。

　　“想好了。”杜柳烟虽然确实有点不喜欢一个问题被问超过两遍，但既然问了当然是需要回答的，“你就不要瞎想了。再说，说不定我都等不到她毕业就喜欢上别人了呢。”

　　她的这番话在齐辛听来就是明显的开玩笑而已，因为以杜柳烟的性子来讲，有些事是会钻牛角尖的，感情就是其中之一。

　　齐辛瞧着对方的想法以及现在的情况，怎么也是劝不回来，“那你毕业要是等不到她，就赶紧找别人。”说完吃着手里的冰淇淋。

　　“这你放心，她到时候要是不来找我，我就分分钟撇下她，你就别瞎操心了。”杜柳烟走着走着进了电梯。

　　两人从电梯里出来后。

　　杜柳烟将垃圾扔进走廊的桶里，“我们马上就要出去实习了，你想好要去哪个城市吗？”她倒是挺想一直待在这个城市的。

　　“可能回老家吧，我家里人都挺希望我回去的，而且家那边工作也挺多的，回头再说吧。你呢？继续留在这儿吗？”
　　“对啊。你是知道我的，待在一个地方能不离开就不离开，来回奔多累啊。要是没有落脚的地儿，那还不如留在这儿。”

　　说着说着就走进了宿舍。

　　她们大三的时候宿舍换了位置，现在的位置是最里头靠窗的1101宿舍。

　　到宿舍的时候只有她俩，“我还不知道你，懒得要命，能少几步是几步。我记得你上次跟我说那个饭店老板……怎么样？有没有去那个公司参观面个试什么的？”

　　“我上次去，那个人事说她们那儿确实是招应届生，但也得是才行，所以……”
　　“没事儿，别灰心，天涯何处无芳草呢，更何况工作！”

　　杜柳烟有点苦涩地笑了笑，应声说：“或许吧。”

　　再有几个月她们就要出去实习、写毕业论文，自此就成为社会工作人员。

　　嗡嗡嗡……嗡嗡嗡……

　　杜柳烟本就睡得不熟，听到手机震动就睁开了眼，想来刚刚是想到以前的事儿了。这些年但凡睡得不安稳就会想起，她倒是挺希望当年的事情到此为止，后来发生的一切是梦一场就好了。

　　有时候觉得从满心欢喜到一无所有不过一瞬间的事儿。

　　她闭眼揉了揉，睁眼拿起还在嗡嗡响的手机，“涵姐，这个时候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涵姐是齐辛的堂姐。

　　“我听这次去参加绘展的人说，程轻找你了？”
　　“对，来找我说了一会儿话，现在人已经走了。”
　　“没把你怎么样吧？”
　　“她能把我怎么样，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法治社会。”

　　齐涵在手机里笑了一声，“是，但你要是有什么事儿记得给我打电话。”她是这几年来真关心杜柳烟的人。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非得一点点教才能学会。”
　　“那什么时候也得反复叮嘱，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说她了。”杜柳烟望了下表，“都这么晚了，你早点儿睡吧。”说着就挂断。

　　都快十一点了，虽说她感觉自己睡得不沉，却也是睡了半个小时，这会儿竟觉得有些饿。

　　她常听人说‘人靠饭，铁靠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往常只是听人说，就算是真饿也会算着时间熬熬就过去了。

　　现在倒感觉没那么讲究，饿了就吃，即便是半夜也无妨。

　　杜柳烟先将水壶里接满水让它开始沸腾，再从冰箱里拿出个鸡蛋打好放碗里。晚上不想太麻烦，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吃泡面。

　　这次跟李柔闹掰，那么对方公司里的外快她是不可能再接触到，要是想尽快还清，那就得再重新找一个。

　　可是——她现在找谁帮忙才好？

　　没多久就听见水响，她将鸡蛋放在锅里炒，炒好后盛了出来，等水开后直接将面放在里头开始煮起来。

　　她将煮好的面食盛在碗里吃起来时，眼泪没出息的流了出来。

　　这一会儿有点担心明天的路会怎么样，有点担心接下来的路会不会出现什么差池，忽然觉得这一切是不是就只是她的一场梦而已，可偏偏真的像是昨天刚发生过的一样。

　　早该听齐辛的话，否则对方也不会……

　　都是造化弄人吧，她就是该遭这么一遭。

　　嗡嗡嗡…………

　　杜柳烟感觉自己还没睡，就又听到手机在响，她眯眼顺着往日放手机的位置拿到了手，“你好。”看都没看是谁，说话也懒懒散散的。

　　“请问是杜小姐吧？我们这儿是xx银行的。”

　　这个银行她是知道的，因为一直以来都是有接触的，“我是，请问发生什么事儿了吗？”平常几乎没有银行的人给自己打电话，所以她这一瞬间忽然有种说不清的预感。

　　“杜小姐您这次的还款日到了，但是我们这边久久都没有收到，您这边什么时候能还上？”

　　催款的？？？“我每次都提前将款付上，怎么可能没还，你们那边是不是出现业务疏忽了？”莫名打来电话，说一出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啊，是、是这样的，就是我们现在对于客户借款有优惠，不知杜小姐您——”
　　“不感兴趣。”

　　杜柳烟说完这四个字后就挂断了对方的电话，放好自己的手机后她自然的闭上了眼，没一分钟她猛地睁开双眼。

　　约莫上午9点左右。

　　她给齐涵打了通电话，“涵姐。”只是这两字对方就明白了心意，“有什么事儿是需要我处理的。”

　　“你有多余开支的钱吗？”
　　“有啊，你要多少？”

　　杜柳烟想了一小会儿，“我不要许多，只要能还款就行。”她知道自己这一开口，对方铁定能明白。

　　齐涵果不其然同意了，“这事儿教给我，你放心！”

　　没过几个小时，对方发来消息说‘事情办妥了。’杜柳烟看着嘴角露出一抹笑，不知是因为对方解决麻烦而笑、还是因为还清款才笑，亦或是其他。

　　她欢喜时，程轻却是满脸愁容。

　　原本就是从家里撒了谎才好不容易出来的，心里想的就是将杜柳烟带回身边，对方再怎么样也不能离开自己眼前一步。

　　只是如今这一步是行不通了，她得换个法子。

　　可几年时间没见，程轻倒真的不清楚杜柳烟如今还怕失去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她看对方现下还是一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感觉。

　　而且现在越发不受控制，兴许正是因为没什么可顾虑的。

　　“……你去调查调查那个还款人的背景资料。”程轻把这句话打给自己心腹说道。

　　这几天程轻没来找，杜柳烟觉得这下可终于清净了。

　　正呆坐没多久，屋外传来敲门声，没多久就见有个女子穿着鞋托走过来，“你在家呢？我还以为你不在，敲了这么半天门没人理。”

　　“我在发呆，没听到。”
　　“就是借口。对了，我前几天跟你说出0市的事儿，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杜柳烟坐在那扭捏了下，“考虑是考虑了。但是，你能不能告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怎么好端端就待在这儿干吗要出国。”待了这么久，什么说法都没有说走就走。

　　齐涵坐在沙发上，手不停在腿上敲来敲去，像是不太好开口的样子。

　　“你说。”
　　“我在公司的股份好端端被查了，连开的工作室也出了事，我可不觉得这是巧合。思来想去，我最近也就做了帮你还款的这一件事，所以冲我来的人也就只有程轻一个。”

　　听完对方的分析，杜柳烟愣了好一会，“既然是冲着我来的，那我跟着你，你去哪儿都是会有麻烦的。涵姐！你一人出吧，我——”

　　“胡说什么话！我既答应辛辛照顾你，还有让程轻离你远点儿这两件事。那我就不能食言，我虽不是大丈夫，但同样也是一言九鼎的。”

　　“可小辛她……”
　　“你就不要想那么多，我既答应就绝对不会违背承诺。”

　　杜柳烟瞧着对方，露出苦涩的笑容，她恍惚又再次看见齐对她说：‘你别怕，到哪儿都有我护着你。’

　　她到底还是将这个彻底关心自己的人给弄丢了。

　　“涵姐。”
　　“嗯，怎么了？”
　　“你说是不是真的有奈何桥的存在，是不是真的有地狱和天堂。齐辛是不是已经一碗孟婆汤早就把我们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想着想着忽然觉得有些难受，眼泪从眼角停不下来。

　　齐涵轻拍着她的肩膀，“她要是把我们忘记了，那我们回头就去找她评理，问她为什么要把我们给忘了，为什么要喝孟婆汤？”故作玩笑道，其实她心里不好受。

　　对方这么一说，杜柳烟笑得露出鼻涕，弯腰去拿桌上的纸巾擦了擦道：“按照你说真的有那个地方，那我们都是要喝孟婆汤的。那到时候谁又会认识谁呢，你就是说笑，还上前去质问！”

　　“那你呢，希望有这个地方吗？”
　　“希望。倘若来世还是这么难过的话，那我希望孟婆可以让人记得美好的时光与人到来世的时光里，这样至少在那些时光里有些慰藉，否则一次又一次的轮回真的让人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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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都说这世间是有轮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