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潜力 ...
-
“……他们回来了。”
时枝绘凜侧头看向有动静的球场入口。
“喔，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不在意她岔开话题，越前龙雅从长椅捞回外套穿上。
一军之所以是一军，必然拥有强大实力。一行人被平等院凤凰带着进行热身训练，状态尚佳。
这次的对打一方面可以检验海外远征的成果，另一方面也方便时枝绘凜获得详细数据。
诚然，平等院凤凰本人不满意教练们安排人手的决定，但对于整个队伍的提升和向着世界进发的憧憬上心至极。
“不必废话，拿出你们的实力，让我看看你们有没有资格站在世界之巅！”饱含雄心的话语激励队员们。
第一场是君岛育斗和远野笃京对打，NO.7和NO.8的决斗。
“接下来该是处刑的时间了。”
留有中长发的远野笃京率先入场，叫嚷着富含攻击力的话语。
君岛育斗紧随其后，他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从容镇定：“公开处刑吗？呵，拭目以待。”
除了进场的两人，场外的人都是裁判，各自挑选地方观战，等待对打开始。
时枝绘凜的纸笔都已备好，亮着的平板上显示两人的资料。
“‘处刑人’和‘交涉人’的对决。”
时枝绘凜若有所思。
反观越前龙雅，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少年像刚才那样，随处找了块地方，一手撑地、单膝弯曲地坐下。
“你不期待？”
“啊啊~谁会错过精彩的演出呢。”
他似乎意有所指。
时枝绘凜皱了皱眉，将注意力放回球场，比赛开始的前一瞬，听到少年的声音。
“不知助教小姐是否喜欢这种比赛呢？”
当看到远野笃京的发球直冲着君岛育斗的脸而去的时候，时枝绘凜得出她的结论——厌恶。
网球不是用来伤人的。
这一点一直以来都是她的底线。
尽管比赛才刚刚开始，时枝绘凜甚至有终止比赛的冲动。
君岛育斗的处境并不理想，他应该早有心理准备，略狼狈地偏头躲开了急速而来的网球，避免了受伤。
15：0
远野笃京发球得分。
“哈哈哈，刑罚可不止这些！接下来，你就慢慢享受吧！”
狂妄的话语冲击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时枝绘凜扫视一圈在场的人，发现队员们大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他们对远野笃京那所谓的刑罚已习以为常。
除了身旁的那位少年——越前龙雅正漫不经心地抛着橙子。
她清楚比赛不会就此被终止，顾及自身情绪，没有心思看比赛。向越前龙雅伸出手，意在讨个橙子解闷。
“喔，助教小姐这么主动？”
越前龙雅的眼中藏着狡黠，自然地握住她的手，不再松开。
“……橙子。”
盯着紧握的双手愣怔几秒，又扫了眼嘴角含笑的少年，时枝绘凜抽回手，没点破他的举动。
“橙子降火，不错的选择。”
越前龙雅瞄了眼时枝绘凜手中空白的纸张，笑得意味深长。他揉搓表皮，不太熟练地剥起果皮，历经坎坷，将果肉递给她。
喜欢直接连皮啃橙子的少年竟帮她剥了皮，时枝绘凜震惊地瞪大双眼。
少年的指尖残留甘甜的汁水。软嫩的果肉被底部的橙皮托着，乖巧躺在掌心，等待她。
“刚刚只有掌心撑着地面。”见少女只顾着盯着他的手，没有动作，越前龙雅将橙子又向她靠近几分距离，不忘解释，顿了顿，补充道，“就当是握手的回礼好了，助教小姐不必拘束。”
时枝绘凜从背包里取出纸巾，一张留给自己，一张给了少年。
“如你所见，我不喜欢这样的比赛。”
时枝绘凜顺势坐在越前龙雅的身边，语气淡淡，克制着怒火与不耐。
“唔，意料之中。”越前龙雅擦拭手指的动作顿住，他指了指被丢在一旁的纸笔，“助教小姐连自己的本职工作都不愿继续，可见是有多生气了。”
“不止，我想离开。”
时枝绘凜咀嚼果肉，感受着冰凉的汁水平息心中的火焰，异常冷静地道出她的真实想法。
“哦？”越前龙雅略意外地瞧了她一眼，而后继续擦拭手指，“这么随意？”
“不喜欢，便离开，很简单。”
“违约金？”
“无所谓。”
没有签正常的劳动合同，谈什么违约。
“原来助教小姐也是自作主张派啊！”
越前龙雅的眼神亮了亮，将纸巾丢入不远处的垃圾桶，双手交叠压在脑后，整个身体后仰，惬意地眯起双眼。
“也？”
“呵，与助教小姐对话得小心点呢。”
“你可别睡着。”
时枝绘凜很快解决完橙子，见少年堂而皇之地休憩，挑了挑眉。
“哈哈哈，还是睡觉更有意思吧？”
越前龙雅微微睁开一只眼，配合着打了哈欠。
“不打扰你了——演出再精彩，也没有真正的价值。”
冷眼蔑视球场上的腥风血雨，少女轻哼一声。
目前局势一面倒，依靠暴力网球，远野笃京紧紧逼迫着君岛育斗。君岛育斗节节败退，他所能做的只有躲避袭击身体部位的网球。
比赛来到赛末点，结果显而易见。但对于时枝绘凜而言，这已经不是她判断的有力依据。
她拾起纸笔，写下队员们的名字，在“远野笃京”这个名字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叉，运笔力道近乎刺破纸张。
笔尖在“君岛育斗”上方停留片刻，时枝绘凜抬头看向已经退场的君岛育斗，目光不经意间竟和他对上，打开平板盯着资料沉思一会儿，在空白处留下一个问号。
“哪里不对劲？”
越前龙雅没有真正入睡，听到细微的动静，支起身体靠近忙碌的她。
“尚不明确。”
时枝绘凜沉吟道，笔尖轻点纸张。
她已经见识到了处刑人的手段，但交涉人……
整场比赛，君岛育斗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表现。唯一称得上厉害的是他一直避免身体被球击中，他成功了，除此之外，表现平平。
目前比较可靠的解释是君岛育斗隐藏真实实力，或许和他的外号有关——算了，不能妄下定论。
“助教小姐挺称职的嘛，不打算离开了？”
“一定会离开，但不是现在。”
“离开之后呢？”
越前龙雅摸摸下巴。
时枝绘凜沉默不语。
她加入日本队只是还人情，外加重逢故友。但涉及到底线的事情，任何理由都不能动摇她的决定——她无法容忍暴力网球，必然会离开。
人情可以选择其他方式偿还，朋友日后再相聚。但离开日本队之后呢，难道回学校完成学业吗？
无措与茫然笼罩心头，摇摆不定的前路惹她烦闷。
笔尖悬在空中，时枝绘凜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年，轻扯嘴角。
“与你无关吧？”
“助教小姐说过会帮我的。”
越前龙雅没有摆出可怜的姿态，时枝绘凜却从中听出了一点委屈。
她确实说过，他的天赋问题交给她来处理。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帮忙，没有必要将两人的未来捆绑在一起。
时枝绘凜卷着发丝，敷衍道：“以后再说。”
“以后”所能发挥的空间大有余地，越前龙雅不信她没有规划。
一个计划已经在他心中敲定——将她介绍进美国队——不错的选择。将小不点儿和助教小姐同时带回美国队——两全其美的做法。
他愉悦地想着。
或许世界真的很小，越前龙雅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他和他的总教练史密斯先生竟看上了同一人，目的却大相径庭。
时枝绘凜考虑过美国队的邀约，只是有所顾虑。
——可伯爵先生也希望你……
之前与史密斯先生通话时，他提到的，但当时没有说完就被她打断。一旦与她的父亲牵扯上，时枝绘凜总会本能抗拒。
“砰！”
一声巨响引起两人的注意，在他们闲聊的时候，第二场比赛已经开始——平等院凤凰对阵大曲龙次。
平等院先发制人打出威力巨大的球，无独有偶，他的球也冲着对手的身体打。
时枝绘凜和越前龙雅对视一眼，默契地无视场上的动静。一人继续假寐，一人调出录像观看。
眼不见，心不烦。
这种海盗式的屠杀没有持续多久，大曲龙次选择弃权。
“怎么，现在就放弃吗！脆弱的蝼蚁？！”
“喂喂，饶了我吧……”
过度自信且极富耐力的大曲龙次妥协，连擅长的二刀流招式也没有使出。
平等院凤凰并不高兴，走在大曲龙次的身后：“明天开始，训练加倍！”
大曲龙次扶额，无奈应下：“呼，兄弟，饶了我吧……”
当越前龙雅再次睁开眼睛时，队内对打将要结束，他伸了一个懒腰，顿觉身旁的少女不见踪影。
物品被散乱地丢在地上，纸笔压住了休眠的平板。多出两瓶饮品，一瓶是快见底的红茶，另一瓶则是未开的葡萄味汽水，瓶身上贴着一张便签。
[谢谢你的橙子。橙子味汽水已售罄，将就一下。]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买的。
少年嘴角上扬，揭下便签塞进内侧口袋，悬起手腕“啪”地单手开罐，浅尝一口，顿时扫走大片睡意。
嘛，她给他买的东西怎么能叫“将就一下”呢。
越前龙雅低垂眼帘，目光被留有字迹的纸张吸引，捞起纸张，没有密码的平板屏幕又亮了起来，他错愕地盯着画面中的人物——时枝绘凜刚刚一直在看的依旧是他单独练习的录像。
翻了翻手中的纸张，左上角标记“一测”“二测”等字样，密密麻麻的文字内容让他吃惊，都是对他的测评。速度、力量、耐力、技巧和精神力是经典五维角度，时枝绘凜自行加了一项“潜力”，高频出现的词句引起他的注意。
[More than that！]
不止如此！
呵，她对他的评价吗……比他想的还要高呢。
他盯着手中的记录良久，终于将它们轻轻放回原处。
越前龙雅丢下在场的其他人，我行我素地离开球场。取出手机，顾不上时差，打起跨洋电话。
史密斯先生的作息一直是个谜，大洋彼岸是寂静深夜。
“Oh！Wing！My god!What a surprise!”
久违地听到英文名，少年轻笑道。
“Aha！Good evening,Mr.Smith.”
“看来上帝真的听到了祷告——噢，你知道吗，少年，我真的很想你。”
“呵，大叔，我可不想你呢。”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潜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