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怀了大佬的崽》郎骑宝马来

3、裴闻的过去

　　第三章

　　祁玉睡了两个多小时，醒来时房间一片漆黑。他拧亮床头的台灯，发现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身上穿着明显大了一码的黑色真丝睡衣，料子极其丝滑，应该是事后裴闻帮他穿上的。
　　他走出卧室，来到客厅。
　　裴闻坐在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上面放着一本翻开的书。今晚的他罕见地戴着副金丝眼镜，忽略掉镜片后那双阴郁冷漠的眼睛，多了几分儒雅温和的气质。
　　听到脚步声，裴闻头也不抬地说道，“晚饭在餐桌上，饿了自己去吃。”说完，他又翻了一页书，一目十行地看着。
　　祁玉嗯了声，打开餐桌上的高级保温食盒。饭菜还热着，荤素俱全。祁玉把菜端出来，出于礼貌，还是问了裴闻一句，“你要一起吃吗？”
　　“我吃过了。”
　　祁玉嗯了声，开始吃饭。
　　中途，裴闻起身去阳台上接电话，把书翻过来盖在了沙发上。祁玉好奇地探头去看书名，是他从书店买回的那本《忘年》。
　　他没看过这本书，在公司时大致翻了翻剧本，是一部同性恋题材的文艺电影，主角们的感情隐晦克制，尺度不大。
　　他吃着饭，打开手机在网页上搜索书名，点进去。
　　噗——
　　祁玉手忙脚乱地拿纸巾擦嘴，真是震惊到他了。谁能想到原著跟电影差这么多呢，开头就这么简单粗暴。
　　他见裴闻背对着客厅在打电话，跑过去把那本《忘年》塞进了背包里。等他返回餐桌前，裴闻也挂了电话走进来。
　　“书呢？”裴闻问他。
　　祁玉抬手捂住眼睛，羞耻心爆棚，“我收起来了。”
　　裴闻盯着他白里透红的修长脖颈看了会儿，忽地一笑，眼底的阴郁散去了大半。书是从祁玉的书包里掉出来的，他坐在客厅无聊，随手给捡了起来。
　　“祁玉。”裴闻叫道。
　　“啊？”祁玉放下手，抬头看向裴闻。这是裴闻第一次叫祁玉的名字，在他开口之前，祁玉甚至以为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裴闻早已敛了笑，淡漠的瞳孔注视着祁玉，“我忘了问你。你想要什么？”从祁玉第一天搬过来，他就认出了祁玉。过去荧幕上古灵精怪的小男孩，长成了大人的模样。
　　他记得祁玉五岁时，露出的小臂像截莲藕，小脸蛋圆圆的，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小小的祁玉一旦笑起来，眉眼弯弯，嘴角上扬，两颊的小酒窝浅浅的，笑声似清泉淌过耳际。
　　那时候裴闻也才七岁，他的父母正在为离婚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裴闻常常独自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上那部热播的剧《父亲，母亲》。在那样艰苦的年代里，作为知识分子的父母把破碎的生活营造出幸福的氛围。他们顶着巨大的压力和痛苦，顽强地活着，保护着他们的孩子。小祁玉在整个剧中始终天真无垢，笑容明亮和煦。
　　背后的打砸声、争吵声不断，裴闻像是听不到，眼睛总是盯着电视看。他仿佛沉浸在剧情中，幻想着自己就是小祁玉，有那样温柔的母亲，儒雅的父亲。他的母亲也会唱着童谣哄他入眠，他的父亲会给他做木工玩具，背着他在乡间的小道上纵情奔跑。
　　可是裴闻没有。他的亲生母亲厌恶他，憎恨他。从他出生起，她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更不曾抱过他。
　　他听到她说，“你毁了我，你毁了我的一切。他们逼我生下你，我永远也恢复不了巅峰状态。我恨你为什么非要来到这世上。你怎么不去死！”
　　年幼的他不懂父母为什么不爱他，是他不够可爱吗。他如果像剧中的小祁玉一样，父母是不是就会爱他。所以他开始模仿小祁玉的一言一行，他对着镜子练习那样的笑容。
　　当父亲回到家中，他像小祁玉那样兴高采烈地迎上去叫爸爸。可那个男人却一脚踢开他，阴沉着脸骂道，“老子都要离婚了，你他妈笑什么笑。滚！”
　　……
　　后来父母离婚，八岁的裴闻被送往国外读书。他的母亲，那个曾经享誉国际的天才舞者因伤退出，宣布进军娱乐圈。他的父亲在家族的压迫下再娶，有了新的子女。
　　再后来，裴闻回国。爷爷告诉他，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被父母惯得不学无术，挥霍无度。爷爷想把裴家交到他手里，让他把百年裴氏支撑起来。
　　他拒绝了。
　　外面传言裴家长孙裴闻不受家族看重，一蹶不振，流落在外。这些传言他不在乎。他从十六岁开始就跟裴家划清界线，断绝关系。他在国外赚得的第一笔金，托朋友为他买下现在住的破旧民居——当年《父亲，母亲》剧组中小祁玉一家离开城市前的住所。
　　所以当祁玉突然从天而降，出现在裴闻的面前，裴闻几乎魔障地以为是剧中的小祁玉长大后回家了。
　　慢慢的，他察觉到祁玉故意接近他。他只需要一通电话就能知道祁玉得罪了谁，为何被雪藏。
　　他明知祁玉目的不纯，却还是主动上钩。
　　此时此刻，他问祁玉你要什么。他是真的会给，不管是金钱还是资源。只要祁玉愿意跟他坦白一切。
　　可是祁玉不知他心中所想，用自以为精湛的、高超的演技，一脸真诚地开口说道，“我什么也不想要。让我留在你身边就可以了。”
　　裴闻轻蔑地笑出声来。很好，你继续演。我陪你。
　　祁玉从来没见他笑过，只觉得这笑十分瘆人。
　　罢了，裴闻想道，是他过去的二十年里过于执拗，也过于美化了眼前人。实际上祁玉不过如此，只是一个为了名利前途，满口谎话，出卖身体的俗人。而他自己只是贪恋身体的欢愉，就这样吧。
　　祁玉猜不透裴闻的心思，只是觉察到裴闻的脸色变得灰败，眼神更加阴郁。当他躺在冰冷的餐桌上哭出声来时，他没能像上次那样体会到裴闻的温柔。他只能哭肿了眼睛，在内心祈祷裴老爷子设计的修罗场快点儿到来，结束这场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