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眷》墨妄

82、深渊（04）

　　“这也不一定。”米西说。“那要看你把什么定义为‘有意义’。”

　　“更何况，就算你说得对——你还可以在现实中进行创造。谁说梦魇就只能创造梦这一种东西呢？”

　　“或许吧。”无梦不置可否，但明显是没有认可他言论的模样。

　　“说起来，我一直想知道。”米西反思了一下，转开话题，“人会做梦，独角兽会做梦，精灵会做梦，还有很多智慧的、有思想的种族都会做梦，这是我清楚的。但其他的事物呢？花会做梦吗？草会做梦吗？石头会做梦吗？”

　　“所有有灵魂的存在，都会做梦。”无梦道，“但不同生命，梦境的完整度会不同。智慧越高的生命，梦境就越完整真实——当然，被外人干涉的梦境和梦魇自己造的梦境除外。”

　　他突然奇怪地扭了一下“身体”，飘到米西面前。米西猜测他估计是正在与自己对视。

　　“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无梦说，“你还没有入过梦吗？”

　　“——不是平常做梦的那种，而是主动地，进入到其他生命的梦里去。”

　　“……大概是没有。”米西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在那个神秘空间里的经历，觉得那也不能算作是无梦所说的“入梦”。

　　他解释了一句：“我才拥有梦境神力不久。”

　　“哦。”无梦想了想，“很简单，但我不会教。对梦魇来说，这是本能。”

　　米西笑起来，“或许等我空闲的时候摸索一下，就能学会了。”

　　“这倒也不用。”无梦说，“等我们到神宴，那里有很多人……和神，可以教给你这些。”

　　“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很快就到。”无梦没有回答，加快了速度向前飘去。

　　于是他们迅速地掠过了奇形怪状的或许可以被称作为房屋的建筑、张牙舞爪的色彩古怪而绮丽的植物、还有少量的长相和行为都堪称诡异的各类动物们。

　　大概是因为有了目标，这一次无梦并没有在这些对米西来说同样堪称稀奇的东西上继续耽误时间，而是带着他很快地往前走去，最终来到了彩石路的尽头。

　　“这些东西，你早晚都会了解的。”他解释，“但入梦还是早点学会的好，否则你很难看到深渊的全貌。”

　　“全貌？”

　　“是的。”无梦道，“对深渊的很多生物而言，梦境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这或许对现在的你来说还有点难以理解，但你会明白的。”

　　“好吧。”米西点点头，看向前方。他的注意力其实早已经转移到了面前的建筑上。

　　那是一座类似于斗兽场的建筑。

　　宏伟或许已经不足以形容它。毕竟它实在太大——大得像是一座山一般。

　　每一根石柱都有如高塔，粗壮而直插云端。其间石料横陈，组成坚实的墙壁。

　　而米西正面对着的，是足有十几米高的巨型拱门。站在门下，米西一时间甚至觉得自己渺小如蚂蚁。

　　“为了保证最大的深渊巨魔也能轻松地进入这里，”无梦说，“所以这里的门很大，里面也很大。”

　　“……”米西沉默了一会儿，道，“把这里逛一遍可不太容易。”

　　据他目测，这建筑的直径已经远大于他们刚刚走过的距离了。

　　不过说来神奇，在走到这里之前，他甚至完全没有看见过这座突兀到极致的建筑。

　　米西忍不住回过头往来路看去。却发现他之前所处的那座宫殿竟也已经看不见了。

　　——明明不久之前，他还能从凌乱的色彩中将它辨别出来。

　　“很稀奇吗？”无梦有点惊讶，“一个简单的空间传送而已。你身边没有过空间系的魔法师吗？”

　　“有……”事实上可能还是人类中最强的。

　　但是他甚至没有感觉到自己被传送过。

　　犹记得之前被传送到光明神的神国时，他也曾感觉到明显的轻微眩晕。

　　“是在什么时候传送的？”米西问。

　　“一直……？”无梦不确定地说。

　　“一直？！”米西震惊，“我完全没有感觉到！”

　　“感觉什么？”无梦比他还要奇怪，“传送有什么好感觉的？”

　　“噗。”忽然有笑声从硕大的拱门中传出。

　　米西往里看去。

　　“黎希特那边的传送术会给人眩晕感。”里面的人笑了一会儿，解释。声音洪亮。“因为黎希特对灵魂一窍不通——笑死，一个对灵魂一窍不通的主神。”

　　米西嘴角抽了抽。

　　不知道这又是个什么神。

　　见的神多了，他也逐渐总结出来了一些诸神之间的相处模式。比如光明神在八大正位神中通常是位于鄙视链底端的，有的时候一些从神也会暗戳戳对祂表示鄙夷。

　　当然这么明目张胆的还是少见的。

　　或许是因为这里是永夜之渊吧……光明神的力量所完全不能触及的地方，大家吐槽光明神的时候显然不需要有什么顾忌。

　　“是这样的。”里面的人好像知道米西在想什么一样，说道，“这地方黎希特可管不着，这正是我喜欢呆在这儿的原因。”

　　随着话音，脚步声逐渐靠近。

　　离奇的是，那听起来不像是人——直立行走的两足动物的脚步声。

　　至少有八只脚。

　　米西算着。

　　果然。

　　不多时，一只螃蟹似的生物从里面“走”了出来。而它的旁边，还跟着一只章鱼一样的生物——因为肢体过于柔软，米西并没有听见它行走的声音。

　　米西：……

　　“自我介绍一下。”“螃蟹”开口，听声音正是之前说话的那位。“我是海洋甲壳动物之神卡贲……”

　　“章鱼”跟着开口，发出黏糊糊的声音，“我是海洋软体动物之神卡肯。”

　　“……”米西看着祂们，深深吸气，艰难地摆摆手，算是打招呼，“你们好，我是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