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精灵（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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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正”。
艾布纳忽然抬头看向天空，随后又四下张望起来。
身为精灵，他当然不会不知道这个词意味着什么。
——太空神教的核心教义，便是“公正”。
如果米西的猜测没有错，便说明这座小镇其实得到了太空之神的庇佑……但这太奇怪了：从没有人给出过类似的信息，而这里甚至连一座太空之神的教堂都没有。
可能吗？
“这很不可思议，我知道。”米西说道，“这只是一个怀疑的方向。也有可能与真相毫无关系。”
“嗯……”艾布纳沉吟起来，半晌没有说话。
米西静静地看着他，然后道：“就算这里确实有绝对公正的限制，也不一定非得与太空之神有关系吧。”
“但‘公正’是太空之神的教义。”艾布纳下意识反驳了一句。
“但公正其实是一种美德。”米西轻声道，“愿意保持公正的，并不只有太空之神和祂的信徒——如我，也是愿意的。”
“就像，如今我离开了圣光教，但仍愿意保持诚实。还有很多人，他们是无信仰者，却也拥有类似于这些教义的美德。”
“这不一样。”艾布纳说道。
米西追问：“哪里不一样？”
“美德，与教义不同。”艾布纳思考了一会儿，语气变得谨慎、甚至有点缓慢艰难起来，“教义是理所当然的，而美德，是更高程度的……期望。”
“比方说，你不是吾神的信徒，那么如果你表现出谦卑的品性，我会认为你拥有谦卑的美德，并因此赞赏你；但即使你没有，我也不认为你有错。但对于我们来说，谦卑是普遍和正常、正确的，如果我们忘记了谦卑、忘记了吾神的教导，那便是叛教了。”
“我明白这个。”米西点点头，“按照人类国家的标准来看，‘教义’更像是法律，必须遵守；而‘美德’只是个人的追求，即使做不到，也不会被过分苛责。”
“是的。”
“但是我说的不是这个。”米西道，“我是说，天空之神以公正为教义、对公正有要求，不意味着别人——别的神，不能对公正有要求。”
“太空之神可以做到规定某一片区域里绝对公正，不意味着别的神祇就不行。”
“可是公正是天空之神的教义啊！”艾布纳声音变大了些。
米西感觉有点奇怪：“那又怎么样啊？就因为公正是天空之神的教义，其他神、人就不能有这样的追求了吗？”
“追求可以。”艾布纳皱着眉，“但要求不行。只有天空之神才能做这样的要求。”
“为什么？”
“这……”艾布纳表情有点纠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那可是祂的教义！”
米西沉默了一下。
这怎么就理所当然了呢？
除非……
米西忽然有了一种挺荒谬的猜测：“追求，和要求，有区别吗？”
“当然。”艾布纳不假思索，“要求是不可违抗的。”
“你不可以不谦卑？”
“我当然不会！”艾布纳叫起来，“我怎么会违背母神的教导！”
“你不愿意，还是不能。”米西追问。
“这不一样吗？”艾布纳反问。
“……”米西沉默了一下。
他意识到这个话题不该继续下去。现在艾布纳的状态让他联想起伦农——同样的盲目。
伦农的盲目表现在完全看不见光明神行为的不合理之处，而艾布纳稍好一些——当然也有可能是讨论的问题不同，他只是拒绝回答某些问题，或者说，在他心里这些问题根本就不算是问题。
就像是“为什么女人会生孩子而男人不会”这样的问题不会有结果一样，问精灵为什么要谦卑，也不会有结果。
“理所当然”。
他们这些信徒……
米西低下头，看着脚尖。
他又一次，对“教义”产生了极大的迷惑和强烈的探究欲。
……从艾布纳的发言来看，相比于一种思想、一种义理，“教义”更像是一种特殊的约束，一种信徒必须奉行的规则。
而这种规则是具有唯一性的，同一种“教义”，只有一位神祇能够以之约束自己的信徒。而祂也能够将之应用于某一块区域，使之成为这一区域的规则。比如耶尔利希城。
这恐怕也是诸神、各个神教，都只有一个词作为“核心教义”、而且他们的核心教义还各不相同的原因。
进一步想，恐怕这些能作为核心教义的词并不多。这也就是某些神的教义，虽然解释得通，但难免跟祂们自己有些违和的原因。
比如光明神和“诚实”。
而使用教义约束信徒，显然能给神祇带来某些好处——否则光明神不会坚持地对信徒做如此要求。可惜这好处具体是什么，暂时还没有什么办法得知。
不过……
他倒是发现了一个……可能算是线索的地方。
那就是，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这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或者说，对他来说，是否也有一些，因为过于“理所当然”，所以他从未加以思考和怀疑的事情？
“算了。”米西暂时压下了这些想法，“暂时来看争辩这些并没有什么意义。”
“就算是问题的根源，这个地方是否有绝对公正的限制，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更别提后续的，这个限制到底是否由天空之神设置的问题了。”
“好吧。”艾布纳的表情也轻松下来，“你说得对。我们还是从最初的问题开始解决——既然你有这样的猜测，不如我们想个办法看看能否证明它。”
“你有思路吗？”米西问道。
“一种办法是直接找人问。”艾布纳说道，“我觉得这里的绝大多数人是知道一些情况的，尤其是那些店主人。但我恐怕那些人并不会说。”
“所以我觉得，我们自己想办法验证会更好一些。”
“比如直接去拿走一样东西，不支付相应的财物？”米西问道，“那是不是有点冒险。”
“不。”艾布纳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忽然笑起来：“我们，随便挑一家店……送钱。”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精灵（0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