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精灵（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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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子？”艾布纳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
“是啊，疯子。”店主人答。
“一个想宝藏想疯了的疯子……”米西好奇问道，“到尔特塔比山寻宝？”
“是啊——”店主人拖着长音，“来到这座城的人，难道还会有别的目的么？”
还会有想穿过尔特塔比山脉到另一边去的。
——暗夜神的地盘，永夜之渊，处在大陆的极西。而尔特塔比山脉横贯南北，想要到永夜之渊去，非得穿过这座山不可。
事实上，米西一直怀疑，那些进山之后再没有出来的人，不一定就是全都死了。说不定他们选择了不再回来，就在暗夜神的治下生活。
不过这样的话还是不说为妙。
米西摸了摸鼻子，说道，“还有您这样在这里开店的人呢。”
“这可不是我的店。”店主人——或许现在不能称呼他为店主人了——耸了耸肩，确没再解释什么，“不过着不重要。”
“你们到底买不买东西？”
“唔，买。”米西迅速地挑了几样东西，一边去看艾布纳，“你还买藏宝图么？”
精灵纠结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叹气，“算啦。”
“你说得对，这些藏宝图是真的的可能性太低了。”
米西笑，把自己挑好的东西放在柜台上，“我得给您多少钱？”
“随便给，随便给。”
“店主人”晃晃脑袋，用与之前说“自己挑，自己挑”一样的语气散漫地回答。
但这回米西是真的有点震惊了，“随便给？”
“又不是我的店，也不是我的东西。”面前的，窝在柜台里完全是一副主人模样以至于一直被米西误以为是店主人的人理所当然地又强调了一遍。
“啊……”米西迷茫了，“这个店铺跟您完全没有关系？”
“那倒也不是。”那人回答，“总之你随便给，想给多少给多少，没有钱的话拿东西换也行。”
“……”
有点稀奇。米西想着，估算了一下自己拿的几样东西的价钱，掏出了两枚银币。
“哟。”
“店主人”的眼睛突然睁大了一点，“你是圣光教的人？”
“现在不是了。”米西扫了一眼银币上的圣光教教皇头像，回答。
做了多年圣光教的圣子，导致他身边的财物多来自圣光教。
即使已经离开了这么久，来自于圣光教的钱币也还没花完。
而圣光教铸造的钱币里都铭刻了特殊的法阵。如果携带他们的人拥有光明神力，这些钱币就会吸收少量的神力，而显现出微弱的金色光芒。
所以被认出来并不稀奇。
“店主人”伸出两根手指捏起一枚银币，翻了翻眼皮，看着米西，“现在不是？”
他突然升起了一点兴趣，“跟一个精灵在一起……神力这么强……咦？”
“你就是传说中那位圣子？”
“……”米西一愣。
他这一路也不是没掏钱出来过——尤其是刚出发的时候，身上的钱几乎都是圣光教出品。但单凭两枚银币就猜出他的身份的，面前这人还是头一个。
米西几乎要开始怀疑这个人也是哪位神派来的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精灵，却见他也已经竖起了耳朵听着。
但这一晃神的功夫，“店主人”已经又瘫了回去。
“不说就算啦，倒也不用这么警惕。”他恢复了懒洋洋丧里丧气的模样，“反正跟我也没有什么关系。”
米西沉默了一下，说道，“我是米西。我只是没想到您看出来。”
“能告诉我是怎么看出来的吗？”
“店主人”哼笑了一声，“不能。”
“不过，”他想了想，说道，“看在你这两枚银币的份上——”
“想要到永夜之渊，正常的穿过尔特塔比山脉可不行。”
“？”米西心中一动，“那要怎么做？”
“店主人”却不再说话了。
*
离开这家奇怪的商店，米西的表情逐渐纠结起来：“这个人很古怪。”
“确实。”艾布纳很赞同这一点，“所以要再去别的商店看一看吗？”
“……去。”米西说道，“顺便我想去东南边看一眼。”
“疯子？”
“唔，不仅仅是他。”
艾布纳点点头。他也注意到了，当他最初提到藏宝图而没说清楚具体方位的时候，店里的那个人突然有了反应。
那人懒散颓丧，却偏偏对两件事表现出了兴趣：这件事，和那两枚银币。
“不过他认出了你。”艾布纳说道，“说实话我想不到怎么能凭借那两枚银币看出来你神力强——这很奇怪。”
“所以不排除他就是在等你。从我们进去，他就开始了表演。”
“那不重要。”米西回答。
他对那个人也有所疑虑，但他仍打算一探究竟。
除了诸神，没有谁会对他有所图谋。所以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故意的，他一定是受了某个神的指使。
而他当然不介意去看看那位神想干什么——如果他想躲着诸神，他就不会出现在这儿了。
一边往东南边走，米西随便地挑选了几个商店进去看。
却再没有发现太多异常。
就算米西特意地提及了“东南侧，宝藏”之类的关键词，也没有人表现出什么特殊的反应。
非要说特殊的，大概就是，每个商店都是自己挑东西、随意付钱，每个看店的人都自称自己不是店主人吧。
“不过这种现象……”连续进了几个店铺之后，米西终于有了一点联想。
“怎么了？”艾布纳问道。
“你去过耶尔利希吗？”米西问道。
“耶尔利希？”艾布纳愣了一下，“神圣光耀帝国的首都？”
“噢，圣光教的圣座。”他恍然，“我没去过，但我想你肯定去过。”
“这儿跟耶尔利希有什么关系吗？不应当吧……这种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圣光教会喜欢的模样。”
“外表确实很不像。”米西的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座端肃而圣洁的城市，和曾经令他震惊的安静的集市，“好吧，实质也不很像。”
“但这些商店确实让我联想到耶尔利希的集市。”
“大陆最大的集市吗？”艾布纳思索着，把相关的信息从记忆深处翻出来，“我倒是听过几句形容它的诗歌。”
“你们人类似乎很喜欢在那里做交易。”
“确实。”米西回答，“耶尔利希城不容许谎言存在，所以那个集市能方便人进行公平的交易。”
“所以呢？”
“人类喜欢公平的交易——这样才能双赢，我是说，买卖双方都不会吃亏。”米西解释，“耶尔利希的集市靠着双方无谎言的交流来争取公平……而这里呢？”
“这里的每一个商铺，靠什么来保证自己卖出的货物和收到的回报相匹配呢？”
“靠来这里买东西的冒险者的良心吗？”
“……虽然这样说不太好。”艾布纳想了想，“但就你最后的假设而言，我想说，我常听见一句话：人类没有良心。”
“……”米西无奈，“总之，我在想这里是否也有一个什么特殊的东西，能够确保，每个人都会为他所得到的，付出他所应该付出的。”
“就像耶尔利希没有谎言一样，这里——”
“绝对公正。”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精灵（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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