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审视（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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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娜眨眨眼，笑了。
“您可真是不怕我当场被那些小心眼的神祇拍死哟。”她笑道。
布莱斯夫人微笑道：“祂们不会在意的。你是局外人。”
“那么您呢？”妮娜收敛了笑容，“您这么直接地在米西面前表明自己的立场，会被记仇的吧？”
“祂们不能拿我怎么样。”布莱斯夫人表情仍然平静，“祂们还有很多顾忌。”
米西心中一动。
很多顾忌？
这也是个提醒吗？
“很多”这个字眼绝不会是凭空出现的，也就是说，诸神除了顾忌他以外，还顾忌着别的东西。
是什么？
而且，布莱斯夫人现在的表现，简直可以称得上有恃无恐。她是如此坚定地确信诸神不能伤害她……无论她怎么惹诸神不满。
不对。不仅仅是有恃无恐，她这种行为可以称得上是主动把自己暴露在诸神的视线之中……
在她之前一直隐藏得那样好，在他被诸神发现之前一直表现得普普通通、为此不惜住在平民区的情况下，在她之前从未像任何人吐露过秘密、甚至从不提起他的父亲的情况下，现在的表现看起来不得不说突兀。
如果说她之前是努力不引起诸神关注，此时简直是在刻意吸引诸神的注意力了。
是为什么？
或许，这样做，一方面是告诉他可以安心，另一方面也分担来自于诸神的压力……
米西不知道自己想得是否正确，又是否猜到了母亲的真实意图。但他唯一能确定的是，母亲肯定是在用自己的办法保护着他。
妮娜弯起眼睛，笑道：“我倒是很好奇祂们顾忌着什么呢？”
“这可就是不能告诉你的事情了。”布莱斯夫人摇摇头，“你或许可以自己去探索，却不应该从我的口中得知这些事情。”
妮娜也并不感觉失望。她根本就没想着得到答案，问出这样的问题也只是因为——这才符合逻辑和人设。
“妮娜”可不是什么成熟稳重的人。她表现出的性格，一直是在有些小聪明的同时，略有点莽撞不知分寸。
这样的性格，很方便她探索这个世界——况且，她也享受着，在作死的深渊边缘反复横跳的快乐。
但她还是耸了耸肩，表现出一点意兴阑珊。
“好吧~”她说道，“那就等我慢慢探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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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再次降临于圣安德城的时候，米西从自己家中走出，踏着银亮的月光，悄悄地走进圣光教堂。
伦农睁开了眼，静静地注视着他。
他银白色的皮毛泛着晶莹的光泽，正与此时的月色一般，清澈皎白。
“你有话要对我说。”他的声音在米西脑海中响起。
米西轻轻点头。
“我们出去转一圈吧，”他说道，“我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讲给你听。”
伦农点点头，微低下脖颈。米西翻身骑到他的身上，然后伦农离开教堂，跃入夜空之中。
“想去哪儿？”他问道。
“我想回平民区去看看——记得吗？我曾经告诉过你的，在成为圣子之前，我所住的地方。”
“不太记得。”伦农说道，“你给我指路吧。”
“好。”米西应承着，开始给他引路。
“沿着这条街直走……右转……”
“看到了吗，那里是温斯特夫人的家——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独自居住在这儿了，她总是想念她的儿子，但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过。”
“在这个拐角左转，然后往前走，前面是黛妮太太的面包房。”
“……我记得小的时候，每次路过这里，都会忍不住要留出口水。黛妮太太真是烤面包的一把好手呢！”
“……”
“……再往前走些，就快要到啦。”
“看到了嘛，那个破破烂烂的房子！”
“嘿，那里就是原本的瑞恩家，他们在这里住了好久……一直到我成为圣子。好吧，这跟我在平民区住的时间一样，而平民区的房子其实都挺破烂的。”
“住在他家的隔壁的是堂娜太太。那是位很温和的太太，但如果我们偷偷拔她家公鸡的翎羽时不小心被发现，还是会被拎着拖把打屁股的。”
“……不知道她的鸡崽在这一次事情里有没有活下来……”
“……前面……”
“前面就是你原本的家了吧？”伦农问道。
“是的。”米西笑笑，“整个平民区里，拥有最漂亮的花园的房子——我的母亲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伦农于是落到花园中央。
这里很小。几年来，虽然少有人经营，但花草不仅没有荒芜，反而繁盛到了一种有点过分的程度，在暴雨过后，虽然花和叶都被打落、植物们都是一副光秃秃的样子，但仍然可以从错综的枝干中感受得到这花园曾经的辉煌。
枝干交错之间，只有很小的一点空地。米西从伦农背上跃下，随意地找了一个藤蔓交结而成的“椅子”坐下，靠着身后的粗壮的树木，仰头望着天空。
伦农小心地在草木间踱步，将自己凑到他的身边。
“你的姿势看起来并不舒服。”他说道。
米西点点头，口中却是反驳：“但很有趣。”
“……确实。”伦农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米西笑起来，“但你并不喜欢有趣，更喜欢舒服。”
“是的。”伦农的声音里有点无奈。
“所以~”米西轻快地说道，“我打算背着你，去追求一些虽然有趣，但过程会不那么舒服的事情啦~”
伦农看着他，一时没有说话。
他当然感觉得到，米西的心情并不是真的如他语气中那般轻快。
不过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好了很多，至少，不那么纠结、迷茫和痛苦。
他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找到了新的方向。就是离开吗？
伦农想着，用他那双浅金色的眼睛认真地注视着米西，问道：“你打算去哪呢？你不愿意让我跟你一起吗？”
“那个地方可不太适合你去呢。”米西笑道，“我想去永夜之渊，暗夜神的神国看一看。”
“……”伦农着实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是因为暗夜神吗？祂对你做了什么？”
“他让我知道了一些真相。”米西轻声道，“这改变了我的想法，而我想找寻更多的真相——伦农，在我说那些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之前，我能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说起来这个问题我曾问过很多人，”米西突然又笑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信仰光明神的？你为什么信仰光明神？”
伦农略微思考了一下，说道：“吾神创造了我们，对造物主的信仰，是我们的本能。”
米西点了点头。这与他的猜测是一致的。
“既然这样的话，或许我不该把那些事情讲给你听。”他说道，“我不太敢确定，你听到了那些事情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伦农，当理智与本能相悖，你会选择理智，还是本能？”
“……你要讲的事情，会使我不想信仰吾神？”伦农问道。
“我的信仰因此动摇，还有奥蒂莉亚和霍伊尔……或许我本就不算坚定，我所信仰和认同的只是光明神传播的教义，但他们，曾经绝对是最坚定地信徒。”
这一次伦农沉默了更长的时间。
“我想知道这些事。”最后他说道，“我也很好奇，我会有什么反应。”
“但这会使你痛苦。”
“但我喜欢真实。你也喜欢真实，不是吗？”伦农反问了一句，“在很多事情上，我们是一样的。这才是你认为，我在听过这件事后，会从理智上动摇信仰的原因啊。”
米西轻轻叹了口气，开始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讲给他听。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审视（1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