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父亲（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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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时候，米西其实会产生些许怀疑——关于自己父母的爱情。
他曾经读过许多书籍。其中也有不少描绘了爱情。这些故事对于现在也才只有十二岁的他来说往往是难以理解的，但即便如此，他也总结出了一些关于爱情的“常识”。
比如，童话故事的结局，往往是，“公主和王子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对爱情的浅薄的认知告诉米西，相爱的人们似乎往往会愿意尽可能长时间地呆在一起。
他们共同生活，同床共枕；他们亲吻、拥抱，也用语言来表达爱意。如果因为意外分离，他们会对对方牵肠挂肚，满怀思念；他们写信联系，他们眺望爱人离去的方向，他们期待着最后的重逢。
但他的父母并非如此。
他们从不生活在一起。
布莱斯夫人很少提及她的丈夫，不管是对他，还是对其他人；他们之间也似乎没有音讯往来——之所以用了“似乎”这个词，是因为见识了布莱斯夫人的能力之后，米西觉得他们或许有不为人知的通讯方式，只是没有告诉他——但总之，布莱斯夫人几乎从没表现出对自己丈夫的思念，就好像这个人从未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一样。
不仅仅如此。
来到这个梦境之后，米西看到，年轻的布莱斯夫人，在独自一人抚养幼子的时候，也从未表现出对自己爱人的思念。当她与爱人见面，她说的第一句话也是直入正题，不仅没有激动的拥抱，甚至连寒暄都没有。
对面的泽维尔也是如此。
他可以连年漂泊在外，从不回家探望。他放任怀孕的妻子独自逃亡，连她分娩时都不陪伴在她身边。
他们的感情似乎远没有传说中的“爱情”那样热烈、热切。
直到现在们，米西也依然这样觉得。
当然，怀疑他们之间的“爱情”并不代表否认他们的感情。
米西非常确定，他们之间确实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关乎理性的东西也存在于他们看向彼此的眼神之中，比如信任、理解和默契。
只是没有米西认知中的所谓的“爱情”而已。
事实上，米西有些时候也在怀疑这种名为爱情的感情的存在性。毕竟，似乎它从来只是存在于书籍中、故事里，存在于遥不可及的远方和虚幻无依的想象中，现实生活里是很难见到的。
稍微沟通了一下当前的情况，泽维尔便已经将视线从布莱斯夫人身上移开，看向了一边的小米西。
“这是我们的孩子。”布莱斯夫人将他抱起来，放到泽维尔怀里，摆弄了一下泽维尔的姿势，好让小米西感觉舒服一些，“或许我想你已经想好了他的名字。”
“我确实已经想好了——他长得可真像我。”泽维尔挑眉，“瑞西彻这个名字怎么样，嗯？瑞西彻?冯?布莱斯……”
他抬起眼来，看向布莱斯夫人，“古神语里，它的意思是——”
“这听起来跟黎希特也太像了，”布莱斯夫人不同意，“就算是它的意思是审判者也不行。”
“那就叫米格希吧。”泽维尔想了想。
“我可不想让他去做神。”布莱斯夫人还是反对。这个词在古神语里是“神”的意思。
“好吧好吧，”泽维尔说，“那么，我猜你会喜欢‘米西’这个名字。他不需要非得做什么审判者，更不用去做神，他只需要做——”
“他自己。”布莱斯夫人的声音跟泽维尔的重合在一起。
米西这才第一次知道了他的名字的含义。
“米西”这个名字很罕见，他身边从未有人拥有同样的名字。所以他也曾好奇地问过布莱斯夫人这个名字的含义……她却没有解释过，只说是他父亲为他起的。
或许是因为她不想表现出她其实懂得所谓的古神语吧。
米西不知道古神语是什么。这似乎是一门已经消逝了的语言。但从这个名字里，他猜测，这恐怕是水神祂们那一代旧神所使用的语言。
所以，自己的父母，真的跟旧神有些联系吧？而且，他们也知道“审判者”这个概念……
米西忍不住叹气。感觉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对什么都一无所知。被所有人蒙在鼓里的感觉可并不好，就算他确信母亲是为他好才这样做，他也不喜欢这种状态。
泽维尔笑了，腾出一只手捏了捏米西的脸蛋，眼睛看着布莱斯夫人。“好了，接下来我有些话要对他说。”他说道。
“跟他？”布莱斯夫人怔了一下。现在的米西还只是个三个月的孩子——谁会跟三岁的孩子说什么正经事呢？但她还是没有多问。
“好吧。既然你想的话。”她说道，“那我出去一下。”
泽维尔含笑点头，目送她推开门出去。待她掩好了门，才低下头，去看怀里的婴儿。
米西好奇地凑到他跟前看着，只见他盯了那无知无觉地、笑呵呵地伸出手抓他的金色头发的婴儿看了一会儿，然后终于开口。
“你好，”他的口气有些奇怪，“初次见面，我叫泽维尔?冯?布莱斯。是你的父亲。”
……为什么突然对着一个婴儿做自我介绍啊。
米西觉得他莫名其妙。
然后便听见他继续说，“我向你问好，不仅仅是向现在的你，也是向未来的你。”
米西愣住。
“我不知道未来的你会在多大的年龄重新看到这段记忆，又是以什么样的具体形式。但我知道，你一定会看见。
“但我知道，你现在应该是在永夜之渊中。因为时间的权柄位于这里。
“你会接触到很多权柄。各式各样的——你的母亲那里就有不完整的木权柄，诸神也或多或少地掌握着一些权柄。但这其中，空间和时间，是最特殊的两个。
“它们是至高的权柄，没有人能控制和影响它们，它们就位于它们该在的地方，直到你出现。
“空间权柄位于日出之域，时间权柄位于永夜之渊。空间能带你穿梭位面，时间能带你回到过去……以你的记忆为锚点，回到你所经历过的时间里。
“它们是这个世界留给你的礼物。你早晚会得到它们。所以我确信，你早晚有一天，会回到现在这个时刻，重历自己的过去，见到此时此刻的我。
“这也就给了我一个机会，告诉你一些，你难以以其他方式得知的真相和事实。
“或许其中的一些你已经知情。但我相信，你还是会有所收获——希望如此。”
米西紧盯着面前的男人。
他这段话信息量太大，以至于他花了好半天的时间，才算是消化了其中内容。
男人似乎也知道他的处境。说完这段话后，便停了下来。过了几十秒，才重新开口，讲述米西一直无比好奇却无从得知的……过去。
这个世界的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父亲（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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