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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诈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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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降刚过,群山环抱中的赵家村,就迎来了新的一场潇潇寒意。
河滩铺上一层湿哒哒的落叶,遥遥望去,倒跟最西头的一大片竹林相映成趣。
而掩在拔地而起的黄色的竹林中,是几处若隐若现,铺着稻草的灰色房顶。
老王头儿的婆娘清醒了有一会,在自家老汉震天的鼾声中穿好了灰扑扑的宽大上衣,宽大裤儿。
趿拉着鞋往外出时,又从缺了一条腿的八仙桌上捞起一根长带子,在门槛那粗粗的缠上了腿。
约莫听到院儿里有动静,东屋房门开了。
王老二出来,打着呵欠问她娘这么早起做什么。
王赵氏朝西头努努嘴,干瘪的脸上难掩惋惜,“白家小丫头昨晚断气了,我过去帮忙。”
等王老二再抬起头后,只隐约看到一个豆大点的背影。
古灵精怪的小丫头这么早没了,怪可惜的。
关于她的死因,村子里猜测良多,流传最广的,就是那丫头是被人推搡到河里淹死的。
可惜人都死了,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不过到底都是别人家的私事,他们这些邻里邻居的,除了能在背地感慨几句世事无常,起不了别的作用。
“别抢别抢,都有都有”整理好情绪,低头瞅见那鸡冠鲜红,拍打着翅膀威武不已的大公鸡在抢食。
王老二把翁里的鸡食儿,一股脑倒进了鸡槽里。
“咯咯咯……”
几道嘹亮的公鸡叫驱散了眼前的迷雾。
好像做了一场漫长又荒诞的梦,梦里陌生记忆在走马观花飞速闪过。
想睁眼看看如今环境,却因为乏力,被拉入腥甜的梦境中。
日暮西陲,青烟袅袅,不知从哪处吹来的打着卷的风,呼的一下把棺材旁边的豆大点的长明灯给熄灭了。
长而密的眼睫毛颤抖着掀开,映入眼帘的是高高的房顶,以及贯穿东西的三根粗长的梁木。
活动了下脖子,看到了自己这会所处的环境,狭长又逼仄的空间,下面窄上面宽,一尺多高的木材将她与外界隔离。
这是棺材?
她在棺材里?
敲了下额头,记忆最后的画面是义诊回程时碰到的铺天盖地,以摧枯拉朽之势把她吞噬掉的泥石流。
本以为必死无疑了,谁知道又恢复了知觉,难道是后面的救援队伍把她挖出来了?
不对,救援队伍挖出她的话,那这会应该在医院,不能在卫生环境如此差的乡下。
胡乱打量的眸子移到了自己的手上。
她怔然。
这绝对不是她的手。
陌生的记忆再度到脑海里,她捂着脑袋消化了好一阵,这才不得不相信,她这会到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在历史书上也从没提及过的一个朝代。
而她,现在是已经死了白家小丫头。
消化了好一阵才接受了这个设定,等身上有力气后,艰辛的从棺材爬出来。
跨过地上的烧火盆,走过这坑洼不平的地面,打开这吱呀作响上面还沾着褪色对子的木门,跨出了这个简易的‘灵堂’。
迎面而来的是她从未踏足过的‘新世界’。
记忆里猪圈中一直哼哼叫的母猪没了,鸡笼中经常扑棱着翅膀要食儿吃的鸡,此时也只剩孤零零的两只。
没有院墙,只用篱笆围城的院子,东屋跟堂屋倒是起了两间屋子,不过都是用黄泥夹着麦秆,不甚牢固就是了。
穷,真穷。
寻常小姑娘死了,虽不能穿身寿衣,最起码也得穿利落整齐,但观之她呢?
只有打着补丁,洗的发白的碎花小夹袄。
还有那棺材,别说是锯开后油红油红的柏树,‘千楸万榔’的楸树跟泡桐树,她看那材质好像是随意拆下来的板子炮过之后临时搭建起来的。
算了,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老天保佑了,此时再挑剔环境不好,着实有点不厚道。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上面该有俩哥,三个姐姐的,但自她清醒后,好像就一直没见到家里人。
听见灶房有动静,顺着记忆摸到了灶房门外。
在烟熏火燎,窗纸迎着冷风作响,缺了腿的碗橱只要人走动的力道稍稍大些,就会倒下的灶房中。
有个小媳妇在忙活。
但她不是原主的家人。
约莫听到响动了,那小媳妇招手示意她进来帮忙。
看来只是个来帮忙的,没见过原主,不然不能这么淡定。
白棠性子圆滑,长相又有欺骗性,交谈了一小会就将人哄的笑盈盈,火候差不多了,佯装不经意的询问,“嫂子,这家人都去哪儿了?”
小媳妇敲了下后腰,见她脸上求知欲旺盛,也难得起了八卦的心思,左右看了下,没外人在,“你没听说?都去地里挖墓了。”
小丫头死的蹊跷,又因为没有嫁娶,按习俗是不能埋在祖坟里的,这家人估计不忍看小闺女当个孤魂野鬼,想着不顾世俗眼光早些把她下葬吧。
可怜的是家里男主人,腿都断了,还拄着拐杖去挖坟,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心里指不定多难过呢。
跟她分享了会八卦,顺带留下几句感慨后,才恍惚间想起地里的人都快回来了。
拍了下脑门,“妹子,咱们手脚得麻溜些,饭后咱们还得扯白布做孝衣呢。”
那个嫂子自顾自忙去了,而白棠消化着刚刚的话。
想的入神之际,院里传来锄头跟方钳磕在石头上,蹭掉泥土的响声儿。
是挖墓的人回来了。
就算她为人圆滑,且带有原主的记忆,此时也难免要带有几分忐忑。
就在她做着心理建设,想着该如何跟他们解释自己死而复生的事实时,篱笆墙外传出尖锐的,独属于女性的高昂嗓音。
她愣住了。
循声望去,跃入眼帘的是一个坐在篱笆栅栏外,呼天抢地的精瘦老太太。
她记忆里,这不是原主嬷嬷,她嬷嬷好像还在员外家给人当粗使婆子。
人群包围中,被指名点姓骂着的汉子手足无措,脸上愁色更浓郁了,“大娘娘,您这是干啥啊!”
郭二娘拿着泛着油光的黑亮袖口擦拭了鼻涕后,又擦了眼泪,瞅他主动开口了,气势越发迫人。
呸了一口唾沫后扯着嗓子叫,“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我倒是想问你图的什么心思,你今个带人去挖墓是什么意思?”
中年男人心中一个咯噔,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肿的跟枣儿似得眼睛,此时已经再度泛起泪花。
他身边的瘦弱女人见自个男人被撒泼的长辈逼得步步后退,虽然悲伤,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嘴上挂着几分小心的讨好。
“大娘娘,孩子走的急又不能耽搁下葬的日子,我跟孩子爹就想着快些把坟给拾掇出来,好让她早些入土为安。”
看热闹的白棠也明白了,这是因为她下葬的事,起了争执了。
不过……
这剧情怎么有点狗血的熟悉?
以前读研时,医学生压力大,她用来调剂生活的就是看小说,因为以前小说讲究的就是黄金三章。
所以原作者对冲突描写的十分精彩,她记得当时最气人的就是极品上门了。
又因为女主早死的妹妹跟她名字相同,所以她还熬了几天的夜,把这本古早期的种田文给看完了!
可眼下她经历的剧情怎么跟那书里如此相似?
身边站着的是刚跟她分享过八卦的小媳妇,巫鸾掐着自己人中,两腿虚软道,“嫂子,这家死去的小丫头,是不是叫白棠啊?”
那小媳妇正盯着热闹的一团看的起劲,头也没回,“是啊,那灵位写着呢,就叫白棠!”
作者有话要说: 推荐朋友的,《京城第一美人》大家可以去看看啊。
卫燃穿了,穿越之前,听说自己会穿成第一美人,有个名震天下的战神爹,还有个俊美无俦的皇子未婚夫。
然而穿越后,她发现——战神爹,战死沙场!
皇子未婚夫,正在退婚!
而她自己,此刻正挂在房梁上!
隆庆十九年,北蛮进犯,大齐大败,卫国公父子战死沙场,盛名满京华的卫大小姐被逼退婚,以死明志。
然而当卫大小姐从棺材里爬出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