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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解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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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都不认为,爱情是掠夺与强迫。但我面对的那些所谓的爱情,无一不让我处在被强迫被禁锢的痛苦中。这些痛苦每加深一分,我对他们的厌恶便重一分。长久导致的后果,使我已经从心底里厌恶那群男人。
我获得了短暂的自由。我坐在广场的长椅上,忽视周围的视线,自在地呼吸,看着鸽子广场上洁白的小东西。
一个人走过来,惊散了上百只的洁白鸽子。我看了他一眼,目光跟着鸽子飞向更远的天空。
那人在我旁边停下来。
“美丽的小姐,我能坐下来吗?”
周围已经有不少人在或大方或偷偷摸摸地打量他。在他们眼里,毫无疑问,这是个外貌完美,身材健硕,气质顶尖的魅力男人。看他孔雀般骄傲高贵的表情,显然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自大的男人.
我转向他,尽量掩饰心底的厌恶。
“随你。”
说着转身离开这个长椅,打算回我暂时的居所。
“小姐。”男人叫住我,依旧是完美的仪态,但我清楚地察觉到他的一丝恼怒。
“你今天有危险,跟我在一起会比较安全哦。”
我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省得纠缠。
“我知道。谢谢。”
果然,男人要说的话被堵住了,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我勾起了一抹冷笑。
背后,男人喃喃自语:“这种体质,难怪……”
随后,发现自己难得的失神,男人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让周围窥视他的人几乎晕眩。
“虽然可以理解,不过,我可是很小气的哦……”居然对我露出厌恶的眼神啊……
※※※※※※※※※※※※
“你杀了她!你居然杀了她!”
男人愤怒地掐住女人的脖子,脸部愤怒地扭曲。
女人艳丽的面庞痛苦不堪,像溺水般狼狈地挣扎着。
在男人理智的最后一根弦断掉之前,公寓的门被击打的砰砰直响。在男人愤怒地松手甩掉女人的同时,门被猛地撞开。来人气势汹汹地抓住男人胸前的衣服。
“她还在你这里是不是?”况允惊怒交加地吼,斯文的表象破坏殆尽。
趴在地上的女人闻言,不顾自己气喘咳嗽,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得疯狂,笑得讽刺,笑得绝望。
“她死了!哈哈!死了!终于死了!……”
况允眼里的最后一丝庆幸破灭了。浅色的眸子瞬间万变地看着地上疯癫的女人,拳头松了又紧,空气僵硬得似乎要凝固起来。
良久,况允松开男人的衣领,沉默地转过身。
猛地,他雷电般转身,一拳砸到男人脸上。
“你他妈为什么让她去那么远的地方!在这里!在这里就不会……”
男人被疼痛拉回了神智,看到眼前的人,面目狂暴了起来。两人疯狂地打斗,疯狂地发泄……
※※※※※※
“看到了吗?”
面前投影般放映出那个公寓里混乱的场景。我皱眉,看向一挥手,就使画面消失了的人。
这人的面貌还算熟悉。在我死前两个小时,刚见过,一个多事的人。
这人,拦住我干什么?我知道他的身份不简单。可现在,我急着去地府。那里是一切的结束。
即使有预感,去那里会受到的款待不会是美味大餐。可那里,是我现在的归宿,不是吗?
“没一点感触?”俊美的男人挑眉。
我看了他一眼。感触?我死了不是么?记忆很快会消失,那时,他们于我,便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于我于他们,都是解脱,不是么?
“算了,你走吧。”男人表情不明地开口了。
我点点头,朝他礼貌地微笑,向我的道路走去。
“交流使大人,您这样做不符合正常的地府工作程序。”黑衣的勾魂使木着脸出现,硬板板地说。
“可我不是地府人员不是吗?”交流使挑眉,恣意地说,“地府的长官不会吝啬一个小小魂魄吧?”
黑无常沉默。
突然,金黑长袍的男人破空而出,挥退黑无常。
“地府十层的管理者大人,好久不见。”
“交流使大人,我们在前天的欢迎宴上刚见过。”
“哦?是吗?”
恣意瞎掰的交流使和恭谨严肃的十层管理者,面面相觑,气场很强大。
“交流使大人,那个魂魄身负七世的情债,还剩有两世轮回,就可回归本位。”
“哦?”
“您打破了她的正常轮回,还将媚娃血统的精魄融入她的魂魄中。”
“哦?所以?”
管理者皱眉加黑线。
“会很麻烦。”管理者一针见血。
“可是……”交流使做委屈状,“很难见到能和媚娃精魄融合的灵魂,放过太可惜了……”
管理者黑线。保持理智,稳住稳住,面前的这人不是地府的人,不能动。
“这是您强加予她的东西。按照规则,她也能向您提一个要求。”管理者实事求是。
“我知道啊!可是她已经投胎去了,而且是非正常程序,来不及了。”交流使做惋惜状。
“放心!我知道你们地府最护短了。我不会让她吃亏的,你继续工作吧,我不打扰了啊。”
你已经打扰了。
管理者看着快速逃逸的交流使,按了按头疼的太阳穴。
“大人。”黑无常在一旁请示。
管理者波澜不惊地看了眼下属。
“下不为例。”
黑无常死板的脸依旧面无表情。
“是。”
※※※※※※
这里是日本。
柔和的阳光穿过木制的窗棂,没有受到窗帘的阻碍,轻松地洒在深黄的地板上,发出均匀的光泽。
阳光是无国界的。
我在这座宅院里生活了三年有余,这里是我的儿童房。没有蕾丝裙子,没有芭比娃娃,房间壁橱里的玩具箱里有整套变形金刚和魔方,墙上悬挂着木剑。我现在是男性,可笑的成为了我十分厌恶的男性。呵,这算什么?
轻轻的扣门声响起。
“小少爷,夫人请您。”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成年女性要向我用敬语。所谓的身份吗?
“知道了。”
整理了一下衣服,我拉开门。
“走吧。”
“是。”女子恭谨地答道,合上门,跟在三岁小孩的身后。
穿过可看见庭院景色的长廊,在一间门前停住脚步。
“母亲。”
“明镜,进来。”
门被轻拉开,端庄秀丽的女子跪坐在铺地席上,朝进门的小人儿微笑。
对于这样的母亲,我心里默叹了口气,对男人的厌恶又加深了。动作很Q地躬身行礼,然后利落地坐到她身边。
对于这么一个温柔的女孩子,我心里升不起太多对长辈的那种感情。论心理年龄,我并不比她小。但也正因为如此,我看到了她的疲累与孤寂。
“母亲,今天有客人来么?”
“是啊,黑崎先生会来做客。”她的眼里有睿智的沉思光芒,微笑着看着我。
“明镜准备一下,准备见客。”
我轻轻点头:“好。”
有些东西,母亲并没有向一个三岁小孩隐瞒。比如说,所谓的父亲在外面有了一个儿子,只比我小半岁。比如说,父亲家的声势在娶了母亲后才算恢复了往日的几成强大,而父亲却越来越无能为力。又比如说,母亲开始接手家族的管理,今天要见的黑崎野便是潜在的合作伙伴。如果久院堂与黑崎氏建立了合作关系,离久院堂恢复往日荣耀就更近了一步。
“黑崎先生,这是稚子。”
会客室里,久院惠子微笑着看着向他们行礼的儿子。
“初次见面,黑崎先生,在下是久院明镜。”明明还是三头身的幼童身体,却要整整齐齐地穿着正装,做彬彬有礼的小大人。
黑崎野比年龄显得老一些,也沧桑一些,鬓角有了层银丝,显然是个见惯风浪的人。
“明镜君小小年纪,沉稳有礼,真让人期待啊。”
“稚子尚幼,今后,就要请您多关照了。”
听母亲的意思,初步协议已经定下来了么?
我看向带着沉稳微笑的母亲,如果我坐下了继承人的位子,母亲会轻松些吧。
久院家似乎不仅有正经的生意,旗下也有没有搬上明面的□□势力。或者说,正是因为□□势力的支持,阳光下的生意才发展得下去。据说,这是所有津岛氏属臣的共同点,久院堂不过是其中之一罢。
送走黑崎野,我和母亲回到有淡淡竹香的房间。
“母亲,你希望我当继承人吗?”我用天真的神色看着带了一丝轻松的母亲。
“这个么,是你父亲决定的。”母亲柔和地说。
那个男人……
“明镜,他是你父亲。”
久院惠子叹了口气。儿子早慧,懂事,她很欣慰。但对于自己的父亲,孩子却没有一点儿好感,每次提到他,仔细看就会发现,孩子的眼里都是厌恶之色。
孩子出生的时候,丈夫正和外面的女人打得火热;孩子开始认人的时候,丈夫外面的孩子也出生了,夺去了他的注意力。偶尔回家的时候,被自己的儿子无视得彻底。表面上的礼节虽然到了,要不是惠子偶然看到,才两岁的儿子,在丈夫的视线死角,偶尔看到他的眼里,是对待恶心东西的厌恶。那种深刻的情感,让惠子心惊。可这,已经不是她能改变得了的了。谁让她,不是丈夫喜欢的女人呢?
回到房间,看到仅有的一丝凌乱也消失了,干净整洁。
优子垂手静立在身后,我转身抱住她——的腿。(咬牙,快快长高!)
“优子姐姐辛苦了!”用软软的童音向她撒娇道谢。
优子娇俏一笑,蹲身抱着小孩。
“小少爷……”声音里有明显外露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