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夜寒无月

3、怦然心动

　　东阳书院将隆重举办演艺会，并诚邀各望门贵族，传闻从外域进口一批器材将用于今年的演艺台上。这让许多想登台的人兴奋不已，跃跃欲试。

　　其中节目包括同级生的舞蹈《争王》，主要讲述万花夺王，争相竞放为比谁最美。

　　无论其他花儿如何绽放，结局总是夏国牡丹花更胜一筹，国花谁人不称赞。故事流程简单，选角却有些难办。

　　经过一番选举，我毫不意外成为了耀眼高贵美丽的牡丹花。桃花，杏花，莲花，兰花和菊花等理所当然皆为配角，让我意外的却是端木依也一同参与演艺，配角与其气质相符，傲寒中孤立的梅花。

　　*

　　每次排练，他们总向指导老师抱怨何处需要修改，老师也因此颇为心烦意乱。

　　因我是主角，故而也需要比其他人付出更多时间，因为我要保持最优秀。
　　刚踏入舞蹈室，只见端木依一人在偌大模糊的铜镜里踮起双脚脚尖，微微转动，一袭青衫显得她充满着无限的活力，没有这么阴气沉沉。

　　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我，她似乎愣了一下，朝我点头问候，我回了个礼。
　　只有两人的空荡室内，彼此不觉尴尬，各练彼此的姿势。

　　有时排练，经常发现柳沐雪师姐在窗户看望我，对我眨眼，比划肢体动作，握紧一个拳头，示意“加油”，这让我有些欣喜。

　　*

　　我敲击着父亲的书房，听到唤声，便进去望着坐在柔软紫檀木榻的两人，他们似乎在商议何事。
　　我汇报着自己近期情况，突然想起演艺会一事，我继而道。
　　“父亲母亲，东阳书院于当月十五晚开设演艺会，让我们学生邀请长辈前去观看，不知您们是否有空？”看向他们皱眉的模样，不知为何愈发觉得自己卑微的语气，让人发笑。

　　他们彼此相视，母亲一脸愁容，“真是不巧，我与柳夫人相约前去云城购买胭脂衣料，顺便看望你兄长。”
　　我的生父开口道，“近期为父要去域外应酬。”
　　期待总是化作泡影，我仍笑容相待，“绫念深知父母亲忙碌，只是问候父母是否前来。”

　　听完此话的他们，舒展笑容，“念儿真是乖巧，为父出域，不知念儿要何物？”
　　我摇摇头，“父亲出域外一路劳累，无需为我再次奔波。”

　　我话刚说完，母亲着实喜悦道，“刚才我们二人在商量，念儿如此多才贤惠，我们寻一皇族订亲，让念儿享一世荣华富贵。”
　　我镇定自若笑道，“还劳烦父母操心。”

　　敷衍相答他们的问题后，我又以‘夜深，我先回房就寝’终结了所有的对话。
　　刚出这牢笼，我脸上挂着的微笑瞬间消失，眼神有些凌厉。

　　我依靠着刚合上的房门，重重叹了口气，我与他们永远用着敷衍的内容和虚伪的笑······

　　*

　　四月中旬，书院便迎来了演艺节。可容纳百人的室内，此时热闹非凡。
　　台下身着锦绣衣裳的人不计其数，身着寒碜的人只能乖乖呆在一旁。

　　待拉开幕布，台下无人不哄动，明亮的黄灯在舞台上闪烁着，从未见过这种事物的我，也不由惊叹。

　　环顾台下一周，依旧没有父母亲的身影，剩余的目光只能落在一旁的孤寂女子，冰雪之下不为争王而绽放的雪白之花。衣袂飘飘的身影，比兰花指，宛然一笑，让我怦然心动。其他花并非不好，而是自己更是喜欢梅花。

　　最后出场的我穿耀艳衣服，却不失秀雅之意，镇定优雅独舞于高台之上，雍容华贵的姿态出现时更引起台下观众的惊叹声。其他花儿见之不由纷纷低头退步，做了陪衬与我共舞。

　　脱下华美却又繁重的衣裳，换上和别人相同的青衫，余光不由瞄向衣衫缝补多处的蹩脚虚弱男子，他朝短发女孩露出灿烂笑容，端木依也在笑。

　　她笑起来也挺正常的，为何平时都是冷脸相待。

　　*

　　刚从燥热的室内出去，我便被一人牵起手，往其他方向走去，我细看却是柳沐雪，便松了口气，却又疑惑轻唤了声“师姐”，发现握住我手的力道加大了。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刚入竹林的那一刻，我有些不详的预感。

　　她在小亭里停住，松开了我的手，背对着我。她一袭粉色便衣，更显得身姿曼妙。

　　“我们在此地相遇相识。”
　　“嗯。”

　　林间的风吹起了她的裙摆，清风朗月之下，竹影婆娑。

　　“我对你怀有爱慕之意。”

　　“我们同为女儿身。”

　　风停了。

　　吓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