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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邪不胜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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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宸王府内,灯火辉煌,安静中带着莫名的紧张。
太医们皆瑟瑟发抖跪在魏良越床前,听着他怒火中烧一边喊着头痛一边摔砸。几日前他头痛频繁,太医们翻遍医书也并未发现病因,气得他动辄打骂,脾气恶劣。
长孙雨珊站在一旁,见他面色青乌,眼眶凹陷,一副枯槁临死样貌,心中不免有几分欣喜。
“王爷身体一向康健,为何近日频频头痛,是生病还是劳累过度呢?”
长孙雨珊一脸担忧,跪着的太医纷纷附和,“极有可能!用脑过度便容易头痛,若是遇着冷风,头痛更重!”
“废物!都给我滚!”,魏良越有气无力地骂道,整个人软了一般跌倒在软塌上,浑浑噩噩地盯着地面不知想些什么。
“王爷,你怎么了?头还痛吗?”,看着他阴晴不定的面容,长孙雨珊吞了吞口水,颤抖着递上一个荷包,“这里面装着薄荷百合,王爷闻闻可以缓解头痛。”
魏良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接过荷包,随即冷冷开口,“出去!”
“遵命,臣妾先行告退。”
长孙雨珊匆忙离开,听见身后又传来摔打声,不由得心中一紧,加快了步伐。
……
回到了寝室,她浑身的紧张淡去,松懈地坐在榻上,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娘娘,你怎么了?”
侍女看着她凌乱的发丝苍白的面容好奇,将盛好的鱼汤递给她。
她接过碗抿了一口,鲜嫩的白汤夹杂着葱香将刚刚的疲劳席卷一空,长孙雨珊垂眸,看着见底的碗忽然眸色一暗。
“这几日的鱼汤务必要小心些,送给殿下的时候须让我知道。”
红蕊会意,重重点头答应,“侧妃放心,一切按您的吩咐,不过……”,她狐疑道,“皇后和老爷那边……若是他们知道……”
“他们还以为能攀上二皇子这颗大树就可以高枕无忧,二皇子自视甚高脾气古怪,一向不喜被人拿捏,他现在羽翼未满只能与我虚与委蛇,一旦坐上九五至尊宝位,姑母和父亲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我们长孙家不会有任何好处!”
她冷笑,双眼满满不屑,“我有那么多庶妹,长孙家有那么多未出阁女子,他们却让我嫁给二皇子,我本有大好前程,却被他们毁了个一干二净!”
长孙雨珊咬牙切齿,狠狠开口,“他们用我做鱼饵,我偏要让他们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忽然笑起来,“我看二皇子的身子越发病重,只要他不省人事,这府中便是我做主!”
她感到痛快,大笑起来,忽然屋外头的一个古怪声音响起,她面色一变,紧张地跑出门。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跪倒在地上的桑尔面露惊恐,不安地看着她,双手紧紧捂着肚子,恐惧的眼泪从眼角滑落。
“谁放她进来的!”,该死!
长孙雨珊大怒,一旁的侍女瑟瑟发抖,“是桑尔姑娘想见您,我们没有同意,不曾想她自己跑了进来……”
“把她带进屋来!”
长孙雨珊冷冷下令,侍女拖着腿软无力的桑尔送到屋内,随后麻利地离开。
空旷的屋内顿时就只有自己和高高在上面色冷漠的侧妃,在暗淡的天色下显得诡异可怕。
桑尔小声啜泣,见长孙雨珊走来走去,心中不断胡思乱想。
“娘娘,我什么也不会说出去,求你放过我!”
“放过你?你对殿下一片痴心,我怎么会放虎归山!”
“那你要干吗?我腹中可是殿下的孩子!”,桑尔苦苦哀求不奏效,开始咄咄逼人反问,“莫非这段日子是你狐媚殿下,让他不要见我!是你一直在骗我!”
“愚蠢!”,长孙雨珊冷笑,“凭你也配!”
她将手中的杯子朝桑尔摔过去,溅起一地碎片,划破了桑尔的面颊,她吓得尖叫连连!
“你不过一个乐人,低贱至极,还敢奢望二皇子青睐!这府中美人如云,哪一个都比你强百倍!至于你肚子中的这个孽种,就看他有没有命活着!”
“你要干什么!”
桑尔尖叫,起身跑向门外,她步履蹒跚跌跌撞撞,被长孙雨珊一脚踹倒。
“来人啊,传产婆,侍妾桑尔摔倒早产!”,她冷笑,看着躺在地上呻吟的桑尔面露冷色,直到嫣红的鲜血从桑尔腿下流出。
……
夜晚,宸王府依旧安静,唯有后院一隅稍显混乱。
女子的喊哭声痛入骨髓,持续了一段时间渐渐降低,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阴森的夜晚。
“侧妃,是个男孩!”
产婆高兴地道喜,长孙雨珊淡淡一笑,让人抱走孩子,遣走其他人,独自一人绕过屏风,走向内室。
不通风的屋子充满了血腥之味,她嫌弃地捂住鼻口,走到床前看到了产后虚弱的桑尔。
脸色惨白的桑尔看到来人立刻情绪激动,“孩子,我的孩子呢!”
她抓着长孙雨珊的袖子苦苦哀求。
“孩子是死是活全在于你!”
“娘娘此话何意?”
“你偷听了我的秘密,我不可能放过你!你不死便是我死!”,长孙雨珊冷笑,“你若安安静静死去,那我便亲自抚养你的孩子,有一个身份高贵的母亲撑腰,他的一生定会平安顺遂!你若不愿意,那我只能让他和你一起下黄泉。”
桑尔流泪,心灰意冷道,“无论何种选择我都难逃一死,还望侧妃愿遵守承诺,留我孩子一条性命!”
“好,我答应你。”,长孙雨珊微笑,从桌前取了一碗红色汤药递给她,“喝了它,你会走得很痛快!念在我们相识一场,你的身后事我会让人好好操办。”
“多谢娘娘。”
桑尔接过碗一饮而尽,没过多久鲜血从身下流出。
……
“不好啦!桑尔姑娘血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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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白雪,洁白纯洁,飘飘洒洒落在东启的城墙上。
当今陛下病危,皇后衣不懈怠陪在一旁尽力伺候,屡屡传召二皇子侍疾,不顾朝臣的恳求,极力反对太子进京面圣。
有心人心领神会,朝政已被二皇子和皇后联合把手,太子远在天边,怕是自身难保。
……
昭禾提着食盒走入书房,今日谢玉芝胃口不佳,一桌子饭菜都没碰就扎入书房不出来。
她推门而出,屋内静谧一片,并未看到谢玉芝的身影。
昭禾环顾一圈,看到了一只雪白鸽子站在书架上。
白嫩可爱的鸽子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放下食盒一把抓住。
“小鸽子啊小鸽子,你怎么在这里?”
她轻轻抚摸,忽然看到鸽子脚下一个古铜圈,里面有一张卷起来的字条。
昭禾面色一变,抽出纸条打开,看清了上面的字神情变得复杂。
“你怎么过来了!”
身后传来谢玉芝熟悉的声音,平静中夹杂着一丝惊慌。
“我给你带了一些点心。”昭禾指着桌上的食盒,“这个信鸽腿上绑着的字条,我看到了。”
谢玉芝紧张的神情变得淡然,“你都看到了,既然如此我也不瞒你了。”
“如今朝堂被二皇子把控,你执意暗中接应太子,帮他回京,若是二皇子知道……”
“你不必担心,若是二皇子得了那宝位,阶下囚的难保是我们。”,谢玉芝抱住昭禾宽慰,“你相信我,此事我有七八成把握。”
“好。”,昭禾靠在他怀中呢喃,“你放心,我也会帮你。”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说的是邪不胜正,老天爷会帮你和太子殿下。”
.......
半个月后,退朝的路上,听闻二皇子从马上跌落,不省人事。
城内也生出许多谣言,说二皇子德不配位,老天爷也不想让他越位掌权。
朝堂人心惶惶,陛下和二皇子卧床不起,朝政无人监管,皇后独自揽权坚决不让太子回京,不少朝臣心有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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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辉煌的明王府,经历了世袭爵位被撤后一蹶不振,嫡子明若兰被贬谪,次子和女儿的婚事频频遇冷,昔日偌大繁华的王府此刻冷冷清清。
安心调养了一段时间的盛嘉理智逐渐恢复,可恢复后的性格仿佛和之前判若两人。
骄纵傲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谦和谨慎还有沉默。
她日日躲在府中,不愿见人。而昔日的旧友也纷纷借口不来看望,人情冷暖让她瞬间长大。
“盛嘉,今日天气不错,你陪娘出去走走吧。”
明王妃双鬓花白,可眼睛苍劲有力,十分精神。
听闻要出去,盛嘉连忙拒绝,“让二哥陪你出去吧!”
“他一个男人,哪里有女儿贴心呢!快穿好衣服起来吧,马车都准备好了。”
明王妃让人替她梳妆,盛嘉面色戚戚,宛如木偶般任人拿捏,一番梳洗后,她穿着明艳夺目,跟着母亲上了马车。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盛嘉走下马车抬头,发现面前竟然是月楼,她不免诧异地看着明王妃。
母亲一向低调朴实,怎么会来这里?
“你陪我见一个人,别害怕。”
察觉到女儿的不安,她连忙握住盛嘉的手,小心翼翼带着她上楼。
到了房门口,侍女替二人推开门,赫然发现屋内坐着一个穿着艳俗,花枝招展的女子。
“哎呦,参见王妃郡主。”
“王媒婆,不用多礼。”
盛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