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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封口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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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第一场雨落下,淅淅沥沥宛如天幕盖住人间。
一阵马蹄声响起,昭禾围着白袄披风走下马车,她手中握着一柄油纸伞,慢慢悠悠走入府中。
雨声嘀嗒嘀嗒落地,溅起一朵朵涟漪,昭禾微微抬眸,见谢玉芝站在二楼阁楼上盯着自己,神情莫测。
她加快脚步进入屋内,迎面看到下楼的谢玉芝,他一脸漠然,似乎心情不好。
“外头下雨,你去哪了?”
昭禾笑容一滞,觉得他有些奇怪,“我约了人在茶楼听曲,不过我给你带了芋头糕。”
她笑着将冒着热气的糕点递给他,却见他迟迟不收下。
“你怎么了?”
谢玉芝绕过她漫不经心走到屋檐下,盯着外头的雨丝开口,“最近城中不安稳,你还是少出门为好。”,说完又侧身吩咐身边的小斯,“告诉管家,以后夫人出门必须得到我的允许,且需要派人跟随,全程保护好夫人。”
昭禾:“!”
“你这是做什么?”,昭禾略有恼怒地瞪着他,他明明就是软禁监视自己。
“我看你是自在惯了,只不过让你在府中静心养气,你又何必动怒。”
“你到底受什么刺激了,干嘛对我咄咄逼人。”
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昭禾气得一拳挥过去,被他侧身一躲,扑了个空。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便告诉你!”,谢玉芝摇头,一把抓住她的手往走向书房,一路上不顾昭禾的喊叫。
“啪嗒!”
两人进入书房,门被谢玉芝重重关上,昭禾也吓了一跳,觉得眼前这个人前所未有的陌生。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怎么得罪你了!”
谢玉芝喘气转过身,双眸中还隐约藏着怒气,他哑着嗓子生气,“我曾告诉你,不要有任何事瞒着我,你需要做的我都会帮你,可你却偷我的腰牌?”
“你——你知道了?”
昭禾像泄气的皮球顿时变怂,坐在凳子上害怕地看着他。
“你用腰牌查阅过往的卷宗,以为能瞒过我吗?我凡是用到腰牌的事都会亲力亲为,就是怕被你这样的骗子偷窃。”
谢玉芝一脸不争气地盯着她,看着她此刻软怂的样子火气小了一半。
“这事是我错了,可我只是想看看我父亲的卷宗,我不相信他会叛国。这事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杀要剐都随你。”
她负气开口,一边轻轻揉着自己的手腕,谢玉芝瞥了一眼,手腕一片通红,估计是自己刚刚拉扯的时候太用力,心中又开始后悔。
“明明是自己做错了,还这么趾高气扬!”,他一脸不悦,无奈坐在她身旁轻轻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抚上红肿的手腕慢慢揉。
昭禾沉默,悄悄瞥过去,见他小心翼翼的表情不由得心头一暖。
“你刚刚那样好可怕,我被你吓到了。”
“是我不好,近来琐事繁多,我心中烦闷,你以后别私自做主,偷拿朝廷官员的印章可是大罪。”
“我拿的是我夫君的东西,也算不是旁人,用不着给我按什么罪名。”
闻言,谢玉芝面色凝住,诧异地看向她,见她面露笑意,还带着一丝羞涩。
“你真的拿我当夫君,还是想让我饶你一命。”
这个傻子,怎么听不出我真实心意呢,昭禾抽出手腕,双手抚上他的脸颊朝他靠近,听着他剧烈的心跳,慢慢压向他的唇。
不过片刻,谢玉芝如同触电般一脸呆滞地看向她,“你干嘛?”
“这是封口费!”,昭禾亲昵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撒娇,“不够吗?”
“我是说你为何这么做?你莫不是对我........”
“是的!芋头糕哪怕毒死我也好,我也甘之如饴。”,昭禾脸色通红,却还是一脸深情地看着他,“我知道你喜欢我,我想我也喜欢上你了,我们假戏真做,成为真夫妻可好。”
“你是当真!”
谢玉芝面露惊愕,带着一丝欣喜追问。见昭禾连连点头,兴奋地紧紧抱着她,“我总算苦尽甘来了。”
“大傻子,可我身上有许多麻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我知道,可我不怕!”,他笑着轻抚昭禾的发髻,动作温柔,“等我帮明世子渡过难关,我便替你调查你父亲冤死一案,你想做的我都会陪你。”
昭禾红了眼睛,松开他的怀抱感动地望着他,“你真好,我怕我对不起你的好意。”
“不,你值得!”
两人再次紧紧相拥,享受着彼此心跳的温度。忽然昭禾眼神一暗,一把推开他,尚在温存中的谢玉芝一脸茫然,“你怎么了?”
“那个叫红袖的舞姬你打算怎么处理!我们成亲还不足三月,你就当着我的面把她引入门!”
谢玉芝勾唇,“你这是吃醋了吗?”,他捏住昭禾的脸颊笑道,“我和那舞姬说了,我娶的夫人善妒,容不下其他人,我惧内不得不遵从。”
“那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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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内,喜忧参半,太子妃诞下皇长孙,陛下舐犊情深倒是有几分温情。太子趁机自请御下不严,准备前往滇南反省请罪,陛下一番挽留见他一脸决绝便同意。
昔日繁华宁静的东宫,此刻喧哗热闹,一半是庆祝皇长孙的到来,一边是为太子的远行做准备。
太子妃早产后元气大伤,一直在后院静休,不愿露面,屡屡婉拒太子和他人的求见。
“娘娘,此次滇南之行,听闻侧妃和太子一同前去,您得早日养好身体,否则路途遥远您吃不消啊。”
“那我便不去了。”
太子神情怏怏,丁香面露着急,“那怎么行呢,您是太子妃,您不去难道要和太子两处分离吗?”
丁香不忍将太子舍弃她的真相说出,可看着她一脸无所谓又觉得愤愤不平。
“扣——扣——”
敲门声响起,丁香打开门竟然是一脸担忧的太子,她不知所措地看着里间的太子妃,没想到太子直接推开她闯了进来。
太子妃抬眸,淡淡地看着太子坐在她床前,她朝丁香使了个眼色,丁香迅速退下。
“参见太子殿下。”
“闵月你不必多礼,这段日子我辗转反侧,看到你无事我终于放心了。”
“真的吗?”,太子妃轻轻笑着,笑容有些古怪,“那多谢太子了。”
“管家最近在收拾前往滇南的行李,我看你这边没什么动静,得早早让下人准备,再过三日就要启程了。”
“多谢殿下提醒,可是妾身身体柔弱,滇南路远,我怕是去不了了。”
“什么?”,太子一脸诧异,见她笑了笑解释,“此行有侧妃和其他妹妹照顾殿下,我也不用替殿下担心。殿下终有回归之时,那时我便和孩子在府中恭候太子殿下归来。”
“你不走.......还带着眷儿?”
太子妃点头,直直盯着他,“我定会好好照顾孩子,殿下不用担心。”
她说完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嘴中呢喃道,“妾身太累了,就不留殿下了。”
“好,那你好好休息。”
太子愕然起身,闷闷不乐地走出门外,总觉得今日太子妃的神情不似往日,难道是有什么心事吗?
她一向温柔,处处替自己着想,如今却显得几分凉薄,让他感到心痛失望。
太子离开,屋内恢复宁静,淡淡的檀香化不开太子妃心中的愤怒和失望。
那日她生子昏迷,可脑中还有一丝意识,本以为太子和她还有一丝情分,可听见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保孩子舍弃自己,自己的心便死了。
如今太子是君,再也不是夫。
那个爱他敬他,处处以他为先的女子永远不见了。
太子妃流泪,自己自从嫁给他后,忧他所忧想他所想,结交权贵女眷打探消息,劝说娘家兄弟为太子效力,所做的一切在他眼中皆不值一提。
他看不见自己的付出,自己永远是他微不足道必要时可以舍弃的衣服。
她突然大笑起来,颤抖着擦去眼泪,后悔之意越发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