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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灰头土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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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乱!”,昭禾心中一沉,她迅速掀开车帘,赫然发现前方衣不蔽体的流民将一辆华丽宽广的马车围住,纷纷叫嚷着拿出银钱。
“郡主,我们还是迅速回去,流民目无纪法,您千金之躯万不能受伤。”
瑾瑜和周围的家丁拔出刀剑面色凝重守在马车旁,昭禾心慌意乱连连答应,她一个女子,遇上了流民,破财是小,清白为重。
“快快掉头,以最快的速度回去!”
昭禾放下帘子,刹那间一抹熟悉的记忆涌上心头。
不好,那马车是东宫的车驾!昭禾颤抖着再次掀起帘子,果然没错,那辆马车她如果记得没错是太子妃的座驾,那么车上的是太子妃?
恐惧从心房传至四肢百骸,她目视前方脸色煞白,瑾瑜见她表情莫测,重复道:“郡主,我们即刻回头?”
“不能!”,昭禾摇头,她颤抖着指向前方,喏喏道,“瑾瑜你看,那是太子妃的马车,我们不能如此离开。”
瑾瑜脸色一沉,前面的流民估摸着有七八十,因为饥肠辘辘穷凶极恶,正围在太子妃的马车四周敲打怒吼。
“郡主,请将身上所有的银钱递给我,并迅速换上我们的衣裳下车。”
“这是何意?”
昭禾脸色惨白,勉强让自己冷静。
“来不及和您解释,您快快下车。”
昭禾点头,拉下帘子哆嗦着换上家丁的粗衣麻布,被瑾瑜扶下车叮嘱道:“您待会藏于树后,我和其他人引开那群流民,您乘机跳上东宫马车,和太子妃一起离开。”
“那你怎么办?”
瑾瑜笑笑,“您放心,小人命硬,那群面黄肌瘦的流民伤不了我们,您是女子,名节重要。”
昭禾感动,自从将瑾瑜买下后他一直任劳任怨,守时有信,今日的脱困更是依靠于他,一时间千言万语皆无法表露感激之情。
“郡主,快快躲起来。”
瑾瑜将她推至浓密的树丛后,窜上马车,一行人浩浩荡荡朝前方奔去。
空旷的野外风声阵阵,夹杂着无数人的吼叫、厮杀.......
昭禾不敢睁眼、不敢呼吸、不敢抬头,只能紧紧捂住双耳,祈祷这可怕的瞬间快过。
没过多久,面前传来车马飞驰以及追赶的脚步声,从前往后传来,昭禾微微眯起双眼,看到瑾瑜的车驾东倒西歪奔向远方,身后跟着一群追赶不停的流民。
调虎离山?
昭禾心中了然,急忙奔向太子妃的车驾,手忙较快地窜进了车内,因为他穿着男装,躲在草中显得灰头土脸,吓得车内的太子妃主仆抱团惊叫。
“太子妃,我是昭禾郡主,不要害怕,我是来救你的。”
惊魂不定的太子妃这才定下心,抓着昭禾的手腕哽咽:“快快救我,那群流民杀人不眨眼,他们杀了我的车夫和侍从。”
“我的人已经将他们引开,暂时不会有危险。”,昭禾看着她微微凸显的小腹蹙眉,“太子妃您的身体如何?我们要快马加鞭离开此处。”
“可以,妹妹放心,我一切安好。”
侍女丁香钻出帘子外,甩起马鞭扬长而出,小路崎岖,马车摇摇晃晃,太子妃靠在窗前抽噎,似乎还未冷静。
“太子妃别担心,我们没有危险了。不过您今日怎么会出城?”
“我听闻平安寺的祈祷十分灵验,所以今日想去上柱香。”,她的语气渐小,有些许胆怯,“我们出了城,看到路边皆是面黄肌瘦的流民,我见她们可怜.......便让仆人给了一些银两。”
“然后呢?”
昭禾追问,见她眼神躲闪,有些许心虚:“没想到追着我们乞讨的流民越来越多,而我们带的盘缠不够,那些人......竟恼羞成怒开始抢夺我们的马车,甚至大打出手,都怪我妇人之仁,我不该招惹他们。”
一念成仁一念成魔,太子妃仁善,可一丝善意于千万流民而言只是杯水车薪。
“这不是太子妃的错,也不是他们的错,若不是战乱,他们也不会疯狂于此。”
昭禾叹气,两人双双沉默,耳边风声呼啸,带着冷寂。
........
“什么声音?”
倏然,太子妃惊恐地叫道,昭禾立刻掀开帘子,发现身后的流民不知什么时候追了上来,离他们的距离越来越快。
“丁香,快点加速!”,昭禾紧张地催促,这次再也没有他人相助,若是被那群流民赶上,她们几个女子恐怕.......
昭禾不敢再想,脑中空空不知如何?而太子妃看着窗外的流民越来越多,吓得哭出来。
“都是我不好,我为何今日非要出来,为什么要大发善心.......我死有余辜,可我腹中的孩子.......”,她哭得伤心欲绝。
“麻烦太子妃将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什么?”,太子妃茫然无措看着她,见她再次重复,“银子、首饰、珠宝,全都给我。”
昭禾边说边从将自己的耳坠、项链、手镯、玉佩全部摘下,统统扔向窗外。
太子妃瞬间明了,也摘下自己的首饰扔出去。
果不其然,那群流民见到丢落在地的珠宝连忙停下争抢,因为分配不匀甚至大打出手,抢得你死我活,不再追赶马车。
“丁香,你再快点,等到入了城我们就安全了。”
“多亏了昭禾郡主,今日若不是有你在......后果不堪设想。”
太子妃垂眸哭泣,素净的小脸皆是泪珠,昭禾搭上她的肩轻轻宽慰。
.......
破败不堪的车驾停在了东宫前,昭禾将惊恐不定的太子妃送入府中。
太子妃刚踏入门口,便晕倒在地。
“太子妃!快来人啊!”
“怎么回事!”
墨衣高冠的太子匆忙而出,并未在意院中其他人等,只看见晕倒地上的太子妃一把抱起她往内间赶过去:“还愣着干嘛?快去传太医。”
一行人匆匆离去,院前恢复冷静,昭禾站了许久,垂眸转身离开,却见到一双黑色长靴映入眼帘。
“谢公子,你也在这。”,昭禾淡淡一笑,眼神如往日般狡黠。
“刚刚听闻前院有动静,我随太子前来,郡主你.......没事吗?。”,谢玉芝上下打量她,见她穿着男仆粗布衣衫,灰头土脸,看着有几分可怜。
“多谢谢公子好意,我并无大碍,不过太子妃怀着身孕刚刚一路疾驰,我担心她的身体。”
昭禾转头看向院后,忧心忡忡。
“你们发生了何事?”
“我出城时看见太子妃的车驾被成群的流民围堵,将她带了回来,她处于深闺看见这些难免害怕。”
谢玉芝垂眸,低头看到她手背一片擦伤痕,惊愕道:“郡主,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无碍。”
昭禾将手收回袖子,谢玉芝抿唇,往前走了几步,“那我送你回去。”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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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内,太子妃躺在床上昏昏沉沉,时不时梦魇发热。太医跪了一群,皆胆战心惊、面色戚戚。
“太子妃睡了两个时辰,怎么还不醒?”
“回.......殿下,太子妃受惊胎像不稳,恐有滑胎迹象.......”
“滑胎?”,魏良卓脸色一变,“不行,用尽所有办法帮太子妃保住这个孩子。”
“这.......”,太医双双对视,眼神皆心虚闪躲,“微臣尽力。”
魏良卓摇手,众人退至门外。他垂眸看着脸色苍白的太子妃心绪不宁,坐至床边握起她的手,叹气不语。
夜色沉沉,红烛摇曳,窗外的风将屋内的纱帘卷起,蕴量着寂静和清冷。
“殿下.......”
“闵月,你终于醒了。”,魏良越眉头舒缓,见她挣扎着起身连忙制止,“不必多礼,你好好休息。”
“臣妾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殿下了.......今日之事,臣妾心有余悸........”,眼泪止不住从她的眼中流出,像是死里逃生的兔子瑟瑟发抖。
“闵月你福泽深厚,不会有事的。”
太子妃双眼通红,一想起白日的场景全身忍不住发抖,魏良卓心疼握住她的双手柔声安慰。
“今日多亏了昭禾郡主,是她救了我,我定要好好道谢。”
“昭禾?今日并未看见她啊。”,魏良卓心中一紧,有隐约忧虑。
“昭禾郡主为了脱身扮成男子,是她送的我回府。”
男子?魏良卓抿唇思索,当时太子妃身边确实有一男仆搀扶,自己只顾担心,并未关注。
“你别担心,我过些时候好好拜谢她。你先养好身体,无需操劳。”
太子妃见他言语之间皆是关切,心中歉意更浓,除此之外更坚信了自己所嫁良人,之前的顾虑皆烟消云散。
她正暗自感慨时,倏然小腹一痛,感到一股热流于双腿之间流出。
“我的肚子.......”
“怎么了!”
魏良卓双目失神,急忙掀开被子,见她的身下全部都是血,不免吓得面色惨白。
“太医!传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