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梅（2009版）》蝴蝶君·小D

5、第一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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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景不长，房月只风光了三个月，便从坊间第一落了下来。
　　是苏寒江。

　　房月不知道，老鸨早就看好了他，一心计较着再推个红牌出来。
　　一个房月，媚骨天成，一个苏寒江，冰清玉洁，哪一个都是男人最喜好又最难得到的，醉红院抓住这两个男人的心头痒，别说回到五年前的宾客如云，更上层楼也不是难事！
　　否则以她的势利，怎会白白放了苏寒江三个月不赚钱？攻心为上的道理，老鸨自然是最懂的，先让他承了自己的情，后面就该按她的意思慢慢来了。
　　苏寒江才高八斗，尤以琴技高超，还画得一手好丹青，因此自然有不少附庸风雅的浪荡子大加推崇。又因为他是乐伎清倌，便把他当作了那戏文传奇里，不幸堕入青楼却只卖艺不卖身，甚至为保清白跳楼撞墙的贞烈妓子化身。
　　老鸨巴不得顺水推舟，不仅不逼他卖身，反而还处处护着他不被那些登徒子纠缠，更借此挑高身价，赚取更多的钱财。
　　不愿接客？老鸨哭，只是弹弹琴，论论诗，又不会有什么事儿，你说只做清倌，我这就安排了小厮护院卫顾着你，还有什么担心？
　　一张冷脸？老鸨劝，既然你已愿意接客，又为何让客人看你脸色？遇到那些脾气不好的，还不是给自己过不去？就算你不怕挨打，妈妈攒了一辈子的银子，难道是为了要你痛要你伤，这是何必？
　　红牌不愁没客，房月可以对客人挑挑选选，老鸨一心要推的苏寒江自然也不能在架子上不像红牌。他选的客人，多是自诩风流的寻欢客，竟也有真正为他才情拜服的文人墨客，这些人喜好的是风流韵事才子名号，对苏寒江还真是留着几分矜持，因此一时倒也没闹出过什么事儿来。
　　渐渐的，苏寒江对着客人时那张冰冻似的脸，还真的缓了下来。
　　渐渐的，苏寒江在坊间的名声，便盖过了房月。
　　老鸨又捧出了一个红牌，乐得做梦都被银子砸醒，其它妓子小倌们，明里两边讨好奉承，暗地乐得看一山二虎，房月那等性子，没好戏才怪。
　　只有两个人不高兴，苏寒江和房月。
　　苏寒江哀叹，本是父母教养子弟的苦心，立身为人的品性修养，却被当成在勾栏坊间争名夺利的手段。
　　房月也常暗地里嫉妒得咬牙，想要夺回他坊间第一的名号。
　　几天前还眼巴巴望着自己的赵老板、钱员外、孙大官人、李侍郎……这会都跑去苏寒江门口等着，就为听他弹首曲子，看他画幅画儿！这叫房月怎不心头火起！
　　可惜，他找最好的裁缝，衣服做得再勾人，用最好的妆粉，眉眼画得再媚惑，练得最柔软的身段，床上再勾魂夺魄，都输在一句话上：得不到才是最好的。
　　可房月不甘心，他丢了坊间第一的名号，却并不妨碍他在醉红院嚣张跋扈。
　　他开始处处针对苏寒江，见着面说话带刺，背地里说他的坏话，还笼络院里的妓子小倌们孤立他。自己比苏寒江年轻，比苏寒江貌美，比苏寒江知情识趣，凭什么会输给他！
　　而苏寒江本就内敛冷清，经历家中巨变性情更为淡泊，与人交际甚少，也从不会花心思去笼络人心，因此不仅房月，许多人兜误以为他自持身世好，又是清倌红牌，便瞧不起人。那些妓子小倌多会看风向，苏寒江虽说比房月有名声，但毕竟年龄也大得多，又是这样清冷避世的性格，巴结他得不到什么好处，得罪了房月就只好吃不了兜着走。
　　很快房月的目的就达到了，苏寒江在醉红院已是孤零零一人，只有那个叫春晴的小厮还忠心的护着他。
　　可没想到赢了这一局，房月依然没觉得多高兴。
　　不管自己怎么针对苏寒江，他都不作丝毫回应，似乎一点不觉得被威胁。当面讽刺他，他不生气；谁都知道背后说他坏话的人是自己，他也从不来追究；孤立了他，他反倒像松了口气。房月只觉得一股子劲打在棉花上，虽然凹下去一个洞，却软绵绵没散了力道。
　　甚至有的时候，还会觉得他看着的自己眼睛里，竟有些许怜悯。
　　他和第一次见到时一样，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直到有一天，房月终于明白，自己一辈子也争不过苏寒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