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学园异闻奇谭》yawn

40、第 40 章

　　69.

　　教堂地下室内，正展开攻击的“怪物”忽然僵硬了。

　　它周身大大小小的恶鬼面具催促起来，“为什么停下？动啊！杀掉他，像杀了之前的人类那样。”

　　“好痛，好痛……”“怪物”呢喃着，迷茫着，“我想起来了，是你，是你。你是外来的，你不是我原本的部分。”

　　在面具的疯狂反对和质问中，“怪物”强忍着疼痛，想要摘下自己的面具。伴随着他的举动，他浑身的疮口都爆裂开来。关节忽然失去了支撑，摔倒在地上。

　　面具大声辱骂着他，嘲笑着他的白费力气。

　　但“怪物”的手指已经扣在了面具上，他艰难地挪动关节错位的手指，想要一点点拔下面具。面具早已和他半腐烂的皮肉生长在了一起，使他再度发出了痛苦的惨嚎。

　　“救、救救我……”他在无意识中本能地哀求。“请取下它，请、杀了我……”

　　“已经可以了，请放下手指吧。”有温暖的声音在安慰他。他试图在剧痛中侧耳去捕捉这份珍贵的温柔。

　　是谁呢？可是我不能放下手啊。我不能让杏子再次失望。我不能再次背弃自己。就算这么的痛苦。好痛苦。好绝望。好孤独。

　　他再次用力抠紧了那个面具。

　　是什么声音？“五之型，干天的慈雨。”

　　仿佛有一阵微风吹过。

　　春日的微风钻入了面具下的空隙，与面具相连的皮肉从面目上分离了。手指也被这阵风分断。耳中传来了面具落地的声音。

　　啊，原来放下手指是这个意思啊。“怪物”心中想道。

　　他的手臂和腿失力地垂落下来。身体倒在了难忍的脏污中。但是，不那么痛苦了。也不觉得遗憾。一切疯狂的纠缠似乎都随着面具的脱离被剥离了。

　　虽然心中还残留着一些悔恨和痛苦，但那些是干净的。

　　就像毒疮被挑破时的那种刺痛。他知道那些会随着时间慢慢愈合，转变为无害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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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屋内的一片狼藉中，响凯忽然举起了自己的十指。

　　他隐隐感觉到潜意识中发生了什么变化，但又不确定究竟是什么样的变化。

　　他的手指上覆盖着厚厚的污渍，那是他在疯狂中反复掰断指甲时留下来的枯血。他颤抖着用手指互相搓掉那些黑色的粉末。

　　粗糙的手指上，他的指甲恢复了人类的模样，短小而脆弱。

　　——响凯埋头又哭又笑了起来。

　　好一阵后，他才疲累地缓缓起身。往回走出几步后，响凯扶着门望向第一间主屋。刚刚的腥风血雨堆满了房屋，只空出地板中央勉强还能算是整洁。他最初看到的那具尸体仍旧躺在那血泊中。

　　响凯缓慢地走过去，跪了下来，深深地行礼。

　　“对不起，对不起。”他的泪水砸落在地板上，“真的非常对不起。我会去自首，会照顾您所有后事，我、会负起所有责任来……”

　　长久的静默中，那具尸体和屋内所有血肉都渐渐消失掉了。

　　响凯仍埋着头，沉默着长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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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灶门炭治郎不忍地看着“怪物”被削平的半张面目和散落在地的手指。

　　他低下身去想要确认自己造成的伤口，但他听到了从“怪物”口中蠕动出来的“谢、谢谢……”

　　灶门炭治郎用力地闭紧了双眼，他低声说道，“我本可以做得更好的。”

　　如果更强点，如果能够直接斩断那张面具，他本可以不再给“怪物”增添新的伤痛。

　　但是他不能够。如果不是“怪物”自己将面具掀开了缝隙，如果不是那句“请杀了我”逼着灶门炭治郎下定决心行动，他甚至无法帮助“怪物”获得现在这种程度的解脱。

　　“虽然下定了决心，不要再为自己的弱小生气，但果然还是很不甘心啊。”灶门炭治郎小声自语，他找回了自己的外套，再度来到“怪物”身边，想要搀扶他离开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但是手指碰触到“怪物”躯体的时候，他望见那些肿瘤和疮口在迅速干瘪收缩，转化为那躯体上满目疮痍的疤痕。

　　那“怪物”满脸疤痕地转过头来，似乎在用眼睛的部位凝望他，然后再次艰难地道谢。“您已经做得非常好了，”“怪物”竟然安慰起灶门炭治郎，他的眼洞中流下泪水，冲刷着面颊上残留的血污，“真的，非常感谢您，愿您有着光明的未来。”

　　“怪物”的身体消融了。仿佛有一阵清风环绕了灶门炭治郎，然后从地下室离开。

　　地下室的脏污和恶臭都被带走了大半。灶门炭治郎早就麻痹掉的鼻子也为之一爽。灶门炭治郎低下头，不太惊讶地望见身体上被酸液灼烧过的伤口和衬衫的焦痕都已被修复。烛台仍立在地板上，摇曳着光芒。

　　灶门炭治郎转头看见了静静躺在地下室中央的镜子。之前被污垢掩埋的它显露出来，已恢复光洁。

　　要去找正一和锖兔才行！灶门炭治郎立刻醒神，他弯腰拿起地上的烛台，而那面镜子尺寸过大难以随身携带。灶门炭治郎又有些犹豫地望向另一边，他始终未能击碎的红鬼面具仍搁在地上残存的脏污中。

　　如果不带走，会不会有其他镇民捡起来，遭遇被控制的厄运？

　　灶门炭治郎迟疑地伸出了手指。

　　然后他听见了锖兔的声音，“不要去碰。”

　　灶门炭治郎惊喜地转头，望见白色羽织的身影从楼梯上冲了下来。灶门炭治郎急促地确认完锖兔身上没有负伤，终于释然地长长吐出一口气。

　　锖兔的狐狸面具此刻被往上推了一半，露出了右侧脸颊上的巨大疤痕。锖兔快速掠过灶门炭治郎，他用一只手捏着鼻子，另一只手干脆利落地挥剑，一记雫波纹突将那个红鬼面具击个粉碎。

　　锖兔转头对灶门炭治郎快速吩咐道，“我将正一带过来了。他就在上面教堂的座椅上，还在睡觉，我们现在去将他带下来，然后你和他立刻通过镜子离开这里。炭治郎？”

　　灶门炭治郎怔愣地望着地板上那个面具的碎片粉末。

　　他的鼻子逐渐恢复了。此时的他已经能够嗅到，从那面具中散出的微弱气味。

　　与一年前的灶门面包店失踪案件中的气味同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