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学园异闻奇谭》yawn

28、第 28 章

　　55.

　　无法忍受。

　　童磨笑吟吟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扎在不死川实弥暴起的青筋上。

　　不死川实弥无法忍受像这样的事情。无法忍受先前的奋力杀戮是无用的努力。无法忍受自己的决策将玄弥亲手推入险境。无法忍受得知玄弥身处在险象环生的困境而自己却仍被困在这该死的地底。

　　快要崩断的理智告诉不死川实弥不能杀死童磨。但拳头上似乎跳动着千钧的力量想要枉顾理智砸下去。但不死川实弥深知最应该去痛恨的是未能背负起同伴和弟弟的自己。

　　“冷静点。”身后的富冈义勇伸来了手。

　　但不死川实弥不想要任何的碰触。他带着无处发泄的怨恨重重地挥拳打开了富冈义勇的手。他知道富冈义勇是对的，但——“不要嘴上说得那么轻松！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啊啊啊啊啊！”他放任自己无能地失态地喊叫，但就算在富冈义勇和敌人面前丢脸他也认了，因为他必须尽快地将情绪宣泄出来，因为富冈义勇是对的，因为他必须快点恢复冷静。

　　童磨哎呀哎呀地躲在扇子后故作担忧。而富冈义勇显然陷入了短暂的回忆思考，然后向不死川实弥踏出一步。

　　“不要靠近我！”不死川实弥用力地警告不识相的富冈义勇。但这个青年从来不听人话，他每次做出判断后就会直截了当地付诸行动，他痛快地在结束思考展开双臂从身后抱住了不死川实弥。

　　“哎呀。”童磨装模作样地发出了小声的惊呼。

　　而不死川实弥立刻僵硬了脊背，他试图挣扎，“你他妈在找死吗？真听不懂人话？”

　　黑发青年冷淡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我以前发疯的时候是有人这样抱住我的，虽然当时觉得很痛苦很没有意义，但大概还是有效果的。”

　　“你是说我在发疯吗？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富冈义勇在闭嘴这点上向来很迁就不死川实弥，但他并没有放开双臂，似乎认定这样做就能见效。不死川实弥挣扎无果，反而觉得不能坦然接受男子汉拥抱的自己看上去很傻，但停下来接受安排会显得更傻，为什么他每一次都要被这种家伙逼到两头都是尴尬的窘境中来。

　　“你抱得这么紧是想箍死我吗？你当我是根柱子吗？”虽然确实是风柱，但绝、对不是这种意义上的。“放开我！”

　　“那你冷静下来了吗？”富冈义勇问道。

　　童磨噗嗤一声笑出来，甚至都忘掉了要抢答。

　　这他妈是威胁吗？不死川实弥的青筋再次一根根绷起，但他忽然意识到，在富冈义勇的打岔下他已度过了那令他无法思考只想要破坏的冲动焦躁期。

　　“冷静下来。”疑似水柱的家伙靠在他背上说道，“这次的事情还没那么糟，我们还可以努力弥补。”

　　但不死川实弥仍旧无法压制对玄弥的担心。

　　而富冈义勇替他问了出来，“不死川老师的弟弟，现在还好吗？”

　　“还活着哦。”情报商人笑着说出了来源不明的消息，“虽然身边跟着危险的怪物，但似乎还没有成为怪物的饵食呢。”

　　不死川实弥的身体先放松又紧绷，但从僵硬的食指间开始，他一点点地找回了力气。

　　“炭治郎呢？我妻同学呢？”富冈义勇接连问道，“还有其他被困入鬼屋的那些人呢？”

　　“戴耳饰的那个下落不明。金头发的那个身边也跟着危险的怪物呢，正在陷阱里被玩得团团转。”情报商人说道，“至于其他那些人嘛，活着的自然还活着，剩下那些，”他笑眯眯地说着含糊的话语，“也还不能算是真正的死去。”

　　糟糕的答案。但又还算不上糟糕透顶。只是这种压力的话，将九死一生的绝境视为家常便饭的柱还能够承受，他们必须去承受并翻盘。

　　不死川实弥将富冈义勇的手臂从自己腰上硬扯下来，他问道，“为什么你会知道地面上的事情？”

　　“我的消息绝对可靠。”奸商如此声明，“毕竟被作家分配了这样一个职业嘛，在这座被创作出来的鬼屋里多少要有点相应权限。”

　　“地底世界的怪物，到底有多少被刷新送去了地上？”不死川实弥咄咄逼人地问道，他已恢复足够的冷静，让自己计算起先前的杀敌量，以及地下地下的空间规模比例和怪物刷新率。建立起数学模型后，他意识到情况确实没有那么糟糕，只要玄弥能摆脱现在身边的威胁，不大可能接二连三地遭遇险境——这个商人，在有意识地夸大其词。

　　“哎呀，虚张声势被看破了呢。”奸商露出了夸张的失望表情，“这只是营销策略啦，哪家店都会用的不是吗？而且在具体信息上我可没有说谎，只是遗漏了分析细节，”他毫不在意地揭穿自己的隐瞒，“怪物的确是有可能被随机复活到地上的——不过，对那些被放逐到地下世界后就毫无节制地让体型生长到过于巨大的家伙来说，鬼屋里可没有太多能容纳他们复活的场所，它们会被无情地拒之门外吧。至于那些身躯娇小的家伙，倒是不受限制，这个就是单纯的概率问题了。但安心啦，你也能想到吧，地下世界怎么看都明显要比鬼屋广阔，还是被关在地底的概率比较大。”他似乎好心地在安慰不死川实弥，“你的弟弟怎么可能那么倒霉呢？”

　　不死川实弥没有理会他的挑衅，继续逼问，“鬼屋的主人，那个响凯，现在在哪里？”

　　“那个废物啊，”童磨无聊地说道，“被金头发的小鬼打懵了呢，鼓都弄丢了。现在当然是在鬼屋里到处修修补补啊，还能做什么？哦对了，还有努力地将那些复活刷新到鬼屋里的逃犯们丢回地洞里，随便在构思派哪些家伙下来把你们这两个捣蛋鬼解决掉。”

　　所以说，只要留意不杀死小型怪物，避免将它们送到地面上，尽可能在地底斩杀大型怪物制造麻烦，就能把鬼屋里的兵力引过来这边，换取玄弥和其他人质那边的安全。

　　不死川实弥快速思考着，另外，还要通知玄弥身边隐藏着怪物，还要让他尽可能带领其他人质避开那些可能会有大型怪物的开阔空间。他掏出鎹鸦终端，拇指犹豫着点开了通讯录名单里的岩柱。

　　富冈义勇也意识到局面明朗起来。

　　“不愧是不死川老师，能够这么快冷静下来。”他诚心地夸赞道，“像我这样的人就做不到。”

　　“……求求你闭嘴。”不死川实弥没有多余的心力来应对疑似水柱的疑似嘲讽。

　　岩柱很快就回复了消息，他看着玄弥的通讯方式，扫一眼就背了下来。终端里还插着富冈义勇的手机卡，他毫不客气地用这个号码快速给玄弥发送了匿名消息。

　　一切妥当后，他再次抬头，紧盯着童磨，“为什么地下世界会有连异能主人都无法消灭的怪物？异能连接？”

　　“与其说是异能连接，”童磨用扇子挡住漫不经心的笑容，“不如说是精神污染。”

　　“虽然那个天真的废物很努力了，”他如此评价着自己的创作者，“甚至还利用异能的空间特性制造出隔绝失控怪物的牢笼，但在今后，鬼屋里的怪物也会持续不断地脱离创作者的掌控吧。毕竟，怎么可能有人轻易摆脱来自那位大人的污染呢？”

　　不死川实弥不耐烦地问道，“来自谁？”

　　“我可不会说出他的名字。”童磨隔着扇子笑道，“不要在任何一个可能被污染的异能中提到他的名字——这可是非常罕见的，来自商人童磨的善意忠告。”

　　从异能连接那里开始富冈义勇就听不懂了，但童磨半遮半掩的话语依旧让他蹙起眉。称职的风纪老师不会让自己的名单上漏过任何一个可疑分子，他想要追问，却被不死川实弥死死按住手。

　　“不要在这里问。”

　　富冈义勇更加困惑，但不死川实弥反常的慎重令富冈老师都难得接收到了他人的情绪信号。

　　他不甘心地说道，“哦。”

　　富冈义勇语气里的不情愿让不死川实弥都要气笑了，他已大致猜到了留下精神污染的人到底是谁，童磨的忠告未必出自善意但确实正确。为了安抚富冈义勇，他随口敷衍道，“回去告诉你。”

　　“哇，你果然也知道那位大人呢！”童磨应声一拍手。

　　富冈义勇刚因不死川老师的承诺而亮起来的眼睛又暗了。

　　为什么只有自己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明明处理异能是生活指导老师的副业！难道有什么重要会议通报信息时自己发呆漏过了内容吗？

　　不死川实弥当然不知道生活指导老师已在腹诽中陷入自我检讨。他走上前一把抓起童磨的衣领，打断了对方快乐的“所以说你果然是来自鬼……”的句子，正板起脸想要逼问更多情报的时候，富冈义勇忽然发问，“难道不死川老师在以前的学校里也是做生活指导老师的吗？”

　　什么鬼？不死川实弥当然不可能自爆假身份，告诉富冈义勇自己这辈子从没上过讲台连教师资格证都是假的。但这家伙哪根神经搭错线了在这时候忽然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原来不死川老师是我的前辈啊！”富冈义勇发出了感叹。

　　不死川实弥强行忍住了“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比你老”的咆哮，又听见富冈义勇高兴地说道，“连面试和入职考试都不用参加，被特招进来直接就职的不死川老师一定曾在工作上做出过很厉害的成绩吧，果然和我不一样啊。”要好好学习才行。

　　“……能让刚冷静下来的我又生起气来，真有你的，富冈义勇。”不死川实弥咬牙切齿地首次叫出了富冈义勇的名字。

　　童磨就着被提起来的衣领，正收着小腿挂在不死川实弥手上快乐地荡秋千，急忙发表自己的意见，“但我觉得他是在真心地钦佩你啊。”

　　“哈？”不死川实弥凶着脸将手再举高点，用力抖了抖。

　　“为什么要生气？”富冈义勇还在问。

　　正事要紧。不死川实弥强迫自己忽略掉富冈义勇，将注意力转回到可疑的情报商人身上来。

　　“就是啊，为什么要生气？”童磨正抓着自己的衣领为自己争取呼吸，发出了同样的问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