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学园异闻奇谭》yawn

19、第 19 章

　　41.

　　没有任何征兆的，富冈义勇忽然打了个喷嚏。

　　这很正常，毕竟他们从水中爬上岸后，衣服就一直是湿漉漉的贴在身上。走在这样阴暗的地底洞窟中，再健康的身体也难免受到影响。

　　不知道对方那个控风的异能是否可以将衣服吹干。富冈义勇不由思考起来。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对方也是湿漉漉的，是没有想起来这回事吗？要不要提醒一下。

　　可是对方之前说过了，自己闭嘴就能够帮到对方。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能够帮上忙，但富冈义勇一直很认真地在执行，说到底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并不难。他们已经在黑暗中前行了许久，中途合力打倒了很多只怪物，对方完全没有主动说话，富冈义勇也能够毫无困难地跟上这种风格。

　　富冈义勇很少在与人合作的事情上有过如此顺利的体验。

　　难道说我们其实很有默契？富冈义勇不由这样心想。那么能够用眼神向对方传达关于用异能吹干衣服的提醒吗？

　　不死川实弥的烦躁则已积累到了相当高的程度。他们在地底漫游了这么久，怪物也杀死了不少，但还未曾见到这个世界有任何要崩溃的迹象。

　　战斗没有成效，玄弥不见踪影，而且身后那个黑发的男人，还时不时在拿奇怪的眼神瞟他。就这么想找架打吗？不死川实弥自己也称得上是个战斗狂，实力又强悍，在被约架这件事情上他从来不怀疑自己的吸引力，但他从来没有为此感到过这样的焦躁烦恼。

　　不死川实弥忍了又忍，终于开口说道，“你到底想怎样？”

　　妈的，这话说出口感觉自己真像个被前男友骚扰纠缠不清的受害人，呸呸呸。

　　富冈义勇眼睛一亮，“我可以开口说话了吗？”

　　“敢超过十个字你就完蛋了。”不死川实弥不假思索地说道。

　　富冈义勇一秒完成心算，发现字数并不足以说完所有想说的话。那么，从开始憋到现在，整整一路上，多次忍不住想要提起的事情是……

　　“你的扣子，不好好扣上吗？”

　　不死川实弥沉默了一会儿。富冈义勇以为他在尴尬，但不死川实弥正在积蓄爆发的力量——“你脑子有毛病吗？”不死川实弥破口大骂，“婆婆妈妈的，你是风纪老师吗！”

　　是啊。富冈义勇心想，但他记得自己的十个字已经用完了，于是只能认真地点点头。

　　……不死川实弥没有错过这个点头。大概是因为在沉默中合作着战斗了那么多场，多少培养出了一些关注对方身体语言的意识和默契，但这种见鬼的默契不死川实弥宁可不要！天哪，他居然能初步解读出来这个黑发男人面瘫表情里的认真、忍耐和委屈。不死川实弥能被自己的想法恶心到吐出来，但他的大脑仍然忠诚地在运作信息。

　　风纪老师——身为新任老师的不死川实弥隐约有了些不好的预感。千万不要是，绝对不要是……

　　不死川实弥迟迟没有开口。富冈义勇也不知道是否应该说话。就在这沉默的片刻里，富冈义勇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是系统自带的默认铃声。不死川实弥嫌弃地看着黑发男人从湿透的口袋里拿出手机。市面上的手机在水里泡了一通居然还能用，简直就是奇迹。

　　手机屏幕的亮光打在黑发男人的脸上。不死川实弥不由看了一会儿，但很快就又掩饰地转开目光，不知道为什么鼻子里还轻轻地哼了一声。

　　黑发男人简单操作后终于从手机上抬起头来。

　　富冈义勇判断出有些事情必须要开口说话传达，但为了照顾对方最好还是用尽可能简短的方式表达，于是他单刀直入、开门见山，“给我手机号。”

　　“干嘛？”不死川实弥警惕地回答，“想出去后找我约架？”鬼使神差地他又加了一句，“我们有那么熟吗？”操！他立刻恨不得收回最后一句话，而且神啊救救他吧，他发现自己现在已经很能辨识出这个面瘫的表情了。他读出黑发男人的面部表情先是困惑，然后转为诚恳。

　　“为什么要约架？”黑发男人顶着这个表情对他说道，“我想要和你搞好关系。”

　　不死川实弥下意识捂住脸，然后重重转头，幸好他还有足够的力气大吼，“你他妈是想恶心死我吗？我都快要吐了！”

　　富冈义勇不解，但他迅速做出了回应——低头在灶门炭治郎的备品包里翻找起来。

　　不死川实弥还在努力平复情绪，见此也不由抱起胳膊看他能翻出个什么鬼玩意。

　　富冈义勇很快就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幸好炭治郎考虑周到，幸好就放在这个包的最上层。富冈义勇欣慰地拿出来，怀着对学生能力的得意之情，骄傲地递过去，“生姜切片。”

　　不死川实弥完全不懂。所以富冈义勇不得不补充解释，“止吐的。”

　　虽然当时炭治郎是考虑到新老师或家属可能怀孕的情况而备下的。虽然密封包装的保鲜袋外还滴落着脏水。但这些都不碍大局，没有必要另外说明。

　　对这突如其来的神来一笔，不死川实弥心塞到说不出话来。

　　就算是迟钝如富冈义勇，也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氛围在急剧变化。他抬头左右望了一下，确认并没有怪物在接近，然后才转向身边最后一个生物源。

　　富冈义勇试图继续将生姜片递过去示好，却被粗暴地打掉在地上。富冈义勇毫不犹豫地弯腰捡回来，然后进行新一轮思考。对于莫名其妙被拒绝这件事情，富冈义勇自己也摸索出来一定的处理经验。

　　富冈义勇暂时跳过已失败的选项，先思考还没有被明确拒绝的另一个请求。事情进展到这个地步，往往需要做出额外的说明，于是他不再吝惜字数，尽全力去清晰地表达，“我的学生，我妻善逸，刚刚你见到过的黄色头发的那个，他现在和你之前搭救的那些人被困在一起。为了交换情报，他建立了一个通讯群，想将在鬼屋里遇到的所有被困人员拉入群中一起讨论。可以给我你的手机号吗？”

　　在富冈义勇的努力下，不死川实弥终于弄懂了关于交付手机号的请求，但他此刻心中梗足了一口气，怎么可能轻易放下架子去和这见鬼的男人和解。

　　不死川实弥的脑门上几乎要崩出青筋，不需要思考他也知道，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将手机号交出去，考虑到玄弥的失联他就更应该与他人建立更多的联系。但是眼前这个男人……不，不能指望这男人给自己递台阶，不死川实弥心塞地判断出这男人可能还没意识到两人的关系已进入僵局。所以我是在自己和自己闹别扭吗？不死川实弥很快就推翻了这个可笑的想法，怎么看刚才的对话，自己都是被挑衅的那一方好吗？为什么现在被架着下不来台的也是自己？

　　在这操蛋的局面里，不死川实弥憋足了一口气，抱紧胳膊，瞪着眼就是不说话。

　　但富冈义勇明显也非常能沉住气，不发言地看他，试图用自认为很默契的眼神传达请求。

　　不死川实弥额头几乎要滴下汗来，但仍倔强地试图隐藏自己的狼狈。

　　然后他看见富冈义勇忽然露出一个恍然的表情。

　　富冈义勇想起来了。被困在这个鬼屋里，而他拥有通讯方式的人还有一个。学校在指派他迎接新任教师的时候，有给过他对方的联系方式。但他并不认为需要在碰面前提前联系，至今尚未使用过，但到此刻，显然已有必要建立联系并拉入群中。

　　不死川实弥此刻对富冈义勇的一举一动都满怀警惕，他眼瞧着富冈义勇再度低头调出手机主页面，飞快地开始拨号。

　　等等，不死川实弥心中高速冒出许多不好的念头，他的手指下意识摸向裤兜，静音键在……

　　迟了。乌鸦粗野的嘎嘎叫声在裤兜里响了起来，仿佛在嘲笑他试图逃避的想法。墨菲定律再次成功验证，面包涂有黄油的那片应声落地。

　　不死川实弥如坠冰窟。

　　不死川实弥咬着牙，顶着富冈义勇探究的目光将终端从裤兜里掏了出来，当着面，狠狠地掐断了来电。然后用最凶狠的眼神盯紧对方，散发出你敢多说一个字就干死你的威胁。

　　但富冈义勇的表情里透出清晰可见的喜色，“你就是……”

　　“你就是水柱吗？”抢攻的本能让不死川实弥立刻截断自己并不想听到的话语。虽然结果都一样，但谁是发起攻击的一方谁就占据更多的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