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学园异闻奇谭》yawn

13、第 13 章

　　30.

　　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但灶门炭治郎断定富冈老师是有心与人好好相处的。因为富冈老师认真对待了自己针对新老师的各种可能情况而制定的周末迎新方案、突发事态处理措施和携带物品清单。

　　“竟然有可能遇上这么复杂的情况吗？”富冈义勇望着那几个应急预案，脸上露出意外的表情，随后目光渐渐严肃起来。

　　“只是对糟糕情况的设想啦，”灶门炭治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个人觉得应该要做好充分准备才对。”

　　“没错。”富冈义勇坚定地点点头，然后说道，“幸好有你来帮忙，炭治郎。”

　　“多亏了善逸提醒我事情没那么简单，啊，对了，善逸说他也会一起去。”灶门炭治郎向富冈老师报备了随行人员名单。

　　“辛苦他了。”富冈义勇难得在提起风纪委员时缓和了神色，然后又看了眼灶门炭治郎，“要向炼狱老师道谢才行。”

　　灶门炭治郎为富冈老师的人际关系处理能力的进步感到欣慰。

　　他在当日的午餐时向好友分享了这个消息，并收获了一个来自好友的微妙表情。

　　对于这个一时冲动做下的决定，我妻善逸非常后悔。当周六这天早上，我妻善逸来到校门口集合，他拉开公务车车门的那瞬间，后悔的情绪涨到了高潮。

　　嘴平伊之助蹲在后排的座位上，正大口地啃着烤肉。

　　“为什么伊之助会在这里？”我妻善逸的大脑一片空白。

　　“啊，伊之助说着‘俺也要参加周末的秘密活动’，我就把他带过来了。”灶门炭治郎正奋力将大包小包的备用物品塞入公务车的尾厢。

　　“为什么车上会有烤肉？”善逸呆滞在车门口。

　　“新来的老师经过了长途旅行一定很疲累吧，给他高能量食物的话一定能更快打好关系吧！”用力盖上尾箱盖的灶门炭治郎走过来，将我妻善逸塞入车里，自己也坐上了后排。“因为不知道新老师的喜好，我特地准备了酸甜咸辣不同口味的食物。”他关上了车门，将三个人锁在了公务车的后排空间里。

　　“……用力过度了呢炭治郎。”我妻善逸发出了游魂般的声音。“而且，定时炸弹变成了三个……”

　　“嗯？不系好安全带是不行的呀，善逸。”灶门炭治郎“咔嗒”一声帮我妻善逸卡上了安全带的扣子。

　　现在说肚子痛要回家还来得及吗？我妻善逸面色苍白地捂住了胃，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抓紧这个借口，车子就发动了。

　　做好出征准备的富冈义勇一脚踩下油门。

　　-------------------------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鬼灭镇中心车站的门口。

　　车还没停稳，在车内憋到无法忍耐的嘴平伊之助就撞开车门蹦了出来。

　　“车门坏掉了啊。”我妻善逸发出了惊恐的声音。

　　嘴平伊之助正在站前广场上摆着姿势对天大笑。

　　“明明再按住他一会儿就能坚持到最后了。”灶门炭治郎非常遗憾。

　　我妻善逸试着合上车门，但车锁已完全失去作用，车门晃了晃又无力地摇开了，“回去的时候怎么办啊？我绝对不要再坐在后排了。”

　　“但副驾的位置是留给新老师坐的呀。”灶门炭治郎坚持自己事先做好的安排，“副驾的视野是最好的，能让新老师直观地了解鬼灭镇。”

　　“但是我坐后排会掉下去吧？在急转弯的时候绝对会嗖的一声掉下去的吧？”

　　“应急备用物品里有胶布。”富冈义勇想了想。

　　“对啊，把车门粘上就没问题了。”灶门炭治郎立即响应。

　　“为什么迎新的应急备用品里会有胶带啊？炭治郎你都准备了什么，不不不，我不想再吐槽了，但这样根本就没解决问题吧？这样一来我们的车的防盗能力几乎为零了吧？”我妻善逸完全无法和他们同步思维，“待会停在停车场里被人上车盗窃了怎么办？”

　　富冈义勇和灶门炭治郎露出了同款的无措表情。

　　我妻善逸默默地埋住脑袋，感觉心好累。

　　最后嘴平伊之助被捆起来丢到了车座上。

　　富冈义勇按下了车钥匙。“咔嗒”一声。车门落锁。

　　嘴平伊之助不肯认输地用脑门砰砰撞着车窗。

　　“伊之助，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下的错事负责任，要看好车哦。”灶门炭治郎蹲下来，隔着车窗认真地开导他。

　　富冈义勇已经转身向车站走去。灶门炭治郎赶紧扛起备用品的包紧跟其后。

　　我妻善逸望着他们的背影陷入了迷惑，“……为什么他们来迎新要背着竹刀？”但他并不敢听到富冈老师的答案，于是用力闭紧了嘴，在出发之前还回头向撞车窗玻璃撞得头晕眼花的嘴平伊之助挥了挥手。

　　比起同情，我妻善逸心中更多的是庆幸，他默默数着，“三个炸弹至少排除了一个，希望那个不死川老师是个好相处的人……”

　　31.

　　踏入车站大厅的第一瞬间，三人就感觉到了极大的违和。

　　“……这里的装修真是富丽堂皇啊。”灶门炭治郎率先感叹道。

　　“但我们之前来过的车站根本就不长这样吧？”我妻善逸简直想要拉着灶门炭治郎的衣领摇晃，“为什么车站一进门会是宴会厅啊！风格完全搞错了吧？功能也根本对不上呀！”

　　领队的富冈义勇还在困惑，没有发出声音。

　　“但是这里看起来很不错啊，看，还有茶水呢。”灶门炭治郎高兴地说道。

　　确实有茶水。本应是车站大厅的空间此刻却是和风的宴会厅，当中摆放着巨大到可容纳百人的豪华宴会桌。他们站在入口的角落里，身旁是一组蒲团和茶几。

　　一对穿着和服的双胞胎女孩端着托盘站在入口两侧，此刻正低头将茶水送到茶几上，并示意他们坐到茶几边的蒲团上来。她们的动作悄无声息。

　　“是要我们坐到这边吗？”灶门炭治郎从善如流地坐下去。

　　我妻善逸还沉浸在困惑和害怕中，但是小女孩们一左一右地过来拽住了他和富冈老师的袖子，用力拉扯，将无法拒绝小女孩请求的两人拉到蒲团上。“嗳……好吧好吧，我跟你们走，嗯嗯，坐好了，茶水是你们泡的吗，真好喝啊。”

　　小女孩们一直垂着头，但嘴角似乎微微地抿了起来。她们轻快而无声地在宴会厅里穿梭着，将各式各样的缤纷点心源源不断地摆上桌来。

　　“这么多，我们可吃不下呀，会浪费的吧。”灶门炭治郎有点惋惜，“还是说等会还有其他的客人要来？”

　　小女孩们笑而不语。

　　“但是这里是车站啊，为什么要在这里摆设宴会呢？”灶门炭治郎好奇地问道，“我们是来车站接人的，虽然很可惜，但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对了，这里的建筑构造似乎变了，你知道月台该怎么过去吗？”

　　双胞胎对视了一眼。她们牵起了手。

　　富冈义勇终于解除了沉默状态，问道，“你们不会说话？”

　　双胞胎手牵手站着，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我妻善逸忽然间感觉到了微妙的熟悉，他头皮有点发麻，凑到灶门炭治郎身边推了推他，低声问道，“喂，炭治郎，你有没有看过《闪灵》……”

　　“Shining！”女孩们忽然异口同声地欢快喊了出来，“要来和我们一起玩吗？”

　　这景象几乎和恐怖电影的镜头重合到了一起，我妻善逸毛骨悚然，他差点就尖叫出来，但他下意识盯住了女孩们的瞳孔。那仿佛像四只巨大的黑色漩涡，旋转着，旋转着，要将他吸下去……

　　轻微而难以描述的一声。

　　我妻善逸眨了眨眼睛。更为清晰的汩汩的水声冒了出来。不需要用耳朵辅助判断，眼前难以忽视的画面给视觉带来了足够的冲击力——左边那个小女孩的身体还像稻草人般僵硬地支棱在原地，但她的脖子上只剩下一个漆黑的断口，黑色的液体大股大股地涌了出来。

　　骨碌骨碌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妻善逸咔咔地转动脖子低头，看见一个小女孩的脑袋滚到灶门炭治郎的脚边。

　　“啊，”那个小女孩的头轻声请求道，“可以把我捡起来吗？”

　　右边的小女孩也发出了轻而苦恼的声音，“姐姐的头，脏掉了。”

　　灶门炭治郎甚至想要弯腰去捡。但我妻善逸大叫着抓紧了他。富冈义勇盯着那个头颅，表情僵硬。

　　我妻善逸想要说话催灶门炭治郎和富冈老师逃跑，但是有一千个“啊”字争先恐后地抢占了嗓子眼，使他除了尖叫外无法正常表达。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妻善逸强硬地拽起坐在他身旁的灶门炭治郎，闷头就往来时的大门口跑。

　　他用力拉开宴会厅的大门，闭着眼睛往外冲。

　　然后咚的一声撞到一个高大的身躯，倒退两步摔倒到地上。

　　灶门炭治郎的手急忙将他拉了起来。我妻善逸睁开眼睛抬头看去，一打眼就望见一只面容狰狞的红鬼。

　　又一千个“啊”字瞬间诞生，重叠着涌出来差点没让我妻善逸喘断气。我妻善逸嗓子眼里已经喊不出别的声音了，他眼泪吓得一颗一颗往外蹦，直到灶门炭治郎坚定地挡到他身前，遮住了门外的身影。

　　“你们……”那只高大而消瘦的红鬼发出嘶哑的声音，“是黑野编辑社的人吗？”

　　“不是。”灶门炭治郎果断回答。

　　“这样啊……”红鬼的声音听起来很失落，他弯腰低头，伸手将戴在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咦？是人？”我妻善逸的喊声终于中断，他剧烈地喘着气，从灶门炭治郎身后探出脑袋来往外看。

　　我妻善逸怀疑地打量着假扮红鬼的男人，然后立刻留意到对方身后的风景——并不是理当存在的他们前来时途经的站前广场，而是从未见过的装潢华丽的横向走廊。

　　这里是哪里？异空间？穿越？梦境？我妻善逸用力地拧了自己一下，痛到他立刻排除了最后的选项。

　　高大的男人开口自我介绍，“我叫响凯。将你们拉到这里来，是我弄错人了，抱歉。”

　　“啊，这是你给别人准备的宴会吗？”灶门炭治郎说道，“我们擅自进来才应该道歉的，啊，但是刚刚待客的女孩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往宴会厅里望过去。

　　富冈义勇已经小心翼翼地将双胞胎姐姐的脑袋捡起来搁回原处，正在双胞胎妹妹的指导下，冷静地拿茶水浇淋。

　　“不对不对还是太脏了，再冲干净点。”

　　茶水从头顶灌下，流淌过姐姐毫无生气的脸，混着漆黑的血水哗啦啦地往下淌，在地毯上漫开了一大滩水渍。

　　“不要紧的，那不是真人。”响凯说道，他走入宴会厅里，找了个蒲团坐下来。双胞胎妹妹立刻端茶过来，他郁郁寡欢地给自己灌了一杯茶。

　　“难道是人偶吗？”灶门炭治郎惊叹道，“做得太精巧了。”

　　富冈义勇闻言松了口气。

　　而响凯沉默着没有答话。

　　我妻善逸僵在门口边上，理智告诉他最好立刻拔腿逃跑，但是理智又坦白承认自己还没有把握到正确的逃跑方向，让他暂且再等上一等。

　　“你是在等黑野编辑社的人吗？”灶门炭治郎问道，“我们也是来车站接人的，不过车站现在的布局变化可真大啊，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接上新老师呢。”

　　“啊，”响凯忽然问道，“你觉得这个吓人吗？”他指向那个伤口中里无穷无尽在冒出黑血的双胞胎姐姐。

　　“啊？”灶门炭治郎想了想，说道，“应该吓人的吧，善逸都吓坏了。”

　　我妻善逸瞪大了眼睛，但他在不敢出声的时候就坚决不会出声。

　　响凯的眼神亮了亮，他往我妻善逸的方向看过来。我妻善逸毫不犹豫地直接躲到了灶门炭治郎的身后。

　　“我也觉得应该是吓人的。”响凯那沉闷的声音终于轻松了一些，他开始和灶门炭治郎交流，“我在设计时参考了《闪灵》。”

　　这根本就不是参考而是抄袭吧？除了衣服换成和服外还有什么是原创的？还有这个出血量也太不科学了吧地毯上的血都要漫到我脚边了诶！我妻善逸用力地捂紧了嘴巴决定打死也不出声。

　　富冈义勇也在研究这个出血量的问题。他思考后将双胞胎姐姐的脑袋再次拎起来，颠倒方向后再放回到脖子上。虽然出血量没有变，但是从脖子伤口上倒溢出来的血流速变慢了，似乎得到了缓解。

　　富冈老师看上去有一点满意。

　　双胞胎姐姐颠倒的头颅上神情更呆滞了，黑血从顶往下淌过她的眼睛，她拼命地眨着眼睛避免更多液体进入眼睛。

　　“要是编辑也这么想就好了。”响凯叹口气，拿起茶当成啤酒往口里灌。

　　“您是创作恐怖作品的吗？”灶门炭治郎不由关心道。

　　“不，我是写推理小说的。但是加入恐怖元素会不会更畅销一点？”响凯没什么自信地回答，“我是这么想的。”

　　“只要努力，就应该会有效果的。”灶门炭治郎鼓励他。

　　“是吧？是吧？我觉得我的文章一定能受到欢迎的。”但响凯很快又消沉下来，“可是我投出去的稿子并没有被编辑看中。”

　　“是不是没有和编辑好好沟通呢？”灶门炭治郎出主意，“和他好好谈谈？”

　　“我也是这么想的。”响凯打起一点精神说道，“我在编辑社官网上看到他们集体旅游的消息，就来到车站，将这里布置成小说中的场景。如果能亲身体验，他们大概能感受到这篇小说的魅力了吧。”

　　“好厉害。”炭治郎由衷赞叹，又说道，“但是这样会影响到其他乘客吧？”

　　富冈义勇冷静地开口说道，“在公共场所开展大型活动，必须得到车站管理方的许可，还要在警方备案。”

　　“……我问过他们了。”响凯谨慎地说道，“他们没有拒绝。”他垂着脑袋继续灌茶，“我太笨拙了，不喜欢出门，也不想离开屋子，都是通过网络和邮寄投稿的，所以不知道编辑们长什么样，只好将所有乘客都拉进来再询问——但这个只是暂时的。等编辑们认同我后，我会将场景撤掉的。”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提出邀请，“在事情结束前，可以先请你们在这里游玩一下吗？”

　　“这样啊。”炭治郎起初有点为难，但转念又雀跃起来，“听说一起游玩鬼屋是能增进感情的，这似乎是我们和新老师促进相互理解并加深感情的好机会呀，富冈老师！”

　　富冈义勇本想拒绝，他对和同事搞好关系这种事情没有兴趣。但灶门炭治郎在用期待的眼神给他增添压力。

　　富冈义勇不由思考，既然炼狱老师委托灶门炭治郎来帮自己的话，肯定是相信灶门炭治郎在迎新方面的长处，而自己确实不擅长这种事情，应该听取别人的意见。

　　游玩鬼屋似乎并不需要怎么说话……所以大概可以接受？

　　富冈义勇还在思考，但他漫长的沉默被他人理解成默认。在场其他人已跳过他的回应在继续话题。

　　“你们是来车站接人的对吧，车站里所有旅客都被我拉进来了，待会游玩时你们可能会遇到。”响凯想了想，说道，“正好我也要去寻找旅客中的编辑们，不如我带你们走走，还可以顺路给你们介绍一下剧情。”

　　“有人问过我的意见吗？我这辈子都不想逛鬼屋……”我妻善逸鼓足勇气，挤出了气若游丝的语句。

　　“那该怎么办？”灶门炭治郎担忧地说道，“你要留在这里喝茶等我们吗？”

　　我妻善逸转头看了看面色可怖的已变成了黑色血人的双胞胎姐姐。

　　“……让我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