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里的猫》安心

5、报应

　　车离我家还有将近二十分钟路程的时候，正开车的冯文果开始不舒服了。他不时挪动一下屁股，眉头拧了起来——不会吧，这么快见效？他的吸收功能也太好了吧？

　　我若无其事，终于冯文果忍不住了，把车停在路边，丢下句：“对不起，我去方便一下，好象有点不舒服。” 仓皇奔入了路边的一家串吧。

　　真的假的？我楞一下，然后实在忍不住，坐在车里开始狂笑——他这拉肚子来的也太快了吧！上次我这独特的创意好象只放倒了老姐，我反应轻微，爸爸妈妈倒是一点事儿没有，查了一下才知道兔肉和小白菜相克。后来好长一段时间，老姐都拒吃我烹调的大菜。

　　笑了半天，我揉揉发酸的两腮和肚子，对着后视镜练习了一下什么是“同情“的眼神。不过，这个家伙进去的时间也太长了吧——还是下车去关心一下吧。

　　服务小姐满面春风地迎来：“欢迎光临，吃串吗？”我打断她：“卫生间在哪？”

　　笑脸立马变成了后娘脸，不情愿地一指：“那边，不过就一间，刚才进去了位先生，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哈哈，找的就是这位先生。我敲敲门，大声喊：“冯文果，你解决完了吗？”

　　冯文果有气没力，看来拉的不轻：“小声点，我听得见——我没带纸，这里面也没纸，你有没有？”

　　啊哈哈！真是老天也看不过眼，活该他落到现在这种下场，我乐不可支，嗓门更大了：“我也没有带纸，你等一下——服务员！卫生间的这位先生没有带纸，能不能拿点手纸过来？！”

　　估计他现在一定气的在里面抱头痛哭！

　　等冯文果耷拉着脑袋从卫生间里出来时，他看我的眼神中充满了控诉和哀怨。他一现身，店里的客人的眼睛全向我们这边飞来。

　　我强忍住笑，无限“同情”地说：“怎么那么不小心？吃坏肚子了？以后出来可记得带纸啊！”

　　冯文果估计是没有力气和我罗嗦了：“不好意思，真的很不舒服，这样吧，你打车回去吧。看目前的状态够戗能把你送到了。我就近去看一下医生。”正说着，他一抬头，忽然“等一下，等一下！”地大叫着奔了出去！

　　现在要想控制住我的笑容简直是太难太难了！我跟了过去，忍的面部几乎要抽筋——看着冯文果追着他那辆宝来车后面大叫，可没跑几步，又扭捏着站住了——不会吧，他老人家是不是真上了岁数，反应这么强烈，又来？不是刚解决了吗？

　　最后，他给我拦了辆出租车，直接把我塞进了车，还没忘记看一下车牌照，关上车门后，我坐在车里，看着他又火烧屁股一样窜进了刚才的串店。

　　想到一会儿看他钻进卫生间后客人们的眼神，还有那张更长的后娘脸，我笑不可抑。虽然要自己打车回去，可看到这个冷静的家伙现在这样狼狈的样子，也算是够回程票了。值！

　　拖车可真够敬业的，大晚上还在外边为市容市貌做贡献，好！

　　报应啊——回到家我还在那里乐不可支。抱住豆豆一顿狂亲。

　　在床上的跟头还没有翻上几下，就听到田心在喊：“小蕊，你的电话！快点！”

　　老妈真是的。虽说当初想把阁楼当储藏室所以没在地板下面预埋电话线，可现在我在上面住着，就不能牵个分机过来？抠门！每次一接电话就下楼。所以我给别人留电话就干脆给手机号码。

　　下去后，看老姐正抱着电话听着。她看了我一眼：“什么，你说什么？小蕊做的小白菜炖兔肉？”

　　立刻，包括正在看报纸的爸爸，还有正编制着毛衣的妈妈，还有歪着脖子夹着听筒的田心，目光全“刷刷”地看了过来！

　　田心对着话筒说：“冯哥哥，你上当了。你还关心她死活干什么？她早安全进家了。她的这道菜上次害得我上吐下泻，做这个给你吃，是她故意折腾你呢！你还还到处问电话号码，关心她回没回来，对这种不讲道理的孩子，你根本不用理她，更不用因为自己没有把她送进家门感到不好意思！”

　　什么话！就因为她有了男朋友，比我早几分钟出生就有资格管我叫“孩子”啊！劈手夺过电话，白了她一眼。她恨恨地丢给我一句：“太不象话了你！”

　　“冯哥哥！”我甜甜的一声：“我安全到了，你现在好点没？”

　　哎呀，这声音我自己听着都掉一地鸡皮疙瘩。

　　“还行，小蕊，你姐姐说的是不是真的，你是故意捉弄我？”听声音，冯文果好象有点闷闷不乐。

　　“真对不起，冯哥哥，向你保证，绝对是无心的，我觉得兔肉是最好吃的一种肉了，当时做的时候记得好象它不能和什么配来着，可就是没有想起来——刚才才想起来，都怪我，你不会怪我吧，我现在都内疚死了，害你拉肚子——”

　　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声泪俱下。不过显然对这位先生用不到这么深的道行。因为他已经在知情达理地为我开脱了：“我有时也这样，越想记得的就越容易忘，越希望自己忘的吧，反而记得。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你是个乖孩子。”

　　哼哼，乖孩子！

　　挂了电话，才发现自己要倒霉了。

　　完了，果然世间真有“报应”两个字，对我也不能免俗。我田蕊以前没有遇到，看来一直只是运气好，不是它不存在。

　　三堂会审。爸爸简直是痛心疾首。老妈任我向她狂飞媚眼，眼珠子都快飞出来了，却再不肯象素日一样维护我，也加入了批判我的大军。

　　“太不象话了！你这不是害人吗？要是真弄出个三长两短怎么办！”老爸脸都黑了。

　　老妈补充：“以前以为你年纪小，调皮，我们也没当回事，可你这次太不象话了！”

　　田心火上浇油：“就是就是，现在就这样，以后怎么办？太不象话了！”

　　这种情况下，只有能屈能伸，忍一时风平浪静。

　　深刻检讨完毕后，实在忍不住画蛇添足了一句：“不就一个小玩笑吗？他那天还吐我一身你们怎么不说？”

　　一下子，前面的检讨全毁了。老爸拍案而起：“这就是你的态度？人家那是喝醉了，无心的；你这是故意的，不行，明天一定要把他请到我们家来，当着我们的面对他说对不起！人家大度原谅你，你不能当这是理所应当！再不教训你一下，以后还了得！”

　　老爸从没有这么大声呵斥过我。我的眼圈红了，一肚子委屈：该死的冯文果，都是你害的，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