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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击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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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宛的战帖九日后到达了四方城。
“胡宛好歹是个国,竟也真的有脸对一个小城下战帖!”任鸣予气极。
商清叹气:“这大概就是胡宛吧,无甚稀奇。”又问:“小园呢,出来了吗?”
自九日前吵过,小园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里,谁也没有见,包括袁恨天。
任鸣予叹气:“没有。胡宛真的要来攻城了,如今要怎么办?乌月城主的六爻推演只教了推演时地,可惜并未教人如何卦凶吉。”
商清苦笑:“赢则吉,败则凶。”
“师清,我们到底该不该打?现在不说,城中却早有风声。”任鸣予忧心忡忡。
商清坦言:“我不知道。”
正在两人一筹莫展时,小园站在了门口。
“师清,鸣哥,抱歉,前些日子我说话过分了,你们饶我。”小园的眼睛还是红的。
任鸣予心疼地看向小园,商清也说:“没有怪你。”
小园险些哭出来,她清清嗓子,说:“鸣哥说得对,不能让这些过惯了太平日子的城人去打仗,只能送死,”她停了停,“他们不能去,让他们往北去找新的水源吧。但是胡宛来攻城,我要应战,我自己去应战。”
任鸣予失手将茶杯拂下了桌子,跟商清异口同声:“不行!”
商清急道:“就算你有武功,你怎么能打赢一整支军队呢?你疯了!”
小园吸了一下鼻子:“我想了,我想了的!四方城要站着生,不能跪着死。我是四方城主,我应战,四方城便也应战。我若回不来,至多是一个人。本来也就是一个人,没什么的……”
任鸣予猛的拽住小园:“你在说什么,啊?什么一个人!你敢再说一次?我跟师清呢!我也是四方城主,你当是你一个人的城吗?!你,你怕疼,刀剑无眼……”
商清:“不行,我不能令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应战。”
小园眼泪终于兜不住:“我知道啊,我怕疼,怕死,但是商清不是教过我,人宁鸣而死,不默而生?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如果放弃了四方城……我不能放弃它啊!”
商清速来冷清惯了,自认活过的这一百多年见惯风霜雨雪,是心如止水了,如今也不禁动容。
“好,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城,是所有人的城,也是所有人的家。我们就告知城人,要走要留,让他们自己选,好吗?”
任鸣予和小园看向了商清,商清闭了闭眼。
两日后,商清带着小园和任鸣予登上号楼,城人都站在街上,鸦雀无声。
留战者八千六百七十三人。
小园和任鸣予看着站出来的王哥、李叔……看着袁恨天和那两个小兵。
他们哭了。
战事起于二十三日后的夜尽天明之际。
那时任鸣予已对北上的城人做了安排,但商清、任鸣予和小园因忧心胡宛不知何时就要打过来,因此彻夜难眠。
任鸣予和小园坐在商清面前,看着烛火跳动。任鸣予剪了烛火,他说,师清,此战不知要怎样,我们要问卜下任城主吗?
商清和小园看向任鸣予,任鸣予却不看他们:“未必就打不赢……只是,以求万全。”
小园捏住任鸣予的袖子:“你带着余下城人去北边,如我回不来,你自然接着做你的城主!”
任鸣予不语。
商清:“怎么说的仿佛还没打就败定了?不许再提。”
任鸣予什么都没说,自己回去了。
见任鸣予走了,小园呼了一口气,坐到商清身边,仍是有小女儿情态:“师清!你再给我讲讲城主们的事好吗?讲讲拂晓城主吧!”
商清好奇:“为何要听她?”想来商清与拂晓也不过相处了短短二十年。
“你有心上人了?”
小园叹气:“没有啊,只是觉得我若真的回不来……我都不知道有心上人是什么感觉呢。咱们城里的姐姐跟我说,女子有了心上人便要三书六礼、三媒六聘,出嫁当天要着大红喜服。”
商清伸手抱住这个小姑娘:“你再说一句回不来,我便要狠狠打你的嘴,看你还乱说么。”
小园捂住了自己的嘴,眼里是笑着的。
商清理了理小园的头发,说:“小园以后若有了心上人,我定找城中最好的绣娘为你绣喜服,要金线作绣,绣满凤穿牡丹。”
小园在商清怀里有些困了,迷迷糊糊地说了声好。
袁恨天就是这时敲响了房门的。
顷刻任鸣予也过来了。小园忙着出城,见任鸣予过来,拉住他:“鸣哥,就像我们说好的,你快带着剩下的城人去找北上的队伍,我去前头!”
任鸣予停住脚,他似乎有话要说,但又在极力克制。他终于把小园搂住,搂的很紧:“你要回来,知道吗!”
小园怔了一下,然后点头:“嗯,好!”
商清也站起身来,走到内厅。
她把乌月当年用过的刀握在手里,对鸣予说:“鸣予,万事小心。”又转过身,拉住小园的手。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