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碎片》华音

2、无宁

　　Dream Two 无宁
　　梦想能做一个考古学家，一种既能走遍千山万水又能贯穿古往今来的职业。
　　高中不比初中，难度大了不是一点点，除了历史外其余都要差那么一点，中等偏上，或者换句话说除了历史外别的都不甚喜欢。
　　可是，偏偏有那么多人不停地提醒她，要学物理要学化学，要学得好不能输了。
　　想抽点时间去看看别的书，看见别人手里一本接一本的教辅还是忍住了，打开钱包，还有20元，还是去买了龙门，其余的只能忍住了不去看。
　　有时候委屈得想哭，梦想与现实之间根本没有切入口，都是一样的路，你没有选择，只能走下去。
　　晚自习，厚厚一本龙门被反复地翻反复地翻已经被揉松了纸质，松松垮垮地又厚起一倍，耳朵里塞着mp3，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是下课了。数学还没做完，心里一抖，赶忙拿起笔继续做。每次2个小时的晚自习前都会自己给自己定下计划，譬如，在第一节课做完作业，看20分钟的书，下课，第二节课做龙门，化学，这样的话还赶得上回去能有充充裕裕一个小时来看书。这是排得满满而且精确的时间表，她是在跟自己斗争。周围的人惊讶于她一本一本不间断的阅读量，她苦笑一下，很轻松的样子连装都装不出来，手里是低分的化学卷。
　　其实每个人都有过这样的斗争，在梦想与现实之间的斗争，这不是简单的理智与感性的斗争可以解释的事。这简直可以算是在我们年轻而稚嫩的生命里所需面对的大的挑战。刚开始的时候都是不肯被抹平的棱角，坚韧地不屈不折，但是现实总要教会你弯腰，这世上没有鱼和熊掌兼得的美事。很多人很多人在她面前苦笑地说，“我也想像你一样多看点书的呀，但是没有时间。”然后继续埋头于没完没了的理科题。她想说的却是，每一次她在自习课上看书看得超过了心里预定的时间，她就会自责地想哭想要用更多更多的时间去补上做题，但看到桌上堆的教辅又厌恶地想要全部扯碎了撕烂了扔得越远越好。连自己都分辨不出来究竟哪种感情更强烈些。这样，自己与自己斗争地久了，她也累了，于是开始用更多更多的时间去睡觉。
　　她睡觉的时候往往心里埋着吓死人的愧疚感，空荡荡的是填都填不满的疼痛与恐慌，但是，她醒不来。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处理理想与现实间的落差，她不知道该怎样去选择眼前的路，该放弃些什么，她都不知道，所以她想，做一只鸵鸟也无妨。
　　她在看《笑傲江湖》的时候哭了，手指紧紧地攥着书页用力地捏用力地捏以致于关节都泛出了白色，手腕不自觉地发抖，她在博客上写，她多想成为令狐冲一样的人。
　　做了奇怪的梦，梦见自己手执一柄长剑走在险峻的山道上，一身白衣胜雪。路很长很长，绵绵地攀援而上，忽然听见有婉转清扬的琴声传来，便拐了个弯飘然进了一片竹林，没有风，阳光从顶上斜斜地射进来，反射反射，化成无数幻变的光线，插落在每一寸空气里，整个人，包括身体思维感觉都浸泡在温暖而又透明的绿里，往前走，过不多久便看见一间竹舍，半垂着门帘，手指无比轻巧地抚过瑶琴，曲调却哀伤得勾人眼泪，她听得她说了句什么，心里猛然一荡，便加快了脚步向前跑，跑没几步周围温婉的景色却骤然荡然无存，她站在了一处极为险峻的峭壁之上，听见刀剑相碰的声音，梦回过头看见一个少女仰头对天大笑，握剑的手却不断颤抖，想是极端的痛苦，然后一甩头，满头青丝变作白发，绝望地在山风中飘动，她大惊，刚想叫出声，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原先的竹林之中，只是竹舍外多了一个人，她定睛一看，只见得那人拿起一碗酒一仰头喝尽了，然后重重地重重叹了口气。她被这种沉重打得胸口发疼，她眼眶一酸挣扎地醒了过来，扭开台灯，看见桌上倒开着的习题集，上面密密麻麻都是自己的字，都是自己强迫着多少时间写上去的字，她发疯一样拼命把书抚到了地上，终于狠狠地哭了出来，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还苦苦咬着背角不敢发出声音。
　　很多时间过去了，她还是清清楚楚地记得这个梦，记得她听得梦里的那女子说，谁不想做到随心所欲，可是我们都是很可怜的人……
　　她淡淡笑了一下，没错，她现在可以平静地打开习题了，她心底重重地叹了口气，人活着，都是很可怜的。

作者有话说

　　高三前的动员大会上，老师们群起一致地希望我们选理科。
我想很多人，特别是女孩都曾怀有写作梦吧？可是我们被龙门占用了太多的时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