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krisenfest

5、第4章

　　半晌无话。

　　齐修云方低低的说了一句：“月华，你轻减了不少……”
　　月华心头一痛，说不上是什么滋味，盯着他冷笑道：“承蒙王爷关心。月华既身在那种地方，实在不能如何好过。”他也知道这口气怎么听怎么像是在撒娇闹脾气，可是又除了这一句，实在想不出什么别的话好说了。

　　毕竟都是些云烟，散了就散了。还真能靠着把不值钱的真心捧个地久天长出来？他谢月华就是当了一回傻子，经过那么一番曲折的人事不可能还清醒不过来，继续关起门演那一出痴人说梦。

　　就算演，也是独角戏。没有人同台。亦从来不曾有过。

　　齐修云，对他有情有意也是有个底限的。那个人心比天高，为了达到目的，什么卑鄙龌龊的事情都干的出来。十年相伴，他也替他做了不少拿不上台面的事情。排除异己，结党营私，甚至作个杀人夜伴腥血。只从来无法一起站在阳光下。也是，即便骨子里嗜好男色，亦必须结亲成家。何况以齐修云的地位权势多了去的床伴。招之即来。不独缺自己一个。

　　自己只当爱上了眼前这个人，什么苦都捱着受着，不过想守在身边。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为了安抚娶的刘丞相家的那个凶妇，他竟是把自己生生给舍弃了，由着人折磨。那女人不想自己痛快的死，要亲眼看着活活受折辱，可真要死又有谁挡的住拦的了？只是太过明白，自己若一死了之，他便可能会为难。那女人要出气，而他还忌惮着刘家的势力……赁的就是自己那么下贱，决绝的活着，不为别的，就为了那个连回头都不愿意的人。

　　面对他，月华明白，自己终究无法说出一个不字。不是他亲生，也是亲手养大的。若然不是他，自己早随父母死在逃荒的路上了。
　　想到这里，什么怨啊恨啊就消散了。

　　这么一见，反而是隔世般的恍然。

　　还有什么放不下的？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月华长长的吁了口气。清亮的眸子洞若观火的看向齐修云：“王爷此番，并不是单单是要和月华叙旧的吧？”

　　话音一落，便见齐修云收敛了些故人重逢的虚假神色，他笑道：“月华，天地间，属你最懂得本王的心意。”

　　月华冷然看着，心里涌起彻骨的寒意。

　　从来都是这样，那人心里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什么人在利益的砝码上重了些，他就和颜悦色给几分脸面，然后称量着，琢磨下一步。榨干了一脚揣开，绝到让人不忍。
　　自己又何尝例外。就算是那人废了十年心血调教成的暗里最利的一把刀子，可说到底也不过一个杀手兼男妓，又拿什么身份去和刘家的独女争个高低长短？
　　舍了他小小的月华，等于间接拉来一大票朝里得意的人手。翻云覆雨还不指日可待？

　　一直到最后，废了武功成了没用的废物。卖了给暖香楼，……如此情绝寡意，他却连花点心思来骗自己都做不到……或者是根本不屑于去做吧……
　　今天来冒着刘大小姐的忌讳来找自己，定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月华紧咬住自己的唇瓣，怔忡的看着自己被绞的发白的手指。
　　抬起头的时候，语气里面已经带着坚定和决绝：“月华这条命都是王爷给的，有什么要紧的但凭王爷吩咐。”

　　齐修云满意的看着坐在眼前的月华。虽然略显得苍白削瘦，也盖不住那番天然的姿色。倾国倾城。不负自己给他取了那样一个名字。
　　很多时候，齐修云甚至是有些贪恋那白璧无瑕般的身体，会忍不住想要一次又一次的上他。着迷的看着月华在自己身下压抑的咬着牙不敢哭。只有当高潮的时候，才会面色潮红，眼角春情，彻底的显露人前没有的脆弱。而自己总会难得的心软下来，轻轻的抱住那微微抖颤的身子。

　　其实当日若不是为了安抚刘陵那个贱人，他决不会舍得把自己耗费了那么多调教出来的水葱样的一个人儿由着她性子胡来。
　　但就骨子里，他深深知道，月华自小对自己的忠贞不二，要他生他不敢死，要他死他绝不会活过当夜。所以，这一次，月华一定可以熬过来。
　　果然，虽然可惜了那一身的好武功，可他还活着。强韧的活在眼前。

　　齐修云站起身，默默走到窗边，背对着月华开口道：“月华，我要你去伺候一个人。”

　　月华平静的问道：“王爷说的是？”
　　“太子澈。”

　　月华一下子楞住了。

　　太子澈？那不是齐修云的死对头么……齐家权倾天下，可历来的皇上都是子嗣单薄，前代的孝文帝独独当今圣上和齐修云两个儿子，这一代的孝武帝更唯有齐澈一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齐家的天下只要是皇亲国戚都有论资排辈继位的资格。
　　当朝除了齐澈以外，属齐修云可称帝王之相。
　　因此，这两人素来都是对不上眼，在朝廷里面拉帮结党，暗潮汹涌。

　　近三年，由于皇上身体垂老又犯着咳血的毛病，于是那些本压在低下的争斗都一一浮了上来。颇有些弄得人人自危的地步。生怕买错了马，莫名其妙的被诛了九族。
　　月华虽然身处风月之地，但是那地方往往消息最为灵通，即便不是刻意的去关心去打听，可只要听到齐修云的名字从谁的嘴里说出来，他就会下意识的多留意几分。

　　月华本以为齐修云是靠着自己去拉拢什么人，皇亲国戚，重臣外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从他嘴里蹦出这么个名字。

　　但是从小到大，他所受到的教育就是，不该问的问题永远不要问出口。

　　月华垂首，轻轻的道了一句：“月华知道了。”

　　齐修云慢慢的走回月华身边坐下，用手掌抚着他娇嫩的脸颊，一遍又一遍。那眼神竟似有些情意忽忽的荡悠其间。月华猛地欺身上前，狠狠的吻上齐修云的嘴唇。抵死的纠缠。齐修云一惊，即刻舒臂把他搂在怀里，激烈的用唇舌回应着。
　　两人不知道吻了多久光景，齐修云便翻身把他压了下去……

　　次日，月华刚醒，已经有人送了来绫罗绸缎。梳洗完毕，张天陵就差人打马把他回到了暖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