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Darine

12、第十二章

　　霍行衍也不看他：“裴屿，别这么紧张，不管谁死了，我至少会把尸体给你嘛。再说了，说不定两个都能活下来呢，是吧。”
　　“哦，对了，你应该很好奇，为什么那份商业机密没有派上用场，是我设的局吗？当然不是，这不在我计划之内哦。开完枪我就告诉你。”
　　“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开枪。”
　　这个游戏本来就不公平，裴屿不知道霍行衍的枪能有多快，但肯定不慢。如果裴屿后开枪，他只能救一个；如果裴屿先开枪，霍行衍必然可以打中其中另一个，而他救的那个人也不一定能活。而且裴屿的目标范围实在太窄，霍行衍却占明显的优势。
　　裴屿的手心冰冷，出了很多汗，但面上仍然镇定。

　　“三”
　　他抬手，将枪上膛，手指捏紧枪柄。
　　“二”
　　持枪的肩膀后拉，持枪一侧的脚退后一小步，身体侧转；上身前倾，双肘关节微弯，持枪的手将枪向前推出，另一手掌轻轻包覆持枪手的指节，向后拉回。
　　动作和他以往一模一样，和他这一生开过的无数次枪一样，却是他最犹豫的一次。
　　但裴屿的手心冰冷，出了很多汗，但面上仍然镇定。
　　“一”
　　枪栓拉动，咔嚓的声音，裴屿的子弹先行从枪膛里射出。
　　夜槐的绳子应声而断，霍行衍的枪却开向朱砂。裴屿看见那个冷冷淡淡的女人嘴角扯出一丝自嘲的笑，胸口染开一片红，是那盒他看过很多次的胭脂盒的颜色。
　　朱砂穿了一身青蓝色的旗袍，此刻却晕染开一片红。脸色苍白，嘴角溢出血来，染红了旗袍的领口。她脸上有微微的痛苦，情绪却还是淡淡的。
　　裴屿看得心惊，他急忙冲过去，红着眼角对霍行衍喊，声音极嘶哑：“你把她放下来啊，放下来。”
　　霍行衍没动，他看着裴屿痛苦的表情。他想，当时涟涟死的时候，他也这么难过。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那个秘密，因为朱砂她伪造了一份错误的情报，把真的那份啊烧在了大火里。你身边的人告诉我你确实丢了一份情报，我还以为是真的。
　　起初我明明是叫她去杀你的，她说她做不到，因为打不过你。后来我就让她去伪装夜槐，她还是不能杀了你，最后连盗窃一份机密都是假的。
　　现在是不是特别悔恨，嗯？裴屿？她喜欢你啊。”
　　说完后狰狞的大笑起来，陆舟的子弹飞射过来，他的表情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陆舟知道裴屿估计听不进去，但还是对着他说：“阿屿，附近霍行衍的人已经被解决了。对不起，来晚了。”其实这已经是他们可以做到的最快速度了。
　　裴屿一句话都没说，他只是抱着朱砂。朱砂阖着眼，没望他。霍行衍家书卷世家，开枪自然是不太准，并没有一枪毙命。
　　朱砂觉得脸上有湿湿润润一片，一滴一滴的泪水滴在她的脸上。她想，原来裴屿的眼泪，也是咸的啊。
　　她把眼睛微微张开，勉强能看清裴屿的脸，她用那双冰凉的手去抹他的眼泪，语气虚弱：“裴屿，你别哭啊，哭了不好看。我啊，都是自找的。与你无关。”
　　她把裴屿的脖子往下轻压，裴屿将耳朵凑到她唇边，他感觉耳朵上有冰凉的触感，和初吻时槐花的香味：“裴屿，听见了吗？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