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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武松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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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接到了家里哥哥送来的信。
那封信从驿站里送到他手上后,他拿出来闻了不止十万八千次,不明物体糊满了信纸,要不是他尽全力仔细护着,这封信早就化作了一团纸泥。
说来也奇怪,一封信而已,上面散发的似麝似兰让人神魂颠倒如梦如幻的气息,让他犹疑了很久。
因为,哥哥武大郎身上常年散发的是炊饼气息,难道这封信是假的?
是有人为了骗他回去,好让别的人顶了他的官职?又或者是别国的细作使出来的手段,想要在路上擒住他毒刑拷打他拿美女引诱他变节?
武松从一封信上想了很多很多。
想得他每天晚上都要换亵裤,最后竟是落了个眼圈发青,精神不振来。
最后还是同胞看不过去,将他拉到一个铜镜前,按着他的头让他看看镜中自己的鬼样。
武松一下被吓得冷汗淋漓。
镜子里面的那个白骷髅是谁?
武松颤抖着手拿起镜子,这才发现镜子后面也磨得光滑无比,原来这是一面双面镜啊。
他心里感叹了下做镜子人的手巧,然后他看到了镜子的另一面,亵裤又湿了。
里面的可人儿冰肌玉骨,倾国倾城,正对着他巧笑倩兮。
红颜枯骨。
武松有些惊醒起来,顿时将镜子翻转过来,里面的骷髅不见了,这次居然出现的是哥哥大郎的脸。
这一幕十分的醒神,武松顿时有些抱怨,早知道如此早该将镜子翻过来,自己也就不会没有裤子穿要光着屁股了。
武松最终放不下自己的同胞哥哥,去上峰那里告了假,回去了阳谷县。
一路上他没有见到什么劫持他的细作,这让他颇有些遗憾。
要是细作抓住了他,拿镜子里那样的绝色美女来勾引他,他是招还是不招呢?
武松纠结着回到了家,然后他一下就不纠结了。
肯定不招了,因为,自己的嫂嫂,居然比镜子里面见到的美许多许多倍。
具体多少倍武松无从得知,因为他从小算筹都学不好,还没有哥哥大郎算得快,至少哥哥从小就知道在街边叫唤兜售炊饼。
“买炊饼呢,一个炊饼三文钱,三个炊饼便宜卖了只要十文钱呢。”
“叔叔。”
“二郎。”
武大郎与潘金莲招呼着武松。
武松被打断回忆,见到亲人也百感交集,他从热泪盈眶的武大郎身边走过去,站在潘金莲面前。
“嫂嫂。”
他哽咽着喊了一声,然后全身都软了,只有一个地方硬了。
那就是心硬了。
要是不硬着心肠,他只怕会枉顾纲常伦理,对着自己嫂嫂吟出军营里的小曲。
“嫂子包饺子,真的好吃来,好吃的是饺子,好看的是嫂子。”
“叔叔。”
潘金莲又娇滴滴的叫了他一声,美眸在兄弟两人身上扫过。
“莫非是婆婆生大郎时,有一半忘在了肚子里?”
武大郎哭了,武松也哭了。
武大郎哭的是自己娘的偏心,居然将自己一半忘了。
武松哭的是,命运太公平了,自己这样的文武全才,别说嫂嫂这样子的,军营里连个母蚊蝇都不稀得飞进来,这些年来与自己最亲密的是自己的左右手。
武大郎哭归哭,可是他还是没有忘记找武松回来的正事,将自己的苦楚又说了一遍。
“兀那汉子,欺人太甚,你且领我去,让他吃我一拳。”
武松一边是真气,一边是嫂嫂殷切希冀的目光,有这样子的佳人托付,哪怕此时让他去将天捅个窟窿,他也做得出来。
武大郎大喜,大家都是官,谁怕谁来呢。
于是他领着武松去到了新开的包子店,见到店里的客流如云,他愤愤的说道:“这家店的东家忒不是东西,还不识数,一个包子四文钱,三个包子居然只要十文钱。”
武松握紧拳头,走进店里,一下砸在了小二正在揉的面团上。
“来十笼炊饼。”
“客官,小店只卖包子,不卖炊饼。”
掌柜的眼尖,看到此人英伟不凡,又一拳将自己的面团砸了个大洞,只怕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一边使眼色让小二去县太爷那里搬救兵,一边好言好语低头哈腰的解释。
“那来十斤牛肉。”武松见没有炊饼,便退一步要起了牛肉。
“客官,最近没有牛不小心摔死,所以小店没有牛肉卖。”掌柜的又笑着解释。
“那来十笼炊饼夹牛肉。。”武松心想我再退一步,要是还没有,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没有炊饼夹牛肉。”掌柜的快哭了。
“什么都没有还敢开店!”
武松一把抓起面团捏在手心,看着面片从指缝中漏出来,脸上写满了狠意。
“要么在一千息内给我准备好我要的,要么你就关店,从此滚出阳谷县。否则,我要让你们像我手中的面团,一下被捏得稀巴烂。”
“客官你说的一千息究竟是多久?还有店是不可能关的。”掌柜本来哭丧着的一张脸霎时雨过天晴,他桀桀的笑起来:“来找茬,也不打听打听,本店是谁罩着的。”
武松抬头看了看屋顶。
“蠢货,谁罩着的?不是屋脊瓦块罩着的?这个也值得拿出来威胁我?”
“究竟是哪来的泼皮,胆敢在本县令亲口宪定的阳谷百年老字号包子店里撒野”
先是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然后武松又听到了轰隆隆的踏地声,像是有一万匹马奔过那样地动山摇。
武松与武大郎都张着嘴回过头一看,见阳谷县令像是城外土地庙的菩萨,挺着个大肚子,迈着比牛还粗的腿一步步走了过来。
那似千军万马的声音,就是县令爷走路踏在地上的脚步声。
武松勉力稳住自己心里的慌乱,这对手太强了,他一压下来,自己保准会成为包子里面的肉馅。
不过,自己以前见过县令爷一次,他那时候还瘦得像根竹竿,不过短短的一年半载,他居然像吹了气似的涨大了数倍。
“县令爷,你怎么成这样了?”武松实在是太过惊奇,慌乱害怕这些都顾不得了。
“哼,县令爷刮去了阳谷县的三层土弄到自己身上,成了这样有什么奇怪的?外乡土包子。”
店里的东家也就是县令身边的狗腿子昂首挺胸,看着武松不屑一顾的说道。
“原来大宋做文官真的是能长肉啊。”武松看了看自己越发瘦弱的身材,忍不住感叹道。
“什么叫做文官,难道你是武官?怪不得如此粗俗。”
县令爷一边喘气,一边用鼻子哼气,这样的动作做起来十分复杂,不过他做多了也就熟练了。
“你可以看不起我,但是你不可以看不起武官。”武松被戳到了痛处,想起作为武官的种种辛酸,一下子指着县令鼻子骂道:“你无耻。”
“你无情。”县令爷也不甘示弱回骂。
“你无耻。”武松气得火冒三丈,又骂了回去。
“你无情。”县令爷怎肯服输,也骂了回来。
两人站在门口,就究竟是你无耻还是你无情骂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最后县令爷脸色发白,捂着胸口口吐白沫轰然倒了下去,将本就土就不厚的阳谷县大街砸了个巨坑。
“不好啦,有人谋杀朝廷命官县太爷啦。”
东家看到自己的靠山轰然倒了下去,又急又怒的指着武松尖声大叫。
武松见到自己惹了祸事,也不敢久留,抡圆拳头一阵乱打,击退围过来的衙役,一溜烟的跑了回去。
待他回到家后,见武大郎也到了,忍不住问道:“哥哥这是先跑了?”
“二郎休得如此说,我是人小从人群中窜了出来,还有腿虽然短但是步子换得快,所以先你一步到家。”
武松见哥哥没有扔下自己跑掉,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两人见了潘金莲,将发生的事说了,潘金莲略一沉吟,当机立断的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其一是官官相护,谋害朝廷命官这顶帽子你戴不起。其二是大郎的店眼见就要还不上钱庄的利钱,迟早会被人找上门来强行催债,咱立即收拾细软,趁夜离开这里。”
武松与武大郎在潘金莲面前怎么会有自己的主意,点头如捣蒜的应了,迅速各自去收拾了细软。
王婆自是会跟在潘金莲身边不离不弃,听见吩咐,将平时早就收拾好的细软一裹,很快就收拾好了。
然后大家等了很久,才见武大郎整个人都几乎被淹没在了包袱里,不是他哼哧哼哧的声音,大家会以为包袱成精了,居然会自己移动。
“哥哥,你头顶的都是什么” 武松瞠目结舌的问道。
武大郎灵活至极的从包袱里闪身出来,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嘿嘿笑了起来。
“没有什么啦,不过是一些金银细软而已。”
潘金莲惊了。
王婆惊了。
武松也惊了。
潘金莲想不到,这个才到自己大腿根高的男人,有这么多的心眼,积蓄了如此多的私房,亏得他平时总是在自己面前哭穷,原来,男人不只是废话连篇,还谎言连篇啊。
王婆倒不觉得武大郎藏私房钱有什么令人惊奇的,哪个男人不是狡兔三窟?
她震惊的是,武大郎那间巴掌大的屋子居然能藏这么多宝贝,难道他是地鼠会打洞?
武松其实也说不清楚自己的内心想法。
惊有之,酸有之,欣慰有之,羡慕有之,嫉妒有之。
这个一直被自己远远摔在身后的哥哥,一直远远不如自己的哥哥,居然家财万贯,还有娇妻丑妾。
他看了王婆一眼,她是哥哥的妾吧?
一行人怀着复杂的心情,架上驴车,趁夜离开了阳谷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