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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武大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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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大郎最近忧心忡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阳谷县的百姓富裕了起来,最近光顾他炊饼店生意的顾客越来越少。
不仅仅是阳谷大街的店客流肉眼可见的减少,其他分店可以用门可罗雀来形容。
唉,做生意这事,真是很难掌控,不投银子进去吧,摊子小了只能赚那么几个大钱,加大投入吧,又成日提心吊胆,生怕那天银子断了,从钱庄借来的银子还不上,阳谷县的钱多多钱庄听说背后的东家是朝廷大官,钱庄里养的打手可是在官府那里备过案的,要是还银子,打死人都不用偿命,打不死送进医馆也不用赔偿药费。
赚到的银子一大半要还钱庄的利钱,剩下的就堪堪够店铺的租赁钱,伙计的月例。
要是这样下去,店铺的流水银子没了,这个月还不上钱庄的银子,武大郎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
最重要的是,银子赚不到,给捧在心尖尖上疼爱的娘子再也买不了胭脂水粉,虽然那些脂粉只会污了娘子的颜色,可是那西门庆那厮三天两头差人送礼来,那些礼单摞起来都比自己还要高些许。
做为男人,是可忍孰不可忍,谁会想在自己头上种草?
可是武大郎也明白,自家娘子那样人世难寻的绝色,不会被自己一人拥有,娘子的美,是属于整个大宋的,往大了说,还属于波斯大夏等国的。
最是人间关不住,关不住,关不住啊.....
武大郎拄着下巴。神情忧郁,这时门帘被掀起来,他抬眼一看,原来是熟人何九叔。
“大郎,何苦如此脸色你难道是见不得我来?不过欠了你一笼子炊饼银子,你且放心,待我发财了,即刻拿来还你。”
武大郎叹息一声。
“我哪曾在意你那几个大钱。”武大郎跳到凳子上,让自己看起来高一些,指着空荡荡的店铺说道:“你且看我这里,早上蒸的炊饼,到现在只卖出了你那一笼。”
何九叔也神情凝重,抚了抚下巴的胡子,替他出着主意。
“要不你回去问问你家娘子?她那样美,肯定主意也多。”
“我知道我娘子只要来店门口一站,银子就滚滚而来,可我不能如此没脸没皮,这样得来的银子也没脸花。”
何九叔眼睛一亮,呵呵笑道:“要不我替你花?”
“呸。”武大郎十分干脆的淬了他一口。
“大郎啊,你娘子那样的,美即是色,色即是钱。你不要放弃,暴殄天物,是要遭天打雷劈的。这样吧,你去寻你娘子来,站在店门口,我就再赊欠你一笼炊饼咋样?”
武大郎恨恨的看了何九叔一眼,不理他又陷入了自己的忧郁中。
待天黑了关店回去,武大郎见到王婆视自己如无物,捧着精美的妆奁从自己面前走进屋子,心里暗叫不好,定是西门庆那厮又来撬墙角了。
画本上说了,没有撬不动的墙脚,只有不努力挖土的人。
这样的圣人之言,武大郎早已铭记在心。
“娘子,这是汴京城最为流行的钗子,你看这金子绞成这样细的丝,仅仅这手艺,就价值万贯。”
王婆像是她祖上卖瓜那样,手上拿着根蜻蜓钗不停的在那吹嘘,直说得嘴角泛白沫。
而自己的娘子潘金莲,慵懒的靠在软塌上,手指捏起那根钗随意的看了看,又扔回了王婆怀里。
“不过是些俗物,没得让你说成这样,真是眼皮子浅。”
“对,就只有眼皮子浅的人才觉得这个好。”武大郎听得心情大悦,喜笑颜开的走上前去。
“大郎回来了。”
潘金莲打了个呵欠,恹恹的招呼着武大郎,矮也有矮的好处,不那么显眼,也令人难以察觉。
“大郎,你没见娘子在家呆了一天乏了么,你且下去,真是没眼见力。”王婆沉下脸呵斥着武大郎。
“罢了,王婆你且下去,我见大郎今日的黑脸尤为黑,定是有了什么难处,且让他讲与我听。”
王婆听到潘金莲如此说,狠狠盯了武大郎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了出去。
“娘子眼睛真是锋利,像光一样穿透了我的身体,就是体内肠子里有什么,也无从遁形。”武大郎迷恋的看着潘金莲,嘴里的恭维不要银子似的往外倾倒。
“哼,肠子里有什么?肠子里的东西当然与你脑子里的是一样的。”潘金莲吹了吹指甲,淡淡的说道。
“娘子说得对,肠子里的都是,”武大郎说道这里顿住了,肠子是不都是屎么?
不过这些算得了什么,他话锋一转,从善如流的说道:“我脑子里都是污浊物,没得污了娘子的眼。可是我对娘子的心,如昭昭日月。”
“你有甚事,你尽管说便是,别绕来绕去,你人矮,肠子也短,绕也饶不了几圈,何苦来哉”
武大郎讪讪一笑。
“娘子英明。”他还是习惯性的夸了一句,才说了如今店铺经营的苦楚。
“我人短小,吃得少,做衣服布料也省了许多,很是省钱。要是让娘子跟着我受苦,那才是大罪。”武大郎说道这里,小眼含泪,小拳头狠命的捶着自己的胸口,疾呼道:“我难过。”
“我难过的是放弃你放弃爱.....”潘金莲也美目含泪站了起来,纤纤玉手捂住胸口,缓缓的转了一圈,深情的看着窗外,又像是看得很远。
“失去的不能重来。”武大郎也张口接着唱了起来,待到两人合唱完最后一句,都伤心的不能自持。
待过了好一阵,潘金莲先平息了下来,而武大郎蹲在墙脚还在抱腿伤感。
“你只知埋头做饼买饼,你可有打听外面如何了?在阳谷县,新开了几家包子店,那包子店背后的东家,听说是县令七姨娘二舅母的表兄弟,人家有来头,从县令那里请了宪指去,又跟那些衙役打了招呼,将那家包子店指定为了衙门定点店,县里的百姓商家谁能不给县令面子,所以都去照顾那里的生意了。”
潘金莲一下说了这么多话,累得气喘吁吁,武大郎见了,绷直身体弹跳起来,伸出手想替她抚胸顺气。
“你人长得丑,想得却倒美。”潘金莲喘归喘,只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就将武大郎掀到了一边去。
武大郎见亲近无望,只得努力睁大眼睛多看了潘金莲几眼,过过眼瘾看够本也好。
“这些我也听说过,不过娘子可曾有对策”
直瞪得眼睛酸涩了,武大郎才眨了眨眼睛,又将心思放回了炊饼店上。
“呆子,你脑子小想不到也不能怪罪于你。”潘金莲叹了口气道:“不是还有叔叔么?你且修书一封与他,告诉你铺子的事,问他该如何办才好。”
武大郎眼睛一亮,对啊,自己的弟弟武松在军中,可不是那些姨娘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能比的。
“娘子才貌双绝,你且等着,我这就去写信。”武大郎笑嘻嘻的说道。
“等你将字画好,你店都要关门了。”
潘金莲从胸口里掏出封捂得热热的书信,唤来了王婆,吩咐她将信火速递出去。